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嬷嬷的折磨，直到正午才暂时结束。
她们两人累得精疲力尽，给楚尹月披上了一件破布衣服，就出门用膳去了。
楚尹月仍旧被绑在十字架上，此刻的她也已全身无力，就连视线都开始逐渐朦胧了起来。
夜历城封了她的功力，她不能用真气调节内息，身体承受能力，不过是功力封存之前的五分之一。
楚尹月盯着木门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很快，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再也无法坚持，昏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楚尹月似乎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那只手很软，手指很长，正在徐徐抚摸她的脸颊。
明明冰凉，却又温柔得让人心颤。
楚尹月有些艰难地抬起了头，眼睛里，隐约倒映出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秦宿……
他又来了？
楚尹月的心头狠狠一颤，她用尽最大的力气将脸往旁一偏……
她不想让秦宿看到她的脸，她不希望自己最狼狈的模样落入他的眼里……
不过，秦宿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因为紧接着，她就听到秦宿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楚尹月，我就这么不堪吗？就连一个最寻常的抚摸，也让你恶心至此？”
楚尹月心头一算。
秦宿，你哪有不堪？明明……不堪的是我。
只是，她心中所想，却是不能告诉秦宿。
秦宿既然觉得她在嫌弃他，倒不如让他把这种误会直接延续下去。
楚尹月有些艰难地开口：“是……秦宿，我……生是夜历城人，死了，也是夜历城的鬼……”
那只抚摸她脸颊的手明显一顿，很快，它就如同触电一般收了回去。
“楚尹月，你是不是……是不是就算到了黄河，也不会对夜历城死心？”
楚尹月慢慢闭上眼睛。
心脏里像是有一根针，一抽一抽地让她疼痛不已。
说出来的话，更是一把让她又酸又涩的利刃。
“是。秦宿，我这么爱夜历城……要让我对他死心，除非……我死。”
“你！”
楚尹月闭着眼睛，看不到秦宿的脸，但是她却可以想象出他浑身颤抖的模样。
这一刻，她是多么的厌恶自己。
楚尹月你看看你，你竟然把秦宿这位堂堂朝秦天子，逼到了这般境地！
同时，秦宿的声音继续传来。
“楚尹月，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有多可笑！”
楚尹月抿了抿唇，没有再回答秦宿。
房间里有那么一瞬的安静，安静得楚尹月都认为秦宿似乎已经走了。
许久之后，楚尹月又感受到了秦宿的手，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里俨然没了刚才的冷漠狠厉。
“楚尹月，你不心疼你自己，可是你可曾想过……我会心疼？”
秦宿的声音就像一阵风那样轻，轻得楚尹月差点以为这不过是幻觉。
待她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已然剩下了秦宿坚决转身的背影。
楚尹月张开嘴想要呼唤他，可他走得那么决绝，下一瞬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秦宿……”
紧接着，在黑暗里，楚尹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秦宿，抱歉……”
楚尹月本来以为，经历了六年之前的心痛，她的心已经再也不会有类似感觉。
可是此时此刻，那种熟悉的撕心裂肺，却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痛苦却再也不是因为夜历城，而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楚尹月身心俱疲，她轻叹了一声，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