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夜花开之血色寺院 2

樱泽笑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清理血迹,走进寺院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那是释盐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在用箭矢上的羽毛剔牙的时候确定了那种混合的味道是释盐,所有的血迹下面都有一层薄薄的盐混合在表层。”樱泽指着冰块空隙之间的小圆孔说,“开始我还不敢肯定,当我看到冰层之间这些完美无瑕的小圆孔之后,我才断定那些人并不是死人,只是时间刚刚好。这里的冰并不容易融化,但是如果有释盐和冰块溶解在一起,见到光冰层的表面就会融化。现在阳光的温度达到了释盐的熔点,所有的血迹伴随着融化的释盐和表面融化的冰层流入到小孔中,顷刻间便毫无痕迹可寻。”

蝶舞恍然大悟,不禁又蹙眉问道:“寺院里的大门丝毫未动,那些活过来的人又在哪里呢?”

“洞穴里的地下室四通八达,千环百绕,甚至有风可以吹进去。也就是说,洞穴可以直接通到寺院之外,我们脚下的这片冰层也已经是空的,在大厅里一定有洞穴的入口。”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这是他们的禁地,禁地里总有一些东西不喜欢让人知道。”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没有把握杀死我们,另一种就是和我们相互认识。”

“我们和他们相互认识?”蝶舞一头雾水。

“如果他们要杀我们,在客栈里我们就已经成为了尸体。”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基本上看不清他的身影,这也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快的动术。”

蝶舞抚慰道:“但是你除了拥有不可思议的动术外,你还拥有暮雪之城里那些遗失的上等幻术,也许这是他们真正忌惮的东西。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未知体,没有人知道你究竟隐藏了多少能量,甚至,甚至你自己都不清楚。”

“如果出招,我几乎看不清自己会怎么死。”樱泽自嘲地说。

“你不应该是一个自卑的人。你究竟为了什么而存在?”

“因为我们还活着,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继续活下去。”樱泽在大厅里一个巨大的冰柱前停留了下来,用力地推了一下冰柱,纹丝不动。

蝶舞专注地看着他,兴致盎然地问:“你怕不怕死?”

樱泽看了她一眼,继续寻找地下洞穴的另一个入口,坦然说:“我当然怕死,而且怕得要死。”

“这是什么东西?”蝶舞在大厅的另一个冰柱旁捡起一串项链,项链由古老的晶体陨石拼组而成,上面刻写着象形的符文,项链中央镶嵌着一颗完美无瑕的蓝宝石,闪烁着冷艳的光芒。项链接触到蝶舞手指的温度,愈发地闪烁出冷艳的光芒,蓝光映射在冰质的大厅里,完美得令人窒息。

“星辰之恋。”樱泽失声说道,他看着她手中的项链,疑惑地说,“星痕一定在这附近。”

“星辰之恋?传说中能够打开时光之穴的星辰之恋?莫非那些不切实际的传说都是真的?”蝶舞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好奇。四周的冰雪冷却了她兴奋的情绪,瞬间由好奇变得担忧起来,她不解地问:“原来星辰之恋一直在星痕姐姐的手中,但是星辰之恋为什么会在这里?星痕姐姐又在哪里呢?”

樱泽在微笑,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的笑容有一点僵硬。他笑着说:“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时间越长,有些人越不容易看清,总有一些人耐不住寂寞。”

“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樱泽笑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谁都不能猜测到这个世界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变了的只是人,只有人是自以为是的动物。”

“我听不懂,我们在等谁?”

樱泽笑道:“等一个我们的老朋友。”

“我们的老朋友?”蝶舞感觉到此时自己身陷迷雾之中,她看着樱泽的眼睛,看不穿,读不懂。她终究还是无法相信,有时候真相读上去更像谎言,她质疑地摇着头问:“你在怀疑星痕姐姐?”

樱泽没有说话,脸上始终挂着那种邪恶般的微笑。

蝶舞的眼睛红红的,她不相信这个事实,她摇着头说:“你在撒谎,星痕姐姐不会是这样的人,她救过我们。她的感情是真的,她的人是真的,她的眼睛里写着‘真实’两个字。”

樱泽笑道:“可是你手里的星辰之恋也是真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她把星辰之恋掷给樱泽,她以为扔掉了手里的东西,一切都可以改变。她哭喊着说:“你说过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真相也并不是用眼睛可以看到的,这个世界上的谎言太多,一定是有人设计好的圈套。”

光线透过冰质的天窗泻进来,一滴水滴落在樱泽的脸上,瞬间整个寺院的大厅都开始动摇,后院的那棵古树倾斜地砸落在寺院的脊梁之上,块状的冰粒碎片纷纷地坠落下来,淋漓着凌乱的水滴。卡比猴从古树上骑着一根树枝直蹿而下,窗子外的整座雪域迷城都在晃动,房屋倒塌在泥泞的冰雪之中,发出刺耳的倒塌声。粼粼的冰质空地上喷出水柱,散落在四周,大块的空地塌陷下去。

“原来这座城是建设在被冰雪覆盖的海面之上,现在要塌陷到海底了,我们要尽快地逃出这里。”樱泽拉着蝶舞向寺院门外跑去。他们刚刚迈出大厅门口,汹涌的大水从门外扑面而来。洪水拍打在大厅的冰雕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面墙被洪水拍打成了碎片。樱泽在水中抓起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挽住蝶舞,漂浮在水浪之中。水中传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音荡漾起一层层的水波,樱泽手中抓着的竟然是卡比猴的尾巴,卡比猴的双手抱着寺院大厅里的残垣。

蝶舞在水中大喊:“我不会游泳。”

樱泽用手揽着她的腰,把她从水中拉上来,蝶舞的脸上红润一片,面红耳赤。樱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真巧,我也不会游泳。”

樱泽抓着卡比猴尾巴的手又牢固地绕了两圈,卡比猴的叫声撕破了整个空城。樱泽无辜地看着尖叫的卡比猴,无奈地说:“兄弟,坚持住,我们是无辜的。”

蝶舞看着卡比猴说:“死亡现在对它来说,比这种状态要更奢侈。”

突然有了一阵风,不知道过了多久,樱泽觉得今天的阳光特别的温暖。卡比猴也安静了下来,它努力地抱着断裂的残垣。樱泽看了一眼疲惫的卡比猴,它伸着舌头,全身都在发抖,抖动得尾巴上都能感觉到余震,它的尾巴突然变得坚挺无比,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竖立了起来,犹如钢针。卡比猴睁大了眼睛,伸出长长的舌头,瞳孔充满恐惧地张望着远方,眼球浑圆地膨胀起来,想尖叫,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樱泽顺着卡比猴的眼睛望去,一股数十尺高的惊涛巨浪迎面扑来,拍碎并席卷了这座城市里最后一点仅存的残垣和断壁,似乎要把一切都夷为平地。卡比猴转身抱住了樱泽的头,双手正好抱在他的眼睛之上,樱泽感觉到一片漆黑,耳朵里只能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和催人泪下的飓风,他感觉到耳鼓疼痛难忍。

他们的身体整个被大浪拥抱在水底深处,洪水震碎了寺院大厅里的地板,隐约地看到一个大洞,强大的吸引力把水柱吸入到深渊之中,在一片茫茫无际的汪洋之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们位于漩涡的底部,瞬间消失在海洋的黑洞之中。

卡比猴在被吸入的一瞬间发出凄厉的尖叫,却被狂躁的大浪和飓风的声音吞没,它呛了满肚子的海水,一口咬在了樱泽的鼻子上。卡比猴和樱泽在水中挣扎成一团,直到完全被淹没在黑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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