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章 三死一活

第七十章三死一活

和花厅之外的剑拔弩张相比,花厅中的气氛相当轻松,甚至可以用融洽来形容。

“老林真是好福气,竟然有这么好的接班人,真让我羡慕啊。”说话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长裙,腰身微微有些佝偻,手里捏着一杆长长的大烟袋。气色看起来很不错,精神也好,只是偶尔有一两声咳嗽。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打量着林飞:“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若是在街头相遇,林飞肯定会把她当作是一个儿孙满堂的慈祥农妇。

她就是执掌小翠亭白家近三十年的家主:素有毒中丈夫之称的白落凤。

“老姐姐的身板还是这么轻健,这才是让人羡慕之处啊。”林家老爷子笑呵呵的应承着。

“早就听说老林有个武道奇才的好孙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菁华内敛的程度,应该已经达到大武师境界了吧?别说是在这小小的燕城,放眼整个武林也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了。”

话语声洪亮,却不是那种大嗓门,这是一种气势,就好像天上的炸雷一般再怎么轻微也让人无法忽视。

说话之人面色黝黑,一身黑色布袍,虽然年纪和林家老爷子相差无几,却显得更有活力,一双大手满是老茧似乎有些烧灼过的痕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火味道,仿佛是一个虽然老迈却依旧活跃的卖炭翁。

能够和林家老爷子平起平坐的当然不可能是卖炭的老翁,他就是霹雳堂雷家的家主:被称为惊天神雷的雷千钧!

“娃儿,你到是说说,在山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了?”慈祥老妇一般的白家家主语气祥和,就好像是在询问儿孙有没有做完今天的功课一样轻松:“照直了说,因为奶奶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回白家奶奶的问,和我一同进山的有四十余人,之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是因为其他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

“嗯,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雷千钧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洪亮:“他们是怎么死的?”

“都是被人杀死的?”

“哦?”白家老奶奶的语气停顿了一下,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瓜子,嗑的“嘎”“嘎”有声:“都是被人杀死的?被谁杀死的?要是说的让我满意了,奶奶赏你瓜子吃。”

“先谢白家奶奶的赏。”林飞始终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他们都是死于自相残杀。”

关于这一点,雷、白两家其实都已经知道了。

雷、白两家都是世家大族,不可能象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小家小户那样听说死了人就不管不顾的大兴问罪之师,早就把事先的功课做的非常充分了。

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是雷家还是白家,都派遣了大批的好手进山,顺着雷无畏、白修平等人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事发现场。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残留在现场的尸体早就被饿红了眼的野兽啃的只剩下森森白骨。但这对于实力雄厚的世家大族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通过现场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基本还原了整个事情经过。

白修平白四少肯定是被炸死的,而且是死于一场非常强烈的爆炸,这显然是雷无畏的手笔。

雷无畏虽然被砍下了脑袋,但他的骨骸已变得乌黑,明显是中毒在先,然后才被杀死。能够让雷大少中毒,而且是如此霸烈的毒药,当然是白修平的杰作。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雷无畏和白修平必然经历了一场惨烈的争斗,然后才双双陨命。但奇怪的是,二人的骨骸上都出现非常诡异的破碎骨伤,而且都是出现在肩膀部位,这可不是毒药或者火器能够造成的伤害。

很显然,早在二人内讧之前,就曾经经历过激烈的战斗。

二人的骨伤绝对不是刀剑之类的锐气或者锤棒之类的钝器所致,反而……反而更象是被野兽撕咬过。

雷无畏和白修平的身手都很不错,什么样的野兽才能同时咬伤他们两个?

如果真的出现了难以抵挡的洪荒怪兽,为什么林飞却没事儿?

种种桩桩,都说明事情的经过非常诡异而且非常血腥。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洪荒怪兽,只有一个人。一个北胡祭师,一个精通幻兽之术的北胡祭师……”

在座的这三位老者,不论他们有多么和蔼慈祥,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老朽,而是燕城最具实力最有权势的顶级人物,想在他们面前撒谎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林飞并不准备隐瞒什么,而是将发生在山民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唯一有所改变的仅仅只是隐瞒了阿塔的身份,将少年阿塔说成是一个年纪苍老而且心狠手辣的北胡老祭师。

三人齐心协力并肩战斗之时的英勇,控制住北胡“老祭师”之后的勾心斗角,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明争暗斗,全都说的清清楚楚。

林飞说的这些和雷、白两家通过现场调查推演出来的结论几乎完全一致,可以算是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小翠亭白家的家主老奶奶微微点头:“家里的孩子去过现场,种种蛛丝马迹和你说的基本相同。按照你之所言,我那修平孩儿是被雷家的雷无畏所杀,是不是这样?”

“是的,我想白家奶奶一定可以从现场看出这一点。”

霹雳堂雷家的家主雷无畏面色阴沉,沉吟半响才慢慢的开口:“我家无畏杀了白家修平,然后中毒,再被展玉堂所杀。”

“事实就是如此。”

“而那展玉堂又被北胡老祭师杀死?”

“是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和你们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很显然,就是这样,当时我也是受害者,我被白四少的春日暖阳毒的连动都动不了,他二人的身死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能算是一个见证者。”

“若真是如此的话,”白家奶奶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笑意:“那你是怎么回来的?那个北胡老祭师已经杀死了所有人,为什么独独放过你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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