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异动

陆远山已经身死的消息,是一个对查案有益的秘密,所以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陈羽也一直瞒着没有告诉车小小。

对此,他的心里有些愧疚,这份愧疚在对方得知自己“死讯”便一意孤行跟着李清澜跑到郡城试图报仇之后,变得更深了。

看了看站在门前不明所以的二人,他再次开口打发走了一脸八卦的吕阳,招呼车小小坐到了自己身旁。

待对方坐好,他看着小丫头充满疑惑的双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陆远山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之前因为案情需要,一直没告诉你。”

车小小闻言愣了一下,其实在李万里家里的惨案发生之后,陆远山是生是死这件事,她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些猜测。

不过如今亲耳听到事实,藏在心底的痛苦与突然涌起的失望揉在一起,心里感到十分难受,眼神也逐渐变得复杂。

她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小声说道:“陆家全家都死了,我的仇...也算是报了。”

陈羽没有接话,心里清楚对方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

报仇这种事,不论是手刃仇人,或者仇人由官府定罪之后斩首示众,都能算作大仇得报。

但是陆远山是不明不白被烧死的,不仅没有被定罪,而且死的无声无息,这种死法,不论怎么想,对车小小死去的亲人来说,都算不上交代。

相比隐瞒陆远山已死这件事,这个无法令人满意的结果,才是他感到愧疚的真正原因。

他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真诚的说道:“没能让你手刃仇人,很抱歉,不过放心吧,陆远山做过的那些恶事,等案子查清楚,一定会公之于众,这种人应该背着他们的罪名下地狱。”

车小小从来没想过陈羽会如此正式的告诉自己真相,更没想到对方会表示歉意。

她抬起头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看着面前这个总会在自己痛苦与无助时给予安慰和帮助的男人,点了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唔…”陈羽有些无语。

提及报仇这件事,他每句话都会斟酌一下再说出口,担心车小小因为这个话题想起死去的父兄而感到难过。

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想多了,对这个世界十五岁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坚强,也应该重新了解一下。

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先去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

……

冬日的白天总是特别短,未到酉时,太阳已经西下。

陈羽感受到光线越来越暗,起身收拾了一下书案上的情报,便离开了小室,去了后院,来到了整体由青石砌筑而成的库房。

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领取什么东西,而是为了看看木长水。

昨日待到木长水身上的伤口全部缝合、止血,伤情逐渐稳定之后。

韩玉林担心那两个九品高手发起疯来会强闯巡狩司行刺,不仅加强可城防和司衙内部的巡防,还把人藏在了坚固的库房中。

出示令牌进了库房,又连续过了两道由专人把守的厚重铁门,带路的巡探领着他来到一条长长的甬道。

二人继续往深处走着,每走很长一段距离,才能看到一支火把,所以整条甬道显得十分昏暗,只能勉强看得到哪里有墙。

弯弯绕绕走了一段距离,拐了两次弯,似乎绕了一个圈,走在前面的巡探突然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铁门前停下。

对着敲击了暗号之后,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里面的人看了一眼敲门的人,才打开了铁门。

……

看到门开,带路的巡探转身离去,陈羽独自走进那间连气窗都没有的封闭小屋。

迈进门的那一刻,他发现这间屋子里的空气竟然比外面甬道的好要好上一些,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憋闷,不禁感到惊奇。

抬眼看了看屋内状况,没找到通风的管道,只看到在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摆着一套桌椅和一张木床,韩玉林和一名医官就站在木床旁边。

看来这位镇抚使大人也在等着木长水赶紧醒来,说出那个引来两个九品高手追杀的重要情报。

他心里想着,嘴上却说了几句客套话向屋内值守的四个巡探打了个招呼,又走到韩玉林身前行了一礼,他才看向一旁的医官,开口问道:“一直没醒吗?”

医官转头望来,轻声回道:“回陈大人话,恐怕还得再昏睡一段时间。”

陈羽皱了皱眉,看了看被包扎的像一具木乃伊般的木长水,下意识问道:“昏迷都超过十二个时辰了,没有办法唤醒吗?”说着话,他伸手摸了摸木长水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才稍稍心安。

医官赶忙解释道:“陈大人有所不知,木大人如今脉象虽虚,但是还算平稳,以他精深的修为,近一两日内一定能醒来,若是施针强行唤醒,可能有损身体。”

韩玉林古怪的看了一眼陈羽,开口说道:“急不得,长水身体好,如今这情况,等他自己醒来最好。”

陈羽哑然,自己说那些只是担心在这个不能插管输液的年代,处于贫血状态下昏迷时间久了会比较危险,但是似乎引起了一些误会。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点了点头,轻声回了一句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便开始询问医官一些他想不通的问题。

比如昏睡中的人能不能喝药、进食;一般人昏迷几日会死之类的。

站在一旁的韩玉林等到二人聊完了,才开口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审那两个内奸?”

“明天去再看看情况。”陈羽回道:“那个孙应先应该差不多了。”

韩玉林笑着说道:“你这小子用刑可真是古怪,明明对王灿用的重刑,却说孙应先差不多了。”

陈羽神秘兮兮的回道:“大人,并不是非要弄的鲜血淋漓,才算重刑,我对孙应先用的刑,其实很可怕,时间越长,越可怕…”

正聊着,耳边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拿着食盒的岳介走了进来。

“挺巧,你们都在,省得我说两遍了。”

韩玉林停止了闲聊,看向岳介问道:“听你这话,得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重要不重要还不得而知,有些奇怪倒是真的。”岳介说着话走到木桌前将食盒放好,又接着说道:“陆家那些沉寂了许久的掌柜和账房,不久前应该是通过某种暗号获得了消息,这会儿全部聚集在陆家在城东那个典当铺子里不知在密谈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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