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第十七天

清光本来没想拿这些事打扰,但是奈何听今剑说烛台切惹主人生气了,需要前辈的经验。

想起上次自己惹主人生气时的惨状,清光默默准备了一个小纸条。

“希望能帮上忙。”离开大广间的清光内心祈祷。

但是他可能忘记说“xxx保佑”了,所以纸条没派上用场,反而被红莲抓获了。

“清光给你的是什么?打开念念。”

红莲依旧趴在床上打游戏,但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让烛台切偷偷打开的动作一顿,只好拿了出来。

“不要死犟!怎么想的怎么说,不要撒谎。

听主人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反思。如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直接问,别胡乱猜。

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好好认错,真的从心底里认错,记住这次教训,碎刀了也不能忘!”

烛台切念的时候把标点符号和“下一行”都念出来了,念完停了一秒还贴心的提示“念完了”。

“看来他记得挺牢的。”感慨了一声,红莲问起了烛台切。“你看了这些,有什么要说的吗?”

“对不起,我错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标准的土下座。终于让红莲百忙之中爬起来看了一眼。

“嗯,然后呢?”

红莲的一条腿耷拉在床边,一条腿盘起。盘起的腿上放着显示背包界面的游戏机,耳机也被他揪了下来。

烛台切跪在地上,脊背挺直。

因为姿势的原因,大腿上被割开的布料被撑得更开了,渗着血丝的白色肌肤露了出来,不过因为伤口比较小,而且已经结痂,并没有再流出血来。

红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等他站起来后,那片皮肤肯定会被布料勒出两道红痕。

注意到红莲打量的视线,烛台切跪得更端正了。

“我不该不听您的命令,不应该擅自跑去想要帮忙,不应该和陆奥守打得两败俱伤,不应该没在第一时间认错。”

“嗯。”

没等到下文,烛台切就知道自己应该还没说完。

“我认为自己出面更能让他们相信,我怕您觉得这种想法是看不起您的实力,所以才偷偷跟过去。

我只是想为您分忧,没想到惹怒了您,抱歉。”

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的脚。因为平时都藏在鞋子里,所以看起来更白。

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在内脚踝处凸起了一小块,让人忍不住想要按下去。

“怎么还发起了呆?”

一双手强硬的抬起他的下巴,因为速度过快,导致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生理性的泪水很快就溢满了眼眸。

“就算哭,也没有哦~”明知道他是为什么哭,却非要调侃。

不过正是这样的表现,说明他现在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红莲弯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犯错的付丧神。菱形的眼睛褪去笑意,变得冰冷。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审视不听话的臣民,判断着要怎么处罚。

“近侍的位置先由清光接任,你把这件事通知给他,顺便让他带你去小黑屋。”

掌心温柔的摸摸了烛台切的脸,声音也轻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这身伤也不用治,去那里好好呆着,我会放你出来的。”

“是。”烛台切不知道所谓的“小黑屋”究竟指什么,但这都是他应该受的。

一把不合格的刀不被折断已经是主人手下留情了。

“好了,你走吧。希望这次的事能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直起身子,抽手,扔人,关门,一气呵成,端的是一个冷酷无情。

烛台切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找清光。

听到重新成为近侍的清光原本还在高兴,但是紧接着听到“小黑屋”这三个字,脸上的血色瞬间就下去了。

“……祝你好运。”干巴巴的说完祝福,清光就去房间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

他随意的在空气中划了一刀,一个华丽的镶嵌着黄金和宝石的单人门就出现了。

烛台切迟疑的握上由黄金打造的门把手,还没用力,门忽得就打开了。

一股巨大的吸力直接把他卷了进去,但是距离他一步之遥的清光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对劲。

门关上了,然后慢慢“褪色”,像是画师一点点撤去图层,最后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清光伸出手臂往前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把“钥匙”放了回去。

距离他进“小黑屋”的日子已经过去两周了,因为主人的影响,他已经忘记了在里面遭遇了什么,但是一想起来还是会被巨大的恐慌和悲伤包围。

烛台切的惩罚发了下去,但他带来的后续影响才刚开始。

按照之前某个副手写出来的条例,红莲删删改改做出了一个《绝对不可以做的几件事》。

而且在某天早晨召开了本丸第一次会议,让清光把《几件事》念出来,用来告诫大家。

并且以后新来的付丧神,第一件事就是背诵《几件事》。

可能是从清光那里得到了消息,烛台切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就连做饭的事,也有新来的烛台切光忠代替。

没错,在(暗堕)烛台切消失的当天,红莲就从炉子里锻造出了新的烛台切光忠。

新的烛台切光忠的厨艺还停留在镰仓时代,自然是没有烛台切的好。目前他正在看烛台切买来的菜谱,努力提高厨艺。

每天除了出阵,去万屋购买食材,就是泡在厨房里,导致食材花销大大超出。

最后由近侍清光和财务总管博多合力制止,才让他勉强收敛。

……

每天吃吃喝喝的日子在一道发烫的符文中结束。

红莲随手捏碎符文,那扇与“小黑屋”本质不符的,金光闪闪的单人门出现在面前。

红莲打开门,不过一分钟就抱着脸色苍白,浑身血淋淋,和初见时一样气息微弱的烛台切走了出来。

“还以为你能撑得久一点,果然还是暗堕拖了后腿吧。”

意识混沌的烛台切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他闭着眼,只是用还能活动的左手紧紧揪着红莲的衣领。

把人折腾到这种地步是红莲没想到的,但是指望他愧疚,那还是算了吧。

冷心冷肺的审神者自认为亲自把付丧神泡到修复池里已经仁至义尽了,奈何这个付丧神像是患上什么PTSD一样,一直死抓着他的衣服不送手。

哦,现在已经不只抓衣服了。

看着刚恢复一点的右手抓在自己的手上,红莲毫不留情的把带着修复液,黏糊糊的爪子拍掉。

对方又锲而不舍的抓上来,再拍掉。再抓上来,再再拍掉……

拍得手都肿起来了,付丧神还是继续。他的锲而不舍终于打动了审神者(并不)。

审神者不屑于玩这种无聊又幼稚的游戏,他想抓就抓。

刚好这个地方基本上没人来,自己可以在这里好好喝一杯,不用担心清光念叨。

没错,继游戏机后,我们的审神者大人又喜欢上了喝酒,每天喝下去的酒精已经堪比老酒鬼了。

如果不是因为体质特殊,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办理住院服务了。

审神者本人并不认为酗酒有什么不好,更不在意在相当于付丧神医疗室的修复室里喝酒有什么不对。

烈酒,哪怕是挥发出去的酒气都能让酒量差的人产生醉倒的感觉。

烛台切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本已经恢复些意识的大脑重新变得一片空白,只有不知道从哪来的执念,让他的手牢牢抓住自己的主人。

但这也只是他自以为的“牢牢”,红莲一扯,就让自己挣脱开来。

哗啦——

随着烛台切的突然起身,原本满满当当的修复液被掀了出去,池子至少空了四分之一。

红莲的衣服尽数被修复液打湿,刚打开的酒壶也没能幸免于难。

“你在干什么!”

听着主人不掩怒火的声音,眼前一片白光的烛台切想要伸手抓住红莲,却不料被修复池的边缘绊了一跤,阴差阳错扑到了红莲怀里。

刚用除尘术把自己收拾干净,又被扑了一身的红莲:……呵

想要把人放回去,但没想到这次烛台切抓得是真紧。

他的两只手合力抓着红莲一只手的手腕,甚至半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请您不要抛下我。”与力气大到不可思议相反的是他的声音,卑微到了尘土里。

啊……似乎,好像,大概……真的玩过火了。

红莲那小到可怜的良心突然痛了一下。

这怎么办?哄人是不可能哄的!我还是要面子的!

红莲的纠结被烛台切当成了拒绝。他直接手脚并用,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紧了对方。

“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的。我知道自己是暗堕的、危险的、丑陋的怪物,但请您不要抛下我。”

红莲还在纠结,烛台切的心更死了。

他的声音压抑着哽咽,带着一种悲伤到极致的释然。

“您如果不要我了,就把我刀解掉吧。请允许我死在您的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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