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客人

深夜,一品书店。

客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店员开始放松身体,准备收拾店里下班,不想角落里的那位客人一动不动,提醒了两次也还坐着,好似有强迫症,不看完手中的圣经不行。正想第三次提醒,舒与让所有人下班。店员顿时眉开眼笑,整理完便走了。

店里瞬间极其安静,安静到呼吸声都没有,气氛逐渐变得诡异,有股看不见的寒意互相往对方蔓延。

许久,终是那人按捺不住了,“啪”地合上了圣经,缓缓抬起头,用那双老鹰似的眼瞄向站在吧台后擦着杯子的人,声音有几分嘶哑:“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高兴。”

“呵,你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舒与把杯子摆放好,转过身走出吧台,一盏一盏地把台灯关掉。

那人也站了起来,一盏一盏地关着灯:“我来的时候,你在接谁的电话?”

“我记得你不是gay。”

“好歹是认识多年的朋友,好奇不行吗?”

“认识多年不错,朋友不算。”

“那样温柔的神态,记忆里,只在你看那个女人时才会出现。”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书店的中间,只剩下最后一盏台灯,他死死盯着舒与,不想错过任何痕迹。

舒与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手拉住那吊绳,“哒哒”,最后一盏台灯关掉,店内顿时变得朦胧,他看向那人,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江欲行,你找人找不到就算了,没有实力何必大张旗鼓?少说废话,我不会帮你。”

江欲行眯了眯眼睛,一时间看不透舒与,像是迁怒,又像是欲盖弥彰。

“滚吧。”舒与转身,摆摆手。

江欲行挑眉:“你真以为你脱离了组织?不过是你爸宽容。另外,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选南风?”

舒与冷笑:“想带我回去?凭你?赶紧滚,在我动手之前。”

江欲行脸色沉了下来:“你爱回不回,但必须帮我们躲过搜查。”

舒与突然转身,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赫然在握,眼神中杀气满满:“六年前,你们弄丢了她,就等于弄丢了我,现在想让我帮忙?可以,只要你死。”

“cao,有种你给老子开枪!”江欲行火也上来了,一把握住那枪抵住自己的额头。

舒与唇角高扬,一脚踹向江欲行。江欲行下意识闪避,舒与趁机抽回了自己的枪对着右边的花瓶开,“哗啦!”花瓶碎裂,枪口再次对准江欲行:“下一枪,就是你。滚。”

江欲行眼中也浮现了杀意:“你要不是舒老的儿子,早就死了。”说完,甩袖走人。

舒与看着江欲行走向门口,悄然放松,正当要笑的时候,江欲行却突然停下了步伐,他心头一紧。

“等等。”果然,江欲行转了身,咧开嘴来,“这几年我走遍天下,唯独南风没有好好搜寻过,舒与,你这么着急地赶我走,该不会你早就找到了那个女人吧?”

舒与心中皱眉,表面上依然镇定,把枪放下,冷漠道:“看来是赶不走你了,好,我帮你,条件是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除非找到了她。”

江欲行扯了扯嘴角,没再追问,心中怀疑的种子却就此种下。

“多少人?货呢?”

“小的已经运走,大的可以放弃,我们人也不多,五个。”

舒与皱了皱眉:“人太多,能自己走就走。”

江欲行考虑了一下,道:“两个。”

舒与点点头,关好店门后道:“跟我来。”

江欲行早就观察过这家书店,没发现哪一处隐藏着机关,现在倒是有些好奇。快步跟上,见舒与进男卫生间,心里更加好奇,这里这么窄小,怎么看都没有可以隐藏两个人的地方。而且以舒与的风格,他不会让自己难受,必定是能让人舒舒服服的空间。那么机关会在哪里?某个水龙头?某盏灯?某个水箱?

在江欲行好奇地目光下,舒与走向尽头的杂物间,只见他有节奏地敲了敲墙上的图案,平整的墙面便无声地凸出几块砖来形成阶梯,舒与踏了上去,手在那窗户上一按,有白光微弱闪过,他下来,那阶梯缩了回去,重新变化,像门一样向外打开,很快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来。

“通道很窄,最多容两人。”舒与率先踏了进去,重量感应,立即有小灯亮了起来。

江欲行进去一看,里面只能并排站两个人,而且得是体型标准的人,要是个胖子门都关不上,难怪舒与只留两人,太多的话,万一有什么状况逃跑不便。

舒与按下下行键,江欲行还以为会一直拥挤,不想越过了杂物间后便往前一动,空间变得松动些了,可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很快到了,舒与踏了出去,往旁边一摸,“哒”地一声,白光刺目而来,待缓和了,江欲行立刻露出满意地笑容来。地方虽小,沙发、床、冰箱、游戏机、电脑等,应有尽有,别说躲几天,躲一个月大约都不会闷。

“不愧是你。”江欲行忍不住夸赞,“如果我没猜错,想要进来,必须走完上面的步骤吧。”

“嗯,想要开启机关,必须走完流程,所以平时怎么擦墙,怎么摸窗户都不会有反应。而且我用的最好的材质,不是一流高手发现不了那扇墙的秘密。”舒与微微一笑。

江欲行挑眉:“你还有东西没说。”

舒与没说话,他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机关开启方式全部告诉别人。

江欲行耸了耸肩,看来进这密室的流程没这么简单。

“警察还没有搜查到我这里,你马上带人来。”舒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江欲行跟上,上去后立即离开,跟下属汇合后吩咐一二,便带人前往一品书店,经验丰富下,没留下一丝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进了密室。这一次,谁都没预料到会捅到马蜂窝,搞得南风警方封锁全城,他带的都是新人,无法全身而退,在组织派人支援前,只能躲起来。

江欲行很烦躁,但烦躁又何止他一人。

舒与脸色阴沉地靠在吧台点燃了一支香烟,从未想过,她的危险也有可能是他带来。但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不想要回去那肮脏冰冷的地方。若非老头子还活着,他一点都不介意卖给警方。现在只希望组织快些来人,否则江欲行那个不安分的东西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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