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篇

导师篇

青年画师从北国旅行回来,灵感划破宙宇,仅用一个星期,便完成了一幅作品,他看了看,认定这是他此生所画的最好的一幅。一完结,就送去导师那,希望得到他的评点。他的导师忙于处理社会上的杂事,但他坚持画画,而且只画一张。他那幅画画到现在,花了十年时光,才描完底稿。

小画师把画拿进画室,导师正在琢磨他那副呕心沥血的认定将来会挂在故宫博物馆的油画,见他持着一张不干净的白纸进来,便对画师说:“孩子,这画室只有我才可以在这儿作画,你到隔壁去。”

只粗瞥了一眼,导师误把小画师的画当成一张白纸了。那幅画,一半是雪地,茫茫的一片;一半是天空,清晰明亮,毫无杂质;连雪地上唯一的一只动物,皮毛也是雪白的。

画师道明来意,顺手把画安在画板上。导师又瞥了一眼,问:

“上面画的是什么?”

“犬科动物。”

导师走近些,眼线扫到哪,他点评到哪:“嘴形轮廓太尖,画的太刻薄,德修钝一点、宽一点。獠牙锋利,过分暴露,会惊吓到买主,抹掉。脸部俊瘦,清高孤傲,不妥,把脸皮画厚些,厚到有褶皱为止。它的眼睛周边和额间最好能摸些细纹,好与它褶皱的脸皮匹配。唉,你不要只顾听,得记笔记,我说过的话,你能一字不漏的记住?把刚才的补上。记了?我们继续。它的耳朵直竖,耳尖太挺,耳大招风,两耳不闻世事,才能活得安稳,让它耳朵自然下垂吧,最好盖住耳道,我这是为它好!那眼神我看了也怕,太犀利,仿佛看穿了我的灵魂,眼不见为净,你把它的眼帘拉下一些,愚钝些,大智若愚嘛。尾巴上翘,好斗的表现,让它夹着!四肢笔挺!它要干嘛呢?不要提示,让我想想,他想要攻击!攻击谁?哦,人,对吧?你不点头我也猜中了。不行不行,造物主给它创造膝关节,是让它屈服的,让它蹲下。脖子太细,加粗,挂个铃铛。你有没有发现,雪后的莽原只有几株弯折的枯草,若隐若现的脚印是否过于单调?还有,画的颜色不够丰富,你要添些梵高的手笔,如此才显得有大家风范,做文章的那帮家伙不也爱引用名著的句子来彰显自己博学么?梵高喜欢黄色,特别是橙黄,你把雪地改成沙滩,就可大面积摸黄了,这么一来,脚印在沙滩上,不仅不多余,反而略有情调。既然沙滩呈暖色,整个画面的格调也就要跟着变,听我说,把画中的季节设在夏天。既然是夏季,沙滩这种地方一定酷热,它必须吐舌喘气,让它把舌头伸在外面。画面还是略显单调,对了,在它的后面,添几把遮阳伞,加几张沙滩椅,给弯折的野草抹点绿,只上色,不改笔,就当它们被海浪摧残过。哦,可想过给这幅画冠什么名?”

导师说的太快,小画师的耳朵忙于捕捉导师的意见,手不停的在笔记本上挥舞。导师提出最后一问,他没听见。导师喝住了画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雪狼。”

“太冷峻了,听了不寒而栗,你把画修改一下,重新想个名字。今天破例,让你在我画室待一天。”

画师按笔记上的思路,重新构图,第二天清晨,捧着改后的作品,青年画师有些气馁,他看了看图,并不是那幅他在北国看到的景象:一条白狼,立在雪地,眼神透着一股仇恨的杀气,因为它看见了远处的猎人,正持着猎枪,枪口对准它,透着志在必得更恐怖的杀气。

晨曦微露,导师迫不及待地来到画室,见了青年的画,脸色和悦,似乎很满意。他问青年:“名字想好没?”

“哈巴狗。”

枕肱骨·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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