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烟雾弥漫
在几乎绝大多数人的心目当中，所谓的毒术，就是饭食或者饮水当中下毒，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鸩杀”。但真正的用毒高手从来都不会那么做。
说起用毒之道，整个燕城谁也不能和小翠亭的家主白落凤相提并论，甚至放眼整个江湖，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也是名列前茅的用毒大家。
白家的毒药最是霸道无匹，尤其是那无药可解的“娲皇炼石散”，简直超越了传统的毒药范畴，只要是沾染上了，就算是金铁顽石也能化为齑粉，就连千年老妖无牙子都不敢轻忽，恐怖程度可想而知。
在激烈的打斗之中，以匪夷所思的手段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之间中毒，这是白家人最常用的手法，林飞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
但是白落凤和林烁对敌的情形，却让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打斗，也没有你来我往快如闪电的比拼。虽然已经考较已经正式开始，但两个人却全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凝立在那里，就好像是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谁也不敢轻易的先动。
林烁的机械弹射固然拥有可怕的速度和难以想象的爆发力，但白落凤也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对手，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林烁击败雷千钧的全过程之后，早已对这个少年的实力有了非常清醒的认识，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左手的龙头杖握的很紧，看似老迈无力的身体虚虚的倚着拐杖，好像是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其实这是一个非常精妙非常老道的动作：将身体的重心提的很高，几乎全都压在拐杖上，可以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灵活的反应，根本就不需要助跑或者屈膝，就可以借助拐杖的支撑迅速前进或者后退，而且可以跃起到最高的高度。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白落凤的这个动作和林烁的机械弹射有着太多的异曲同工之处。
林烁当然已经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敢贸然攻击。
但白落凤的攻击已经抢先展开了。
在很多人的心目当中，攻击一定是飞速前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敌人，趁着对手来不及反应的机会抢先下手。但白落凤的攻击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她的身体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却有一蓬淡淡的乳白色烟雾从她的身体里边蒸腾出来。
这股烟雾就好像是拂晓时分出现在旷野中的薄薄雾气，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
这显然不是自然生成的雾气，而是白落凤可以散发出来的毒烟或者毒雾。
仿佛只是一瞬间，徐徐扩散的乳白色毒雾就好像听到战鼓声的军队一般开始加速了。
毒雾翻滚蒸腾，好似怒海狂涛一般汹涌而出，淡淡的乳白色顿时浓烈了很多倍，笼罩的范围进一步扩大，甚至外溢到了擂台之外。
小翠亭白家的毒雾，几乎可以直接和死亡划等号，唯恐吸入了可怕的毒雾，观战的人群不由自主的后退到了更远的距离上。
擂台之上已满是白茫茫的雾气，只能看到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依旧保持着凝立不动的姿势。
所谓的十个呼吸的比试时间，并非是真的呼吸十次，仅仅只是约定俗成的计时方式而已，差不多相当于两到三盏热茶的时间。
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小翠亭的毒药到底有多么恐怖，哪怕仅仅只是吸进一点点，也会造成难以承受的可怕后果，但林烁却始终凝立在毒雾当中，似乎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转瞬之间，乳白色的毒雾就好像日出之前的朝霞一样变得色彩斑斓起来，赤橙黄露青蓝紫七种色彩交替浮现，偌大的擂台好似笼罩在一片云蒸霞蔚当中。
颜色鲜艳的生物通常都有剧毒，这是最基本的常识。看着色彩斑斓的雾气，每个人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正有千万条毒蛇在一片“沙沙”的声响中汇集过来。
这个“沙沙”的细微声响并非是人们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
在月光和火把的照耀之下，若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五光十色的毒雾中有千万个细小的闪光点，就好像毒雾中悬浮着无数细碎的金属颗粒，这些金属颗粒已经细小到了肉眼难辨的地步，极融合被当中是悬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只有反射光芒的时候才会被察觉到。
虽然不时有阵阵从湖面上吹拂过里的微风，但这股浓雾却始终凝而不散笼罩着整个擂台。
“啊，快看，那些旗子……”
擂台前面的挑旗和角旗的旗面上，已经出现了千千万万个细小的破洞，就好像又无数颗滚烫的火星飞溅到了丝绸布帛之上烫出来的那种细小孔洞。
“好厉害的毒烟……”
话音未落，悬挂在擂台后面的巨大帷幔已经掉落下来，支撑着帷幔的竹竿已经断了，断口处呈现出焦黑的色泽，好像刚刚被烈焰焚烧过。
厚厚的木板搭建起来的擂台“地面”呈现出同样的色泽，那些新鲜的木板好像被灼烧过一般，满是刀斧痕迹的接口处，木板已经开始卷起起来，就好像是被扔进熔炉中的白菜叶子。
武道修为深厚的人，尤其是内家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呼吸会变得非常绵长，短时间内部换气也是很正常的，虽然林烁未必就真的吸入了这样的毒雾。
但小翠亭白家的毒雾自有其独到之处，绝不仅仅只是借助呼吸让对手中毒，哪怕对手是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长久的暴露在这腐蚀力惊人的毒雾中，也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但林烁似乎一点受到伤害的样子都没有，依旧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站在相距五步之外的距离上和白落凤遥遥相对，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真正的内家高手，通常都会修炼出浑厚凝聚的护身罡气，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抵御毒雾的侵蚀。但林烁显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护身罡气，因为他的金铁之躯早已不适合修炼武道，自然也就失去了拥有护身罡气的可能。
不管是长时间的闭住呼吸，还是强悍到坚不可摧的护身罡气，对于白落凤这种级别的用毒宗师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她有办法让林烁呼吸。
只要他呼吸，就一定会吸入这可怕而又霸道的毒雾，白落凤绝对有这个把握。
屏住呼吸虽然可以避免吸入毒雾，却会让心跳加速，让心脏承受更大的压力。这个修为的高度没有关系，而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林烁虽然的金铁之躯，但他不可能没有呼吸，更不可能没有心跳。
只要还有呼吸或者是心跳中的任何一种，小翠亭白家就有绝对的把握让他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