“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是赵青青的声音。
“无法确定。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心率、脑波各种数据都在正常范围，阻止他醒来的是其他的力量。对这种力量，我们缺乏数据和案例，无法判断它能持续多久，只能等他自动醒来。”老谷还真是冷淡啊。
“只能等吗？”赵青青的声音有些犹豫，说完这句话，不再开口。
周围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身边出现很多人走动的声音，不时有人触碰他的身体。
余生心中生出一阵厌恶，他想起过去的许多经历，也是像现在这般躺在床上，旁人随意操弄他的身体，仿佛他只是一件没有灵魂的工具。
这种厌恶的感觉太过强烈，属于沉睡和梦境的朦胧再也无法阻挡，余生睁开了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宽敞却空荡荡的房间，窗户大开着，风从窗外吹来，窗帘随着风飘摇无定。
余生收回扫视房间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一醒来，厌恶的感觉便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过去的那些体验和记忆。
理智就是这样强大的东西，当它存在的时候，那些痛苦和厌恶只能藏在心中的角落里，小心翼翼不敢显露丝毫形迹。
厌恶的情绪消退太快，一时没有东西填满这些空洞，余生久违的感觉到一阵空虚，忍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叹息惊动了屋外的人。
一名护士出现在门口，欣喜叫道：“病人醒了。”
护士进来陪着余生身边，另有一名年轻些的护士小步离开，似乎是去通知其他人。
过了一小会儿，一群身穿白褂的研究者带着仪器赶到屋里，调整好线路后，他们开始对余生进行检测，逐项记录数据。
余生没有反抗，朝站着一旁的中年人笑道：“这种庆祝病人苏醒的方式还真是少见，就不能对病人多点关心吗，老谷？”
谷教授冷淡道：“你更喜欢变强，还是更喜欢关心？”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余生说话的时候还伸出左手，左手握成拳头，夸张地摇了两下。
余生的动作打断了身旁研究者的动作，谷教授皱了皱眉，严厉道：“别乱动！”
手被研究者按下，余生无奈叹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各种数据收集完毕，其余研究人员退出房间，谷教授和小陈留在房间中，小陈摆弄完一个设备，朝谷教授点了点头。
谷教授拿出手机联系赵青青，3分钟后，赵青青也来到房间。
赵青青一进入房间，谷教授立刻开口问余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昏迷。”
赵青青补充道：“我离开后的详细情形。”
听到赵青青的问题，余生勾起一个笑容，赵青青轻易被控制果然是有原因的，以他以往的性格，他肯定要抓着这点调笑两句，但是今天不知为何，他没有这样做的念头。
余生将后续所有事情一一讲述，卫国奇特的异能，吴用特殊的技巧，尤其重点描述了唐益的动作以及他昏倒的过程。
在讲述的最后，余生带着感慨的神色说道：“记忆的最后画面，唐益身上涌出一阵精神力，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唐益？”谷教授面露思索神情，他本以为余生栽在吴用和陈念手上，从未想过余生的昏迷和唐益有关。
“在他使用异能时，你为什么不打断他？他只是个低阶超凡，你应该来得及反应。”
“他的速度非常快，我从没见过这种速度，我不认为有人能够及时反应。”
谷教授低头沉思，皱眉道：“这不合理。”
若是异能操控的天赋很强，异能运行速度可能远超阶位平均水平，但是一个低阶超凡运行速度超过高位，闻所未闻。
赵青青说道：“唐益的异能应该有条件限制，否则他不会被掳走。按照你的描述，应该需要肢体接触等前提。”
余生摇头道：“不是掳走。最后那种状况，陈念来不及使用异能，唐益应该是在全无操控的情况下对我使用异能。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唐益自己想要和他们离开。”
谷教授道：“也许陈念提前使用异能改变了唐益的想法。”
“唐益再弱也是超凡，陈念需要持续不断施加精神力控制，才有可能强行改变唐益的念头。当时吴用已经半残，陈念精神力耗尽，他们没有威胁唐益的基础，就算提前控制，唐益那个时候也能挣脱异能，所以唐益一定是主动想要离开。”
赵青青脸色有些难看，余生的话似乎在影射她之前的行为。
谷教授没有赵青青那么多心思，对余生说道：“唐益被留下来了。”
余生惊讶出声：“留下来了？”
在他昏迷之后，吴用和陈念应该有能力带走唐益，所以余生一直认为唐益也离开了。旋即，余生意识到不对，若是唐益留下来了，刚才很多问题都没必要问他。
余生问道：“唐益怎么了？”
谷教授回答道：“昏迷了，和你一样，目前来看没有苏醒的迹象。”
余生皱眉：“后面发生了什么，吴用呢，陈念呢，卫国呢，难道你们留下了他们？”
谷教授看向赵青青，赵青青说道：“老孟赶到的时候，他们三人已经离开，你和唐益躺在地上。老孟继续追下去，在下一个镇子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事前设想的人质成了共犯，事前设想的绑匪却扔下人质，事情太过离奇，余生无法理解：“没道理，他们为什么不带走唐益？”
这个问题只有唐益和吴用能够回答，但是他们一个晕倒，一个离开。
谷教授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你先休息，晚上我让小陈过来，他会辅助你记录当时的战斗数据。”
余生笑道：“特殊待遇啊，居然还给我留时间休息。”
谷教授不搭话，转身离开房间。
赵青青也想走，余生面显犹豫，最后还是开口：“其实你没必要在意我，我不会和你争什么。”
这不是像是余生会说的话，赵青青目光此前一直看向墙壁，闻言扫了眼余生，立刻收回斜向空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谦让和同情。”
赵青青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身子顿了顿，留下一句话：“我会如实上报当时的情况。”
赵青青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余生明白赵青青的意思，赵青青不会用陈念的异能做托辞，会把“被陈念控制”当作工作失误上报。
以前的余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他甚至不会开口说出之前的话。
余生揉了揉脸，脑中的某些情绪，某些念头在持续地对他造成影响，而他似乎无法摆脱这种影响。
余生坐起身子，穿上鞋，走出房间。
他想去看看唐益。
写卷尾和难产一样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