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阴私算计

因为屏源村兵没有撤回去,于是两村的村兵家人都自发前来民安庄送吃送穿的。

屏山那支四十人的少训队也调了下来,又增加了下源村相同年纪的进去,队伍扩充到八十人进驻民安庄训练。

渐渐的,民安庄的赶集日也就慢慢恢复起来。

但另外一个问题又出来了,很多村兵因为过去家里穷世道乱,没有成亲。

夏牧想,要想兵安,首要家安,士兵们成亲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呢?

时间不会停,不会以人的意志而停下脚步。

终于来到了五月二十那天,各村只要无事做的村民们,自发前来民安打探消息。

八个村的村正、里正及各村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民安庄齐聚。

大家口中最集中的,还是夏牧当初提出的问题:全乡现在共有多少户人?有多少亩田地?能出多少斤粮食养多少兵?

最初大家还能互相谦让、和平相处的算帐,但帐算了半天也没人能算清楚,民安现在究竟有多少人多少田产多少粮。

有一个村正无意中说自己那村只有人家800户,田地4000亩,说邻村人多地多,可以多算点。

被点名的村正急了,马上进行反驳,说我怎么算你们村也有1000户,田地6000亩以上,少出来的让你家给吃了?你这是隐瞒数据,想给别人增加负担。

第三个村比如下源村立马站出来,瞧这两个村正不顺眼就开始嘲讽,结果这一下捅了马蜂窝,整个就炸堂。

然后八个村,除了屏山村外,其它七个村就相互攻击对方隐瞒帐目,只差最后打起来。一直扯了五天,互相对骂了五天,还是没扯清算好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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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此件大事的村民,趁着现在境内无匪、行走安全的情况下,纷纷来民安庄赶集交易和打探消息。

他们最关心的是八个村算帐最终有没有答案,能不能留下屏源村兵防守民安。有个别村的村民,通过夏牧公布的各村报帐数目,开始帮助各村清理数据,结果把脑子算糊涂了也没算好。没算好的原因是各村报的数据综合起来,养不起一百名乡兵。

这些问题夏牧一概不问不管,全交由夏纲去处理。如果夏纲要留下来当这个乡正的话,处理纠纷化解矛盾以及收取税赋等,都是他的事,早点深入了解民安情况也是好事。

应召前来的读书人约三十人,年纪有大有小,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二十多岁。

夏牧把他们统一起来,先考核读书写字能力、再考核数算文书能力。然后派他们就在民安庄各摆一张桌子,每人负责一个,收集进出民安的村民想法,美其名曰:礼失求之於野、政失问之於野。每人还要写份《民安治政策》。

夏牧还给三十名读书人传达一个意思,六月初一,如果其它七村仍然没有答案,屏源兵立马撤军回屏山。

眼看时间越来越靠近六月初一,离屏源村兵撤离的时间也越近。

关于乡兵组建之事八个村没能达成一致,还在互相扯皮和推诿。

村民的情绪,从最初消灭土匪的万分高兴,朝现在的无奈沮丧转变。

同时,夏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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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各村提供的人口、田地数据,由村民们自己去算去看。

因为有的人明白,为何算不清帐,还不是有些人手中的户数田地数量不对。如果依照《屏山夏氏村治盟约书》约定,按名下亩数交粮,田越多就交得越多。

但有人的不想交那多么,就只能隐瞒不报。

他们也不想想,他们今天还能坐在这里互相扯皮,是谁帮助他们、提供给他们、创造给他们的机会?

很多村民就很愤怒。纷纷站出来指责隐瞒之人,揭露他们的本来面目和做过的恶事坏事。

一时间整个民安乱象频出,各种怪事钻了出来。

传言说某某村的村正偷人,说某某村的村正强迫村妇逼人死亡,还有某某村的里正勾结土匪,时间地点经过都说得详细精准。

这一搞,搞得七个村子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起来。

疑邻盗斧,凭空猜测。

人与人之间一旦失去信任,就再无余地,所有解释都是在掩饰。

于是,各种互相攻击狗咬狗,揭露出各种阴私勾当无数,甚至连某个村正已死多年的爷爷做过的坏事也被挖了出来。

这些类似和相同的故事,之前屏山村的南庄夏义彰家就出过,村民所列出的十六条罪状,套在这些人身上恰好也能用。

民安庄原来有个告示墙,这几天上面全张贴着匿名人写的《控述某某村正十大罪状书》、《控诉某某里正书》等无数。

民安乡现在暂无外敌入侵,于是阻扰建立民安乡兵的人,就是村民的敌人。

村民的想法很单纯,再也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了。现在外敌暂时没有,那么清除内部敌人就成了村民的大事。

夏牧默默观察着这一切,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六年都是白活了。手里读着抄来的那些控诉罪状书,嘴里啧啧啧的不时摇头不时叹息。真是开眼了开眼了,这世上还有比这荒唐可笑的事情吗?

人性在这一切全暴露无遗。多少人平时看起来冠冕堂皇,背后全是男娼女盗?多少人看似道貌岸然、正颜厉色,背后全是笑里藏刀、灵魂丑恶。

这些人能在官府凌压、土匪横行的当今世道上活得好好的,谁又真正干净无垢?真正品德无瑕的人,早就死了。

夏牧等得起,也愿意等。如果真要打造一支战力出众的乡兵队伍,那么养兵的钱粮必须解决。无粮哪来的兵,无钱哪来的战力?既然根子烂了,就挖掉烂根,如果肉里长疮了,就挤掉脓疮。

总好过漠视问题,最后积重难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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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有两大利好条件。

一是南面的郑庄,由三大家族把控。他们三家控制着郑庄上下,没有派人前往夏县参加县府组织的剿灭东南匪行动。又借着现在民安乡内部动荡之际,于五月二十八日,打着“维护乡邻”的旗号,悍然派出三家联合乡兵两百人,侵入民安乡何坝村、杨池村五里。

这何坝村、杨池村的村正、里长急眼了,纷纷跑到民安庄,找到夏牧要求出兵打退郑庄乡兵。

夏牧一问:何坝村、杨池村归我屏山村管治?二问:我屏山村兵是朝廷官军?三问我屏山村兵是你们家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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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问凭什么要帮你们抵御外敌?

这两个村,本来是民安乡最富饶、土地最多的两村了。而且两村与以前的张庄张家一族有千丝万缕关系,虽然后来青狼山土匪攻打、占据张庄之际,两村受了很大创伤,但没伤及大体根本。

可是,自从夏牧率领村兵联军打下张庄后,就不怎么配合夏纲的政务,还妄想把民安庄纳入他们村管治。

而且按照夏牧的要求,两村自查自报的户数、人口、田地数据,也与实际相距过太。不就是你们几个村正、里正,还有好几个地主家手里名下,占了大头还隐瞒不报嘛。

我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为你们保私财,为你们卖命?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还有一件事,也让夏牧对两庄的看法产生了影响。

之前,夏牧找来众村正商量,准备将民安庄里面的中街南街全给推倒,重新打造商市,恢复民安的物品交易。

哪知从何坝村、杨池村分别跳出两人,说中街有两幢已被烧得不成样的房屋是他们的。

夏牧就问两村的村正,这是不是真的,两村正证实是真的。

是真的又该如何?夏牧问跳出来的这两人。

没想到这两人说,这房屋是我们家的,你们不能动,就是一片瓦也别想动。

夏牧就奇了怪了,问徐伦在这里坐着时,你们去要过吗?两人说自己没时间,没及时找徐伦讨要。

夏牧笑道:“你们哪是没时间,而是怕徐伦的大刀不敢去要吧?”接着夏牧又说,这民安庄是我们屏源兵从徐伦手中用命给打下来的,不是从你们手中抢过来的。你们怕徐伦的大刀不敢去要,就不怕我手中的大刀来要吗?

那不管,反正这房子是我们的,你们不能动。两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不见松土施肥者,只有摘果抢食人。

最终,那两幢房子还是让夏牧叫营造队派人给推了。事后派人专门调查,说跳出来这两人,根本就不是这两幢房屋的原有主人。因为原有主人已被徐伦的土匪兵给杀了。

这两人其实是两村的村正暗中叫来,想给夏牧他们制造点矛盾什么的,好为下步谈判找点借口多落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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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因为,徐伦他们已回不来了。

从四月初十那天,徐伦、苟铨等人带着一百名土匪军,前去县城加入官府组织起来,准备围杀东南方的白虎帮土匪联军后,先在官府的统一指挥下,进行了十天的配合演练。

一时间,夏县聚集了约2000人的剿匪大军,军营里可谓人多兵壮、气势惊人。

四月二十日,夏县县令老爷亲自上阵,县尉老爷亲自领军,率着打虎大军正式开拔。

最先,打虎大军还采取稳打稳扎的方式步步为营,慢慢清除白虎帮匪军外围据点,再渐渐逼进白虎土匪军的老巢地盘。

这阶段,打虎大军进行得非常顺利,接连取得几个小胜仗,基本清除了白虎匪军散放在外的稳蔽据点。

按照推演,打虎大军只需再稳着,最多在六月底就可以灭了东南匪帮。

眼看胜利在望,官军内部却闹出了天大血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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