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后悔了。
早知道挨夸的后果是会剥干净, 他还不如敷衍一通呢。
世没后悔『药』,双手又死死按住,江倦没办法推人, 只好拼命摇头,“不行的……”
“到你嘴, 么都是不行。”
薛放离淡淡地开了腔,并没放过江倦的意思。
少年陷在榻中, 乌发铺开,红衣胜火, 赏心悦目,薛放离盯他看了许久, 修长的手指挑开腰带。
下一秒,层叠而繁复的凤袍散落,『露』出一片白腻的肤『色』, 唯独颈侧的红『色』小痣, 艳得夺目。
江倦努挣扎, “这一身好麻烦, 我费这么大的气才穿好, 凭么你说脱就得脱下来?”
薛放离倾身覆来,手指摩挲那一刻红『色』小痣, 在江倦的耳畔低声道:“日日不给碰, 总该给一些甜头吧?”
“……我哪不给碰。”
热气呵下来,江倦觉得痒, 便下意识侧过头, 夹住了一只手。
薛放离见状,倒不欺负那颗小痣了,改为欺负江倦, 悠悠然地问道:“怎么这么爱夹别人的手?”
他说夹手,让江倦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记忆,江倦恼羞成怒道:“不许说。”
薛放离笑了一声,颇是揶揄,江倦听得更是恼怒,“你好烦。”
这下子,别说么甜头了,江倦是真的连碰也不想再让他碰了。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江倦生气,向来好哄,扮一下可怜,或是亲一亲他,就再不记仇,这种时刻,薛放离当然会选择后,他掐住江倦的下颌,低头吻了过来。
最开始,江倦还在气头,不肯配合他,薛放离也无所谓,只是撬开他的唇舌,加深这个吻。
他对江倦了若指掌,甚至比江倦自对自都更为了解,也自然知道江倦喜欢么样的亲吻,怎么样的亲吻又能让他听话。
舌尖一再勾缠,气息炙热又『潮』湿,这个吻极俱掠夺『性』。
没过一会儿,江倦就亲软了,就算不想配合,也没气再去抗拒。
直到——
腿磨破的地方,让一只手捏住,江倦倏地回过了神。
不知不觉间,那一身凤袍,要掉不掉地挂在江倦身,压得皱巴巴的。
“不行的……”
“行。”
一只手贴在江倦光『裸』的后背,很用地把江倦按在怀,江倦勉强维持一点理智,“不能把凤袍弄脏了。”
“脏就脏了。”
不想听江倦说么不行,薛放离又吻了过来,江倦说不出话,只好按住那一只不断作弄他的手,满眼『潮』湿地摇头。
“……还没好。”
亲吻的间隙,江倦喘黏黏糊糊地开了口,声音模糊不已。
“么?”
“一回……磨破的地方。”
江倦垂下眼睫,他是害羞的,因为还没到这一步,但是江倦知道如果放任下去,他又不肯接纳,结局肯定会跟回一样。
“而且……再过几日就是登基大典了,我走路要是不对劲,还怎么做人啊。”
江倦蹙起眉尖,真的很是为难,薛放离看他几秒,鲜红的唇忽而掀起,“想做人?”
薛放离低下头,附在江倦耳旁低语几句,江倦睫『毛』一颤,偷瞄一眼,淡粉『色』的指尖都不自觉地蜷了起来,“可是……我握不住。”
“两只手一起。”
“……”
薛放离问:“不愿意?”
他笑了一声,语气遗憾不已,“那就只好用你了。”
话音落下,薛放离一边吻江倦,一边抓住他开始作恶,江倦的眼中慢慢覆一层水汽,他真的不想丢人,最后只得再一次按住那只手,软声音向他妥协。
“我帮你,我用手帮你。”
为了不丢人,江倦真的努,并为之付出了手酸好几天的代价。
待他差不多恢复好,也到了登基大典。
这一日,天朗气清。
江倦起了个大早,兰亭为他穿好凤袍。
——几日,兰亭也进了宫。她是自愿入宫的,江倦确认了好几遍,兰亭都说她伺候江倦伺候了好多年,愿意陪江倦待在宫。
“公子,你气『色』怎么……这么差?”
江倦昏昏沉沉地坐在镜,兰亭正在为他梳理头发,她瞟了一眼镜中的人,登时就皱起了眉,只觉得少年苍白得可怕。
江倦倒不怎么放在心,“不是一直这样吗?”
兰亭摇了摇头,“不太一样。”
往日江倦确实气『色』也不太好,尤其是唇『色』,淡得很,可颜『色』再怎么淡,终归是透一点血『色』的,今日是连这一丝血『色』也再看不见。
兰亭问他:“公子,你没不舒服?”
江倦确实点不舒服,总觉得头在发晕,但是他每回早起都挺痛苦的,江倦也没当成一回事,“没不舒服。”
兰亭还是不太放心,紧紧皱眉,“那……公子你万一不舒服,记得说出来。”
江倦点点头,正要应声,人缓步踏来,他问江倦:“不舒服?”
纯黑『色』的衣摆逶迤在地,堆叠如云,骨节晰的手向江倦伸过来,探了探他额间的温度,江倦轻轻按住,冲他摇头,“不是。”
“兰亭说我气『色』不好,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薛放离抬起他的脸,量片刻,抚江倦的唇,“这,颜『色』太淡。”
江倦自是看不出平日的差别的,他胡『乱』地说:“可能是没睡好觉吧。”
薛放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他问兰亭要了一盒胭脂,手指轻蘸,又触江倦柔软的唇瓣。
“……我不要。”
江倦推他手,“我不是孩子。”
薛放离没理他,只是垂下目光,将细粉在江倦的唇涂匀,他气质偏冷,让江倦推得好似些不耐烦,便显得更是不好接近,可他手的动作温柔不已,神『色』也专注不已。
兰亭看得忍不住笑,好一会儿,她才感叹道:“这样气『色』是好了不少。”
江倦看镜中的自,怎么看怎么奇怪,他瞅一眼薛放离,心很是不平衡。
他得涂胭脂气『色』也能好一点,薛放离的唇『色』天生就颜『色』鲜红。
想想,江倦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唇,薛放离问他:“怎么了。”
江倦眨眨眼睛,“我也帮你涂一点胭脂吧。”
薛放离瞥他一眼,懒得搭腔,江倦就当他默许了,他攀住薛放离的脖颈,仰头凑了过来。
——不是与薛放离一样,用手指蘸胭脂,而是唇对唇,坏心思地磨蹭过去。
等江倦觉得差不多了,这才退开来,可下一秒,江倦就又垮起了脸,“怎么这样啊。”
薛放离:“嗯?”
薛放离唇『色』鲜红,红到就算蹭了胭脂,颜『色』也遮掩,根本就看不出来。
“看不见胭脂。”
薛放离掀唇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亲得不够久。你再亲一次,亲久一点,大抵就看见了。”
江倦又不傻,“不亲了,你走开。”
兰亭看得好笑,手的事倒也没落下,给江倦把头发束好,待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汪总管也笑眯眯地跑进来,“陛下、皇后,时辰要到了,快请。”
薛放离微微颔首,朝江倦伸来一只手,江倦握住,刚要站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他一下栽入了薛放离的怀。
薛放离揽住他,又问了江倦一遍,“不舒服?”
其实这一阵子,江倦时不时都会发晕,但是持续的时间一直不长,江倦好了就忘,都没怎么放在心,更何况今日是登基大典,江倦不想耽误正事。
他忍住不适,勉强地说:“没不舒服,我只是……绊了一下。”
薛放离盯他看了很久,才说:“传太医。”
江倦摇头,“我没事。走吧,时辰快到了,不要耽误。”
说,江倦想要站起来,可他实在晕得厉害,连身体都无法支撑,只好抓住薛放离。
薛放离拦腰抱住他,浑身都在冒冷气,汪总管见状,生怕江倦么问题,丝毫不敢耽搁,他慌忙往外跑,“太医!快传太医——!”
江倦的额头抵在薛放离怀中,他心跳得很快,胸口也闷得很。
也许真的不是么大问题,江倦歇了一会儿,状况所缓,太医还未赶过来,他就已经恢复好了。
“我没事了。”
唇胭脂『色』,自始至终,江倦的脸庞都艳若桃李,他拨开薛放离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解释道:“刚才可能是起来得太快,所以头点晕。”
顿了一下,江倦催促道:“我们该走了。”
薛放离道:“待太医给你看过再说。”
“可是太医来要好久,耽误了怎么办?”
“耽误就耽误了。”
薛放离开了腔,语气很是强势,更不容商量,“你别『乱』动,好好休息。”
江倦觉得他是大惊小怪,他蹙了一下眉尖,跟薛放离商量道:“那……我等太医过来,你先过去吗?”
薛放离不搭腔,态度再显不过,江倦叹了一口气,嘟嘟囔囔地说:“你这算么啊。”
“人家只是不早朝,你倒好,连登基大典都不去了。”
薛放离没理他,任由他发牢『骚』,见江倦不肯老实坐好,便再度把人按回了怀中。
可怜孙太医,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到了地方,他边取『药』箱边喘气,都来不及歇一歇,气不接下气地说:“皇后,微臣、微臣——”
江倦把衣袖拉起,熟练地向他递来一只手,孙太医感激一笑,手指放了去。
片刻后,孙太医疑『惑』道:“皇后,您方才是怎么回事?”
江倦答道:“就是点头晕。”
孙太医迟疑道:“可您的脉象,并无异常。”
江倦看看薛放离,“我就说只是起来得太快。”
薛放离没说话,只是望向孙太医,孙太医知道他的意思,再一次诊过脉后,还是说:“皇后的脉象并无异常。”
没异常,也就是没么事了,江倦松了一口气,他拉住薛放离的手,拽他往走,“王——陛下,我们真的得走了。”
江倦自浑然不心,薛放离看他几眼,对孙太医说:“你跟。”
孙太医领命,“是,陛下。”
华盖殿外,群臣毕至。
“么时辰了?”
“陛下呢?陛下怎么还没来?”
“这是怎么了?”
时辰快到了,那位新帝还不见人影,朝臣纷纷一头雾水,互相询问,可他们人都在这儿,自然不知道这是么况,只好再往下问。
一时之间,满场皆是窃窃私语。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倦哥。”
薛从筠与蒋轻凉、顾浦望倒是分布在不同的地方,还是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五哥缠住,必然只一个原因。
他倦哥怎么了。
薛从筠心还挺担忧的。
好在没过多久,一顶轿子抬来,汪总管尖嗓子开了口:“陛下到——!”
“恭迎陛下!”
方才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匿无声,群臣匍匐在地,循声望去。
黑『色』的衣袂一掠而过,金『色』的绣线熠熠生辉,薛放离缓步走出轿子,没立刻踏出步子,而是又朝轿内伸出了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把一人抱了出来。
江倦把头埋在薛放离怀,只觉得绝望。
他都说不发晕了,真的没事了,薛放离还是不肯放他自走路,非要抱江倦。
本来不想丢脸,结果他还是在登基大典,丢了一个大脸。
江倦失去了梦想,只能不去『乱』看,假装无事发生。
就这样,薛放离抱江倦,走过跪地的朝臣,走台阶,一步一步走近龙椅,最后站定在最高处,这才放下江倦。
薛放离神『色』淡淡地说:“平身。”
“陛下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千岁——!”
朝臣叩拜,语含恭敬。
薛放离微微颔首,余光瞥见不大高兴的江倦,知道他嫌丢脸,薛放离低笑一声,总算与他的朝臣说了第一句话,可他说的是——
“皇后身体不适,是以方才所耽误,也由孤抱他走来。”
新帝姗姗来迟,朝臣本来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他这么一说,倒是全知道了。
——皇后身体不适。
登基这么大的事,都能耽误,由此可见这位新后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再一次地印证了他对江倦的宠爱的程度。
朝臣心中颇为惊异,看江倦的目光,也更是热切了。
江倦:“……”
好像还不如不解释。
登基典礼,既要昭告天地,也要昭告先祖,焚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汪总管递来几支香,薛放离懒懒散散地接过,缓缓地『插』入香炉。
汪总管见状,微笑道:“礼成——!”
群臣再一次叩拜:“参见陛下——!”
其实江倦也应该一同叩拜,但他不太喜欢跪人,何况薛放离也没要求,江倦就理直气壮地『摸』鱼,躲在一旁看热闹。
薛放离瞥来一眼,对江倦说:“过来。”
江倦“哦”了一声,虽然不太愿,也还是乖乖朝他走来,只是还没到他身旁,熟悉的眩晕感再一次袭来。
这一次的晕眩感,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剧烈得多。
薛放离好像又说了么,可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江倦听不太清,更甚,江倦的眼都在发昏,一切都蒙一层灰蒙蒙的颜『色』,他么也看不清。
天旋地转中,江倦茫然又无措,他想抓住么,可世界都在摇晃,他么也抓不住。
“江、倦。”
“倦哥!倦哥——!”
最后的意识,是手人用地攥住,以及许多急迫的呼喊声。
江倦落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