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遗失的传说之被遗忘者(4)

他挥动着铁杖,展开记忆卷轴,光汹涌地从卷轴中溢出来,洞穴里光斑四射,熹微阴暗的洞穴里成了极光熠然的白昼。光斑慢慢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轮圆月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天空中有两颗耀眼的星光,划过圆月连成一条直线,像一把菱形的钥匙。似乎有风吹来,暮色之海的绝壁上,山樱在皎洁的月光中开得炫丽无比,美得哀伤。一扇宏伟的古老大门在暮色之海的上空打开,缭绕的迷雾从门内荡起水波一样的涟漪。一个黑色的身影把两颗石头塞进门前的凹槽里,古老门内的迷雾迅速地扩散到四面八方,迷雾飘过之处,草木皆枯,山樱凋零。

“我看不懂这个梦境。”星痕百思不解地说。

枯萨煞费苦心地说:“这需要时间,你只要记住就好。这是一千年前遗失的幻象,它记载了一个关于历史覆灭的重大秘密,慢慢地你就会明白了。”

星痕又问:“那扇门是什么?”

枯萨微笑着说:“那是时光之穴,千年开启一次的神秘之门,它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畅游未来,但是它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如果有一点差错,一切历史都将要改写。遗失远征的秘密,只有通过它才能再次揭开传说之谜。”

“那个打开时光之穴的黑影是谁?”星痕问。aosu.org 流星小说网

枯萨说:“那是这个梦境里最大的迷局,没有人知道。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已经消失了,斯塔文曾经在上古圣战前夕见过一个和这个叛徒有关的人。”

枯萨从怀里拿出一条死灰色的项链,项链由古老的晶体陨石拼组而成,刻写着象形的符文。链条上刻着远古的图像,死灰的晶体陨石中央镶嵌着一颗完美无瑕的蓝宝石,闪烁着冷艳的光芒。枯萨蹒跚地走到她身边说:“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星辰之恋。在遥远的传说中,它是开启时光之穴的钥匙,一共有两条,是时光女神所遗留下来的两件圣物。很久以前,它分别分散在卡尔诺斯大陆和赫泽拉斯大陆的王者手中,当两条项链汇集到一起的时候,它们就会变成一把钥匙。”

星痕的手指碰到项链的时候,感觉到冰冷至极,诱惑的呼唤伸向她的心灵深处。

枯萨如释重负地舒缓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太老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樱泽帮枯萨捶背,梳理了一下他的胡子,说:“你也该休息了,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们怎么才能走出这里了吧。”

枯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樱泽,笑着说:“星辰之恋会指引你们走出这里。”

樱泽和星痕走出洞穴里的地牢,眼前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开满了山樱,路上却没有一个人,两旁的铺子都敞开着门,铁匠铺炉火烧得很旺,放在炉火上的铁锥烧成了火红的透明色,店里的老板似乎根本没有走远,整条街空荡荡的。他们走过这条街,始终没有见到人影,只在一条巷子里看到一条死狗的尸体,全身没有伤口,却被人挖去了眼睛。

樱泽看了一眼,不禁笑出声来:“哈,你看,都说狗眼看人低,这次终于遭到报应了。”

星痕的脚步慢了下来,向巷子的深处走去。巷子深处的山樱不规则地散落了一地,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全身都没有伤口,眼睛被人双双挖去。

樱泽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尸体,摇头笑道:“这些尸体真好玩,躺在这里聚会呀。”

“他们是签过死亡契约的人,是永远不会死的。”星痕说。

樱泽蓦然一惊,如梦初醒:“不好,这里来了陌生人,一定出事了。”

他们回到洞穴里的地牢,枯萨已倒在血泊里,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瞳孔仍然处于膨胀之中,在他死去的一刹那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黑暗的恐惧占据了他最后的记忆,在他身边放着一把古老的齿刀,铁杖牢牢地横插在古老的青石里。他曾经幻想过很多种死亡方式,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匪夷所思的恐惧中结束自己遥无终止的生命旅途。他的嘴角还尚余一丝笑意,他在最后看到了什么?也许是希望、最爱的人、亲人或朋友。

星痕若有所失地说:“诅咒被解除了,谁会有能力在瞬间解除时光女神的诅咒,并且杀死枯萨?”

洞穴里跑进来几个身影,是蝶舞和德尔曼兄弟以及几个野蛮人。蝶舞看到血泊中的枯萨,呆滞在原地,过了良久,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淌下来,她扑倒在枯萨的尸体上大喊:“爷爷,别偷懒,庭院里的山樱开了,又落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像往常一样去扫花,那些花还等着我们安葬。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你都会哄我,我现在哭了,你却一句话都不说,我恨你。你快起来啊。”

蝶舞晃动着枯萨的尸体,泪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德尔曼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说:“主人好像死了。”

德尔玛看着枯萨,看着泪如泉涌的蝶舞,又转头看着德尔曼,张口结舌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酝酿了良久终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们好像还活着。”

“这里来了陌生人,陌生到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甚至就在我们之中,可能是任何人。”德尔曼呆板着脸愁眉锁眼地说。

死亡笼罩了井泽镇,小镇的上空聚集了浓重而阴郁的乌云,经久不散。所有的山樱花在一夜之间枯萎,街道上卷起了大风,吹冷了这里每个人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情。

蝶舞站在枯萨的坟前,他的尸体上铺满了枯黄的山樱花瓣,她回忆的愁容如夕阳中的暮霭一样。夕阳中的蝶舞像个迷途的孩子,站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她知道太阳一定会升起来,黑暗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希望时间不要太漫长,也许那时荒草已经长满了坟前。

风卷走了青石板上残留的几片山樱花瓣,空气中尚有余香。街角对面的酒馆敞开着门,“时光灰烬”的招牌倾斜地悬挂在门脊上,被风吹得吱吱作响。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没有希冀,没有未来,只有残缺的过去。蝶舞迈步进去,那些熟悉的场景等待着她把回忆慢慢地变老。

樱泽拿着一壶卡姆酒坐在房顶上,笑着说:“姑娘有没有兴趣和我聊聊?”

“没兴趣。”蝶舞斩钉截铁地说。

“我有兴趣呀。”

“滚。”

“有没有更委婉一点的说法?”

“快滚。”

“你现在的脸比卡姆酒还酸。”樱泽举起酒壶说。

蝶舞用手捋了一下耳边的鬓发,窘迫地看了一眼他,继续向前走。

“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够呛。”蝶舞敷衍地说了两个字,没有停下脚步。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她头顶上迅速地划过,还没有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她的上空掉了下来,然后从她脚下传出“哎呀”的叫声。樱泽恍惚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捡起破碎的酒壶,摇着头说:“卡姆酒就是好,还没喝就醉了。”

蝶舞忍无可忍地说:“你玩够了没有?”

樱泽点了点头,说:“够了。”然后又是一声惨叫和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樱泽无辜地看着蝶舞,摊开双手说:“这次真不是我干的。”声音是从楼上的客房里传出来的,这次他们同时看到楼上传出惨叫的那间客房的灯灭掉了,隔着门的缝隙流淌出扑鼻的血腥味道。门被反锁着,唯一一扇窗子也早已经用古木给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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