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玉成好事阮慈专用媒人

且不说琳姬是如何与滑郎交代来龙去脉, 上清门紫精山这里,众人正在闲,阮慈忽而面『色』一动, 向陈均出一道念,二人公然在众人面说起私, 陈均面『色』微变, 随后便向众人略微交代一声,念暂且离体,往金殿而去,难免惹来诸多猜测。周晏清免不得会意一笑,孙亦等自然在心中想入非非,这都是不消说的。

陈均这里, 乍然得琳姬如今境遇,还有滑郎身世,便是养气功夫再, 也是说不出来, 阮慈也不『逼』迫过甚,一语不,陈均带入金殿,和自己化身相视一笑,便站到一旁。琳姬扭开头不看陈均, 滑郎眨着眼望着他许久,才笑道, “原来你就是我爹呀。”

陈均咳嗽了一声,道,“你且先去一旁稍候,我和你娘有谈。”

他平素威严自矜, 少有这般局促时刻,阮慈心中暗笑,招手让滑郎到自己身边来。琳姬和陈均久久相,都是默然无语。滑郎看了一会,传声给阮慈问道,“剑使,你说我爹娘会反目成仇么?爹会认下我吗?”

修士之中,如瞿昙越和父亲一般的关系并不少见,那些转入外门,开始繁衍生息的修士,子孙往往有数千数万,说血缘子息是多么珍贵的联系,真不至。甚至因为血脉因果,可被道敌利用算计,如滑郎这样显然并非陈均意愿而生的子嗣,还有被灭杀的可能。阮慈道,“瞧他们的模样,应该不会反目。”

滑郎不服道,“他们一语不,似马上就打起来呢!”

阮慈如今亦略谙人心世故,笑道,“你娘是个极的『性』子,倘若真无情,便不会这样含怨带嗔啦,你爹也是一样。我们走远些,别看着他们,或许和得更快呢。”

滑郎不明所,跟着阮慈回避到隔邻宫室之中,先稀罕了一番金殿中绪飘摇的胜景,阮慈忙阻止他不轻易融入维,滑郎还算听,只是又纠缠起阮慈来,阮慈吃不住他问,便道,“如若无情,只为道途打量,虽然你娘算计你爹,让他了接引大典的引子,又强行生了你,只为了和上清气运结合得更加紧密,可借此与水祖勾连。但如今她得水祖栽培,洞天在即,且寒雨泽成为水祖行宫,正缺洞天供奉,你那些族人,连你在内,暂都还不是人身,水祖喜,只你爹和你娘联姻,你爹便是一路顺风顺水,自可成就洞天,比只留在上清门内机缘更多。有利无弊,他应欣然修才,如今却僵冷相,我他所见,若是无情,也难生怨。人只会责怪亲近的人,你爹这些年来虽然也暗中提防你娘,但虚与委蛇之中,只怕也有一些真情,她放在了心里。”

“至你娘,她就亏欠你爹因果,正该报偿,况且这件事就是她强迫在先,即便你爹冷脸相,也该言赔罪。但看她模样,心中确有怨怼,怨从何来呢?便是这数千年朝夕相处,你爹便只因两人相识时那些往事之故,始终不肯越雷池一步,令她觉得两人间的情意,胜不过谋略和算计。”

滑郎听得目眩『迷』,半晌才讷讷道,“原来人族的心,竟是如此复杂,我们鲛人欢喜谁便是欢喜了,不欢喜便不欢喜了,怎么又从欢喜中反而生出埋怨来。”

阮慈笑道,“后你就明啦。她外出失踪,你寻访到上清门,你爹都不肯见你,你娘心中自然觉得这件事过不去,仿佛她在你爹心中丝毫地位都没有。二人各有各的介怀,自然难放下脸面,待我们走开一阵子,没了外人在,便了。”

滑郎听了,半懂不懂,赞道,“剑使一定欢喜过许多人,这些事才这样精通。”

阮慈被他说得气又笑,又过了片刻,感应到大殿中念相召,便带着滑郎赶去。果然见得二人已不如才那样僵冷,不过也说不上多亲近,琳姬滑郎叫到身侧,揽着他阮慈道,“多谢慈小姐为我们一家奔走。”

陈均在旁一声不吭,阮慈笑道,“此间事难道已经了却?我还为琳姬姐姐怎么也把师兄责打一顿,才能消气呢。”

琳姬面上微红,歉然道,“哪敢为了微末家事,劳烦家师与慈小姐久候?这些事后再慢慢地说罢。”

她言谈间已有家做主的味道,非是从那般柔媚和顺,说着飞了陈均一眼,略带嗔意,陈均此时颇有眼『色』,仿佛未见,只硬挺在那里。阮慈不禁举袖掩口,笑个不住,下便各带着双回返,她那化身自然留下和水祖商议,因寒雨泽已经无有生灵出没,被完全封禁,水祖只能在北地寒水大泽中择一作为行宫,而上清门和瀚碧宫的嫁娶礼仪,也需仔细量。

尊这里,顷刻间便和陈均一道回了紫虚天内,阮慈睁眼欣然道,“陈师兄洞天机缘已至矣。”

众人不意二人游天外,只是片刻便有此大机缘临身,都惊得站起身来。吕、纯二人顷刻便面现恍然,想来是得了王真人提点。周晏清却十分欢喜,忙道,“师兄,快随我一道回禀师尊去!”

秋真人一向为这两个弟子殚精竭虑,也是不偏不倚,这两个有禀赋的弟子,都有培养为洞天的厚望。只是长耀宝光天的底蕴,供养起来着实艰难。如今陈均在外得了机缘,自然禀报师尊。是周晏清并不妒忌师兄机缘,反而极是为他高兴。这小会便就势散了,陈均临走,阮慈欲言又止,阮慈心其意,笑道,“师兄万勿多心,门内固然有所期望,但在我而言,一切全凭自然才是美,你若真不愿,那便推拒了也,只看你自己心意。”

又忙道,“可莫为了颜面,做些违心言语,你也瞧见,琳姬姐姐心胸不大,倘若被她晓,终究师兄来消受呢。”

其实按阮慈自己秉『性』来说,倘若有人敢她做这样的事,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大仇,这个孩子她自然也不会认。只是陈均和琳姬朝夕相处数千年,真实心意便只有自己明了,阮慈看他也并非不愿,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若是说几句硬,把一切推诿给形格势禁,他面子上是看了,但来被琳姬感应到了,夫妻间只怕更生波折。如今拿拦住,又开解了几句,陈均有了下台阶,也就叹道,“她那『性』子,真是无理取闹,计较不得。”

阮慈拱手道,“还未明媒正娶,已是老夫妻口吻,恭贺师兄大喜了。”

这桩婚事,倘若没有两大师门的利益干系,只怕还平添无数波折,最后能否玉成其事还在两可之间。但琳姬、陈均都是心系道途,便终究还是牵起了这缕缘分。秋真人自然大喜过望,备了厚礼来谢媒,金殿众真亦是少不得就此事垂询上清,不过水祖入内,多一分变数,也是更增周天气运,此事众人也都乐见其成,而天下宗门也都在结交天外修士化身,只见周天气运益蒸腾,较之更加兴旺,并无甚么不妥。

自开天之后,宗门间走动也比此频繁得多了,上清门内亦多了不少外门弟子来走动,宗门之间嫁娶频仍,有陈均和琳姬的亲事,史宜和徐少微的亲事都在筹办,这一微门也来打问阮容下落,王真人给阮慈传念道,“此为你族内喜事,你姐姐怕是问过你的意。”

如今紫虚天兴起,七星小筑转为低调,连阮容的婚事,都让齐月婴给紫虚天传报信,阮慈听说,便道微门是想为种十六求取阮容,因道,“此事我倒是乐见其成,但还看姐姐的意,她的心意只怕未有这般简单呢。”

王真人笑道,“你总是不愿勉强别人。”

又道,“也罢,正乘势探探那柳寄子的根底。”

阮慈还不阮容如今的下落,听王真人一讲,便道阮容大约还和柳寄子在一处,如今已是数年过去,那些在扶余国潜修的修士,多数各得因缘,如沈七已然晋升元婴,返回宗门。但阮容却还未闻音信,正和滑郎一道出外的化身,如今已是办结,从北返回,便顺道让其感应寻访阮容,而往燕山的分,又正去寻苏景行,为他双修大典增『色』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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