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自问:“天大地大,去哪里寻文宇?”
唐糖想着自己跟商队到岛国也不可能接触到战俘,而且文宇究竟还有没有命她也不知道,只期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能让文宇等到她。
纵马到边境抗倭军队驻地,夜间她又悄悄摸到文宇的部下帐中。
唐糖:“是我,你们的伤好的怎么样?”
部下:“差不多都好了,看!我们都恢复如常了。”
另一个拄拐的士兵:“有文将军的消息了吗?”
唐糖:“绝大可能被卖到敌国了,战士们,我怎么才能接触到岛国被买卖的战俘?”
战士:“只有从战场上被带走,但是万一被倭寇乱卖到不同的地方也很难找到,岛国没人去过,什么情况也未可知。姑娘,我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一个个无能为力的神情。
唐糖:“跟踪敌军呢?”
“姑娘,这很辛苦,路途遥远,补给也很难,你会在途中丧命的,万万不可。”
一个士兵说了最可能的后果,打消了她的想法。
唐糖:“唉,这该怎么办啊!他的生死还不知,如果是战俘多半会活着吧。”
战士么开始唉声叹气,战争是残酷的,边境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离家的战士受尽相思之苦,甚至多少人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无论是哪国的战士都是苦痛的,像文宇这样的根本没有人会管他们,也就不会像唐糖一样出来寻找。
想想这一切多么令人可悲可叹。
唐糖:“谢谢你们,既然如此,我只能自己想办法,无论如何,就算搭上性命,我也要把他带回去,我永远是他的家人。”
战士们:“对不起,我们没用,希望将军安然无恙。”
唐糖:“各位对文宇的忠心和感情让我敬佩,文家没齿难忘,之后请忘记过去,保护好自己。唐糖就此别过,各位保重。”
说罢便转身离去。
“文宇,你叫我一声大哥,我承诺过要护你周全。爹,娘,等我们回家。”
唐糖心中只有这一个信念。
她在附近村落游走,用兰东兴给他的镯子换了一些碎银,置办了做药的材料,现在上山采时间不够了。
她又打制了很多暗器,细针更方便就做了许多,她也做了一些小的易贴身放置的武器,去铁匠铺自己打制了一把趁手的剑。
听说不日便又要开战,她的机会来了,储备了好多晒的没有水分的肉干,十分轻又能充饥,带了一包结实的干烙饼子据说能吃的很久,拿了俩个大水壶。
万事俱备,她在战火欲起时提前埋伏于俩军对垒的山间。
山坡处,她不敢点火,不能轻举妄动,一点点吃着这些干粮,偶尔裹着毯子趴倒眯一会儿,眼看战火连着打了四天,直到第五天的凌晨才有了息兵的苗头,想必又是两边谈和休战了。
她耐心等着,她紧张地吃不下多少,肉干还剩一些,到了正午,看着有人来收拾战场,唐糖便悄悄下去。
等了几个时辰,快要天黑时候那些人才收拾完,推走兵器,拖走了还剩一口气那些士兵,有敌国的,也有大陆的。
唐糖套了身破衣烂衫,易容成了一个粗糙的男子,混入了这些人中,显然乌布岛上乔装成倭寇的人也没有认出她。
兵器被推回敌军营地,战场上的伤员则是被运上了船。
经过岸边时,唐糖扫到兰东兴在远处指挥运送东西到乌布岛的船上,应当是财宝物资,她低头上了运俘虏的船混到了船员里,就没再下去。
如此乔装,秀姨的真传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兰东兴。
船开走了,她望着人群中赫然立在那的昔日夫君,没有了她,他又恢复往日的冷漠脸,她知道他还会像从前一丝不苟做事,依然对岛民善良温暖,只是也许柔软如猫的一面很难再展现了吧。
深夜,唐糖观察发现俩个大陆男子,她趁一个落单时拉住他。
唐糖:“这位兄弟,想必你跟船好久了吧!”
说着便拿出一大包银子放到他手中。
这人马上和颜悦色,“是啊!我一直在船上,我怎么没见过你?”
唐糖:“大哥,我叫唐玉龙,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
“我是赵青,你哪里来的?我真没见过你!”
唐糖:“赵青大哥,我想买条消息,渔村一家的儿子上战场受伤失踪了,是否被卖到岛国?”
她冒险说出目的,只看这人如何回应,如若不善便把他做掉,易容成他。赵青要是还有良知或者能用钱买通她便留他一命。
说着她又是递了一锭银子到他手中。
赵青:“是被卖了,只不过此岛国非彼岛国,我和你说,像这样的生意,是常人所不容的,船上俩国的幸存战俘都有,无论哪国都无法交易。”
他神秘兮兮地拉着唐糖到黑处,“玉龙小弟,我们要去的是最北边的国度,那是东迪国,物资稀缺,国风彪悍的他们急需要奴隶和仆人,是收购活物的巨大市场。”
听着他的话,唐糖的拳头越来越硬,她恨不得立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竟然有人如此狠毒,赚这种黑心钱。
可是她毕竟还要找文宇,异国他乡没有一个人在船上帮助她也很可怕,她就强忍怒火,笑盈盈回答。
唐糖:“赵大哥,你懂得真多,以后仰仗你多多照顾,我很少出远门,没有经验,这是孝敬你的,请收下。”
她又拿出一些碎银。
唐糖:“船上也花不了,赵大哥,都给你了。”
赵青:“玉龙啊!太客气了!有事儿只管和我说。”
唐糖微微点头。
知道了文宇的准确下落,唐糖放心了一些,只想赶快找到他。
从来没有去过海外,她又是一个生面孔,低调做个船上的透明人最好。
她只能藏在船上,长时间海上行驶,她早已分不清方向,晕厥难受,无法和人说话,变得有些压抑,让她能寄托哀思的只有夜晚的这轮明月,对文宇的希望是她此行支撑她唯一的力量。
她忍着不适,回到藏身的船尾角落,小心蜷缩着,向后靠坐在那,抬头看着月光撒下的海面,这是深秋月光还明,相必是还未接近岛国。
“师傅们,爹,娘,大哥,文宇,不知道都怎么样了,红秀坊的大家,云路宁不知道是否常照顾文家,文家的生意应该也越来越好了,云糖镖局什么时候才能走遍全世界?如果去了岛国我能混的很好,那岂不是能做到通商到海外,突然之间就不那么伤感了!”
文宇要是知道她连找自己都能乐观到想赚钱,躺着也要被气的站起来了。
谁知道,此时的岛主会不会也想念他的夫人。
兰东兴在她走了之后常常在海边一人散步,或许哪天乌布岛会有新的岛主,可至少现在的他不能也不可能立刻追逐她。
兰东兴抬头望着月亮,或许唐糖也在看着这轮明月,心底响起了伤感无奈的声音:
“或许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月亮,有一瞬间一束月光也曾照在了我身上。”
总有人不自量力想摘下月亮,只为月光洒在身上那一刻的错觉。
东迪国内,一扇铁窗里关着无数的男子,个个遍体鳞伤,伤疤坏了又长好,有的面目全非,之吊着一口气。
地上缩着的人瑟瑟发抖,暗无天日的牢笼,每日丧心病狂的搏斗表演,看着手脚上的镣铐,冰冷的铁链像他的心一样拔凉,笼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心如死灰,只盼望马上走到生命的尽头。
对他们来说,一了百了,痛快离去就是最好的解脱。这样担惊受怕,想走走不了,有家也永远回不去,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才是真的寒心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