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秦宿又开口了：“楚尹月，告诉我，告诉我你选择了夜历城，你后不后悔？”
如果……答案有用的话，楚尹月一定会如实给出‘后悔’两个字。
可是……答案什么用都没有。
给秦宿造成过的伤害早就已经造成，她也已经再次和夜历城同房，六年前，她和夜历城是夫妻，他们之间如何，她都不觉得怎样。
可是六年后，她爱上了秦宿还和夜历城同房，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脏。
她若告诉秦宿‘她后悔’，那么给秦宿的，也只会是二次伤害。
秦宿这么好，给她所有的尊重，她凭什么再伤害他？
楚尹月心一横，接着冰冷开口：“秦宿，我不后悔。”
那一刻，楚尹月清楚瞧见，秦宿的黑眸里似乎出现了一条一条宛若蜘蛛网的裂痕。
这些裂痕纵横交错，最后结成了密密麻麻的网。
这些网将秦宿笼罩，也将她彻底笼罩在了其中，四面八方，皆无从脱身。
那扣着她的手，力道也明显加重了一下。
“楚尹月，为什么？！我秦宿对你的爱，于你而言，就只是一场一文不值的笑话吗？！”
楚尹月的心都痛了。
他秦宿怎么可能是一场笑话？
明明……她才是那个笑话。
只是，她仍旧不能告诉他真话。
楚尹月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秦宿，你没有认真爱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爱。等你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你就明白了。”
听似随便的一句话，对于秦宿而言，果然是更大的刺激。
因为愤怒，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浅浅的潮红：“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楚尹月，你到底有没有心？是不是我必须把心剜出来捧在你面前，你才知道我爱你？”
他的双目，更是第一次在楚尹月的面前，染上了些许暴戾之色。
楚尹月看着，只觉得心头抽疼不已……
她多想抱抱秦宿，但是……她不能！
因为，她是那样的配不上秦宿！
而面前的秦宿，则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次睁开，楚尹月甚至出现了一丝错觉。
似乎面前的秦宿……和她之前从来没有产生什么愤怒，他的气质，又变成了那一副温润如水的模样。
秦宿看着她，轻轻笑道：“好了尹月，过去的都过去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答应我，好好远离夜历城，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尹月，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离开，就算夜历城带着千军万马堵截我，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男人的声音那样清浅，可是里面却载满着让楚尹月惊心动魄的决心。
这一刻，楚尹月真的很想嚎啕大哭，但是……她有什么资格，让秦宿为了她不顾一切？
到时候秦宿和夜历城两人针锋相对，她无所谓，夜历城如何，她更是无所谓，可是，她却不能让秦宿因为她陷入舆论旋涡！
届时秦宿在天下人心中，会成为一个为了一个弃妇不顾一切的昏君！
要知道，秦宿的背后，可不是一人，还要朝秦江山！
紧接着，楚尹月听到自己冰冷又无情的声音。
“秦宿，我不稀罕你为了我不顾一切，在我心里，只有夜历城。”
楚尹月说话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种恍惚的感觉。
明明说话的人就是自己，可是这一刻的她，声音和灵魂却仿佛完全剥离，变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
她仿佛成了一个看戏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