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万年神木
莫掌门盘膝跌坐，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和那个巨大的木桩遥遥相对。
崂山派的聚灵术，又被很多无知之辈称为拘灵术，据说可以拘使鬼灵游魂，可以与神鬼对话，有点类似于传说中的通灵术。
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也曾听人说起过崂山派的这门神奇术法，却一直都没有亲眼见过，怀着巨大的好奇心站在一旁观察。
在莫掌门的面前，既没有出现在半空中游荡的幽魂，也没有突然蹦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怪，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但莫掌门却始终保持着那个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这一坐就是将近两个时辰。
如果是换做旁人，肯定会非常失望，甚至会怀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莫掌门是不是已经已经睡着了。但林飞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在他的真实视觉当中，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正从莫掌门的泥丸宫升腾起来，飘飘荡荡的弥漫在那座巨大的木桩四周。
这不是内功，也不是什么罡气，而是莫掌门的本命真元。
他正把本命真元浸入到木桩当中。
渐渐的，树桩横断面山个的纹路开始缓慢的扭曲起来，如同缓缓流淌的水纹一般，逐渐现出一张巨大的人脸。
这是一张异常苍老的面孔，长长的眼眉几乎彻底遮蔽了双眼，眼角和脸颊上还有许许多多树木年轮般的纹路，嘴巴和鼻子看起来完全是由树枝构成。
“是谁在唤醒我？”浮现在树状横断面上的面孔开始讲话了。
很难想象，一截枯萎了几十年的木桩竟然可以开口说话，若是普通人看到这幅情形，就算不是被活生生的吓死，肯定也要吓个半死。
但林飞却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知道那张人脸并不是真实的人类，甚至不能算做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而是更接近于木灵之类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成是这颗万年老树的灵气具现。
“我真的很不愿意醒来，”木桩发出的声音非常真实，却带着某种神秘而又古怪的节奏，就好像是两片腐朽的木板相互敲打发出的那种声响，其中还夹杂着树叶晃动之时的那种“沙”“沙”。
“崂山莫天泽，有几个问题需要请教木灵。”
“崂山我听说过，莫天泽是什么东西？”
“莫天泽就是我。”
“那木灵又是什么？”
“木灵就是你。”
“原来你们称我为木灵，随便吧，我不在乎这些。而且我也不在乎你们这些短命的修道者，所以不要问我什么，我没有半点兴趣回答你的任何物体。世间万事万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论你们能不能看清楚，都会照常发生照常存在，这是天地自然之道，是万物生死存毁之理，谁也改不了的。”
木桩的人脸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就如同老朽中空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哀鸣。
“二十年前，或者是二十一年，二十二年也说不定……”
“修道者，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在乎时间，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管是二十年还是二百年，对于我来说都是昨天。”
对于一棵存在了千万年的大树而言，时间确实已经不重要了，至少那已经是一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就好像汪洋中的游鱼丝毫也不关心山顶的风雪一样，大树对凡尘俗世中的任何事任何物都毫无兴趣。
木灵不准备回答莫掌门的任何问题，也懒得和他做任何交流，双目低垂之时，那张人脸越来越模糊，似乎马上就要消散的样子。
“昨天曾经有两个女孩，是两个女婴……”
提起那两个女婴，树桩上的人脸顿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低垂的双目陡然睁开，好像被人在脸上浇了一壶滚烫的开水一般，顿时变得扭曲起来。
似乎永远都不会因为外物而产生任何情感波动的木灵发出刺耳的啸声，就连四周的树木也在剧烈的抖动着：“她们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沉闷的巨响在天裂峡中反复激荡反复回响，如同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竟然有着地动山摇的威势。
“她们都已长大成人，并且都活的很好。”
“活的很好？如果她们两个都活的很好的话，那你们就要死了。”
“她们活的好，我们就要死？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懂吗？”
晴月和揽星活着，别人就要死，难道……难道晴月真的是妖魔？
林飞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那两个女婴是妖魔吗”
“不，她们不是妖魔，”木灵的声音已经有些模糊了：“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但我知道她们是灾祸，是末日，是万物生灵的末日。不过我已经死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虽然曾经有很多生命把我奉为神灵，但我始终只是一根木头，木头无所谓生死。从那两个女婴从我身上夺取了万年生机之后，我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你们正在和一截死去的木头说话。”
神木？万年生机？
不论是林飞还是莫掌门，都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木灵的身份。
似乎只有人才有身份，对于猪购牛羊而言，身份似乎完全没有必要。但天地万物都是有身份的，甚至连眼前的这截树桩，都有身份，而且是一个非常崇高的身份：神章木。
在古老的传说当中，当年的道祖老子曾经在终南山修行，并且是白骨山把一具森森白骨点化为人，将化为人形的白骨收在门下为徒。然后师徒二人就地结草为庐，在此地炼制金丹。
道祖老子炼制的丹药气息，孕育出一棵凝聚了天地灵气和无边生机的大树，这棵大树颇具灵性，被称为神章木。
还有一种传说，自开天辟地之初，神章木就已经存在了。是道祖老子感知到了这里的灵气，才在附近结庐炼丹。
至于究竟哪一个传说更接近现实，已经成为一件无据可考的事情，但神章木却始终都是传说只的主角。
和很多虚无缥缈捕风捉影的传说不同，这两个传说都有一定的现实基础：不管是道祖老子还是神章木，都是真实存在的，至少曾经真实存在过。
老子创立道门，一部震古烁今的《道德经》被天下道门奉为经典。因为延伸出很多分支，所以老子有着很多种称谓。在龙虎山正一派，老子的身份是太上老君。在崂山太清派，老子不仅是始祖，还被称为太清天尊……
传说的另外一个主角，却只有唯一的一个名字：神章木。
自古以来，神章木就是天地灵根，具有无穷无尽的生机，代表生命的绵长和勃勃朝气。
和老子不一样，虽然很少有亲眼见过，但神章木确实存在于现实世界：在兵器排行榜中排名第二位的风云刀，其实就是一把木刀，就是取自神章木的一截树枝。
林飞从来都不怀疑神章木的真实性，因为他的青木神鼎就是取自神章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