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聚而来的能量撞击在纯洁使徒的身躯上，就像是冲击在岩石上的水流，溅射出一圈圈的能量波澜。
林凡心里一惊，气血奔涌着凝聚。
光柱越来越细，能量的波澜越来越浅。最后当能量柱只有拳头粗细的时候，纯洁使徒的身躯才被贯穿。
而林凡的气血也被消耗了差不多八成，无助的停在空中缓缓喘息。
纯洁使徒的身躯像是失去了意识，从高空中掉落。
胸膛处像是漏斗一样贯穿前后的血洞似乎将祂的生命都泄了个干干净净。
坠落的身躯像是断翅的鸟儿一样嵌进大地中，激荡起高高的一道烟柱。
林凡终于是长出一口气，身后的云纹白狐具象而出，将他疲惫的身躯缓缓托起。
“下去看看。”
林凡有气无力的盘坐在云纹白狐的头顶，拍了拍他的脑袋让他下去看看。
云纹白狐欣然允诺，四肢在虚空轻点，飘飞而下。
可是还没有落到地面，林凡就发现了不对。
地面上的血兽人大军似乎出现了什么变化。
而这种变化还在以纯洁使徒的那个落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退开！全都退开！！”
难言的压抑在林凡的心头升起，连忙怒吼着通知联军。
或者说，通知言公。
而言公也没有让他失望，在听到林凡的怒吼之后，只是在脑海中稍微转了一转，没用到两个呼吸的时间就下达了全面后撤百步的命令。
联军不明所以，但是既然是命令，他们也就没有迟疑的向后撤退。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往日里那些看到活人就跟饿死鬼看到珍馐一样的血兽人居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之后，转过身一步步的向着某个方向集合过去。
“我们赢了？”
李渔擦了擦脸上糊成一团的血液，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
他想要揉一揉眼睛，却在将手放到脸上的时候感觉有点陌生。
眯着眼睛看了看抬到自己眼前的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某种钝器击中了。
现在已经是一团血肉模糊的样子勉强连在手掌上。碎成不知道多少片的白森森的骨头混在血泥里。
“tnnd，啥时候的事情都没发现。”
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牙一咬直接一甩，两根泥巴指头直接被甩到了地上。
“好像是，我刚才看见天上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估计是妖仙大人他们打赢了？”
“你知道个屁啊，打赢了还后退什么。要我说应该只是占了上风，并没有完全赢。对面应该撤退了。”
“管他是不是赢了，反正应该是可以休息了。”
李渔没有掺和进他们的探讨中，而是一个人眯着眼在蔚蓝的晴空上寻找着些什么。
“妖仙大人那里去了？”
李渔心里还在诧异，一阵猛烈的地动从前方传来。
一个没注意他没有站稳，直接打了个踉跄坐在地上。
猛地矮了一大截的视线里三分之二的部分都被层层叠叠的人头挡住，黑压压的一片。
而剩下的三分之一青空中，一道道连续不断的流星从某一点诞生，无情的轰击在大地之上。
…………
…………
“祂没死！”
当看到那些血兽人一个个连续往那一团烟尘中钻的时候，林凡就觉得不妙。
血兽人在没有他人指挥的时候就是群野兽，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而行者六人已经在蓝泽的献身中化为齑粉。
去除了所有的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情况在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答案。
即便受到了这样的伤势，纯洁使徒任然活着。
而且还在依靠血兽人想办法恢复。
林凡怎能让祂如愿？
一道道气血之力化作岩浆流体在掌心浮现，被他狠狠的投掷向纯洁使徒的所在地。
每一道力量都能够激起地动山摇，可是林凡的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铮——”
清鸣声贯彻天地。
一道透明的屏障展开，瞬间就将林凡囊括进去。
一只清秀温润的手掌，抵在林凡的胸膛。
惊悚的双瞳中，倒映着一个穿着大红长裙，其上点缀着点点雪白的清冷女子。
对上的眼睛里，只有冷漠。
“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太废物了。”
除了那一对眼睛，林凡此刻根本不能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任何之前那个癫狂的使徒的影子。
“行者死了，我的天地还没有完全被我重新掌握的时候，是你最有希望击败我的时候。可惜，你没有把握住啊。”
女子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嘲笑：
“你凭什么觉得我的弱点会是心脏这种东西呢？”
凝固在半空中的身躯，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在蓝泽的领域里感受过的绝望。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不再是开个玩笑。
而林凡也再也没有了以逆天的速度成为圣体境界的希望。
他和圣体之间的差距，远远不是一道鸿沟能够形容的。
“再见。”
看起来最温和的指尖像是话本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深闺少女独有的精致。
可是这一刻，它却有着让神兵利器都汗颜的锋锐，对着林凡的胸膛，按压而下。
“叮——”
一声轻响，在纯洁使徒诧异的眼神中，她的指尖进无可进。
试探性的用力却只是一如既往的碰壁。
她眼神一冷，五指勾成爪状，对准林凡的胸膛狠狠的撕裂而来。
其实她大可以换个方向，对准林凡的脑袋来一下效果甚至比对着心脏来一下效果更好。
可是她心中对于被林凡洞穿胸膛的怒气让她选择了迎难而上。
衣袂在利爪下纷飞，片片破碎。
一块被镶嵌在软甲上的琉璃色龙鳞印入了纯洁使徒的双眼。
…………
…………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比你弱，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的。到时候我一定要抱着我大腿让我保护你。”
娇俏的少女半是撒娇半是坚定的对身边牵着自己手掌的温润男子笑道。
“那你可要努力了。别到时候打不过了来找我哭鼻子，到时候我可不理你。”
少女挣脱开男子的手，一蹦一跳的停在他的面前，弯着腰从下往上可怜兮兮的盯着男子的眼睛。
“我要是真的危险了，你也不管我啊。”
看着刚刚还在说自己要如何如何的少女变了脸的样子，男子哭笑不得的把手放上她的头顶，将整理的有条不紊的发型弄乱。
“刚刚还说要保护我的呢？”
“那不是说以后嘛。以后还早着呢！”
“嗯嗯嗯，还早着。你再等个三五百年开始努力我都可以。”
“我哪里有那么没有上进心啊。”
少女很不高心的样子整理着自己头顶的碎发，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很是惹人疼。
“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男子拍了拍少女的头顶，眼神里笑意藏着坚定。
“大人！新的灵蝗来了！”
两人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样子，肩并着肩走在院子里，像是误入了凡间的谪仙。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呼喊声打破了两人之间越来越暧昧的氛围。
少女脸上的表情瞬间冷漠下来，不动声色的从男子的身边迈出一步，保持了一个小臂宽的礼貌距离。
看她清冷的样子，没有人会想得到她还会有那样可爱的状态。
一个穿着特殊盔甲的男子直接跑到男子的身边。汇报了一大堆少女根本就听不明白的词。
男子后来只能无奈的对她笑了笑，然后对着天空呼唤了一声。
一条矫健的白龙迎合着他的呼唤从天而降。
而它的脖颈上，有着一块非常特殊的鳞片。
与其他白色的鳞片不同，流光溢彩，像是藏着一座彩虹。
“等我回来。”
这是真正的少女最后一次听见的来自少年的话。
甜蜜的她一生也忘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