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长身而立，唇角噙着温和笑意:“周某可不说谎。”
霍去病略微侧眸，目光瞥一眼卫青。
对视一眼后，二人齐刷刷地凑上前，面上掠过甚浓的喜意:“当真？”
“一道行者法门而已，莫非信不过周某？”周阳挑起眉尖，浑不在意道。
行者法门难得，也不过是对大汉的凡俗武夫来说。
但凡踏入仙道的人物，岂会被区区穷山恶水阻拦？
心念一动，便是朝游北海暮苍梧，万里妖土，重重大洋，也不过是谈笑间跨过。
西牛贺州大地所盛行的行者之法，在南赡部洲却是销声匿迹。
周阳上次前往西牛贺州，在两头白骨妖王的记忆中便获得一道行者法门。
虽然是不甚高深的大路货，但是入门倒是不难的。
正好充作二人陪练的报酬。
霍去病咽下一口唾沫，眼眸内掠过狂喜神色:“既然如此，我二人自然不能推辞。”
一杆精钢长枪自霍去病背后钻出，龇拉划地而起，稳稳落在霍去病的手掌中。
他抑制不住般道:“仙长，霍某随时待命。”
卫青呆滞地看着身旁热情的外甥，怔神半晌，将抽到一半的刀刃徐徐拔出。
别在腰间的刀鞘随手拋落在一旁，发出哐当脆响。
神色郑重的卫青，将刀锋架在身前，肃然道:“仙长大恩，卫某定当竭力。”
行者之法，可不是说着那般简单的玩意。
远在极西之地的无上法门，对于汉人来说就是可望不可即的珍宝。
高居三十三天的神圣们不可能赐下西方的法门，而靠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也不可能远渡重洋去求取真法。
周阳此举，当是大恩。
对他们，对武夫，对整个大汉都是大恩！
仙神不愿看见信徒们获得力量，单靠凡人们自己，现在甚至没有把握在妖族的夹缝中生存。
周阳若是真能提供行者法，哪怕有诸多限制，大汉的军力也能以千百倍膨胀。
当然，这不是仙神们愿意看见的。
不过，干他何事？
卫青郑重其事地举起长刀，眉尖微皱。
再踏步而出时，体内骤然涌现一道锋利气息！
刀锋上附着起湛湛寒光，所过处劲风一刀两断。
终于是不再留手，施展出武夫搏命的手段！
“这是什么？”周阳略显意外，看着转眼间出现在身前的卫青，仓促架拳。
乒！
金属碰撞之音骤然间响彻云霄，滚滚声浪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周阳略微后仰，双腿马步扎实，浑身气力陡然拧起。
略微阖眸，刚掌握的拳术涌上心头，在脑海中迅速划过。
一头佝偻猢狲瞪起一对焰焰金瞳，一条铁棒骤然扬起。
精纯暴虐的气息涌动，伴随着呼呼的风声，空着的另一只拳头猛然挥出。
气血沸腾，武势如潮。
霍府内，刹那噤声。
长安城内，汉王宫中，年轻男子漠然而立。
靴子踏着一尊武将厚实的脊背，男子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宝剑:“汉王？”
他抬眼看了看宝座上的英武男人，不屑一顾地嗤笑道:“听闻，汉王有意自绝于天？”
“大胆！”一尊武将踏步而出，怒目而视，“轻慢汉帝，当诛！”
“尚未听见过，人间的律法，能管得住仙人。”男子一袭银丝长衫，宽袖一扫，千千万万缕清气倒灌而出。
如同狂龙倒卷，剧烈的风压掠过金碧辉煌的大殿。
案桌翻倒，金顶颤动。
无可言喻的压力骤然间倾倒而来，令在场众人色变。
膝盖处顿时涌现沉重的压迫感，啪嗒一声匍匐在地！
男子眼眸四处扫了扫，颇为无趣地提脚，将脚下垫着的武将踹开三尺之外。
看着那面色惨白的武将骨碌滚出去，他咧嘴笑笑，戏谑看着大殿内站着的众人。
“这就是，汉王的底气？”男子略微抬起手掌，千万缕清气浮现在身前，化作游离的长龙。
任何一缕都能轻而易举地击溃凡俗军队的仙家清气，千万缕汇聚成一条长龙，此时无声长啸。
略微翻滚，都能将整座大殿随意倾覆，连带着葬送此间众人。
哪怕不使用术法，雄浑的清气也能镇压眼前的一众凡夫俗子。
这是炼气士们自天地间抽取的气息，是最纯粹的伟力。
男子轻轻按手，长龙俯首，压力铺天盖地而来，压得武将抬不起头，汉王发不出声！
大殿两侧，诸多武将跪地匍匐，额头上青筋暴起。
帝座之上，汉王无声，只是漠然看着大殿中间的年轻男子。
他垂眸开口:“你要做什么？”
年轻男子挑起眉尖，也不在意汉王的神态。
毕竟是大汉帝王，天阙在凡间的代表，傲气一些倒也无妨。
若是其他凡人对他如此姿态，他话都懒得多说，一巴掌拍过去便是。
对付这位汉王，倒是不能强行以法力逼迫，能谈自然是和谈为妙。
威慑是一回事，对汉王出手，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旦牵扯到这千千万万的凡俗香火，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连血肉都不剩。
念及此处，他笑着开口道:“汉王只需复归原样，自然是平安无事。”
汉王神色平淡，不置可否，并未开口。
只有眼底掠过的嗤笑神色，暴露内心所想。
复归原样？
那这些时日所花费的功夫，岂不是打了水漂？
好不容易将其连根拔起，如今难不成亲自插回去？
汉室岂不是威严扫地？！
“上仙说笑，朕可不是出尔反尔的人。”汉王不动声色地开口道，神情看不出喜怒。
年轻男人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位凡间帝王。
是他威慑不够？
可他展现出的力量绝对能让这些凡人信服，甚至恐惧膜拜。
思考片刻，他也没能想明白是什么原因。
看来，这位汉王，着实是胆大包天。
抱着如此念头，他的脸色也是逐渐转冷。
“你当明白，哪怕贵为人间帝王，也不可能翻天。”年轻男人冷声道，“甚至，整个大汉都挡不住我！”
“为一己之私，葬送大汉千千万万的生灵，你真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