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恕微微一笑，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她的事业刚起步，并且不喜欢被束缚，这才没有对外公布订婚的消息。”
程恕语锋一转:“不过，顾先生今年就会收到我的结婚请帖。”
顾谌不置可否地掀了掀薄唇:“那我就提前恭喜程先生了。”
挂断电话，程恕疲倦地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如果这个人不是顾谌，自己随便就能找个借口让人消失。
“程总，顾先生说，除了图纸之外，他还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前提是，我们得再让出十五个百分点。”
“顾谌这是狮子大开口。”程恕从儿女情长中抽离出来，他冷笑，“工厂、材料、工人，全都是我们的，他胃口这么大，就不怕吃不下吗？”
邹奎苦笑:“程总，他手里握着的技术正好卡住了我们的脖子。上次我接洽了环宇集团的一部分工程师，但无一例外，全都策反失败了。”
“面对利益却不心动，是因为你开出的条件还不够丰厚。”
程恕从平板上调出一份资料:“这个人，我亲自来谈。你想办法避开顾谌的眼线，我和他见一面。”
邹奎一脸为难:“程总，顾先生这次只带了两个工程师过来。张希就是其中一位，想要避开监视，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明天我和他约好了去马场，恰好可以让莞尔帮我拖住他。”此刻的程恕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精密仪器。
邹奎大吃一惊。程总对季小姐有多重视，他们这些身边人有目共睹。
放任季小姐去接近顾谌，这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如今还要给季小姐制造和顾谌单独相处的机会，程总就不怕会有翻车的危险吗？
按说老板的感情，自己一个秘书不该插手，但邹奎跟了程恕许多年，忍不住提醒道:“程总，万一季小姐不肯对顾先生死心……”
程恕拨动了一下腕上的佛珠，淡淡道:“没有我允许，她连出国的机会都没有。”
……
第二天，季莞尔穿上华伦天奴限定的高奢礼裙，又给自己画了一个充满心机的人鱼妆，这才盛装打扮的出了门。
上车后，程恕眼中闪过惊艳之色:“莞尔，你今天很美。”
季莞尔一身雾霾蓝的轻纱长裙，宛如涉水而来的人鱼公主。
“程先生，顾谌都有什么喜好？可以跟我详细地说一下吗？”
季莞尔将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在了耳后，带着珠光和细闪的眼尾透出难言的娇媚和诱惑。
程恕放在膝上的手指拢了拢，如果可以，他真想将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遮起来，这样自己的心跳就不会这么失序了。
“你以为，我会大度到去资敌吗？”程恕笑容微凉，“我只给你创造独处的机会。剩下的，你自己把握。”
“ok,我是绝对不会让程先生失望的。”季莞尔浅浅一笑，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程恕的手机出现一条短信:“程总，对方愿意和我们接洽，地点选在6号贵宾室。”
“知道了。”程恕打完字，点击发送，他收回手机。
“莞尔，我会给你制造一个和顾谌独处的机会。”程恕说道。
闻言，季莞尔收回了视线，侧首看向程恕，杏眸充满了怀疑:“你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有条件了。”程恕抬起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季莞尔的发丝，“明天晚上，我需要你和我共进晚餐。”
季莞尔微微偏了下头，躲过程恕的手指，她眯起眼:“好，成交。”
……
德瑞是京城最大的马术俱乐部，也是程家名下的产业。
下车后，程恕朝着季莞尔伸出了手臂。
“干嘛？”季莞尔挑起黛眉。
程恕薄唇掀了掀，似笑非笑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伴。”
季莞尔望向马背上的那道身影，一身黑色的骑马装，岩岩如孤松，冽冽如冰雪。她忍耐着将手臂搭上了程恕的臂弯，“现在满意了？”
小丫头的眼睛都快长到顾谌身上了。程恕醋意横生，他提醒:“莞尔，我必须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想过河拆桥的话，我随时都可以终止协议。”
“知道了，决定权在你手上嘛。”季莞尔眼也不眨地盯着顾谌，哼了一声，“但我也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得寸进尺，否则的话，我也随时可以反悔。”
程恕眯起眸，他掩住嘴角的冷笑，放开了自己的手:“顾谌这圈快跑完了，过去吧。”
闻言，季莞尔提起裙摆，毫不留恋地跑进了马场。
马背上，顾谌勒住缰绳，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抱下马。
季莞尔睁大眼，刚刚男人骑马的身姿太过漂亮和潇洒，甚至让季莞尔忘记了，这一世的顾谌似乎不良于行，只能依靠轮椅来代步。
轮椅上，顾谌调整了一下自己上半身的姿势，看到季莞尔后，一张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季小姐，又见面了。”
季莞尔的一双明眸像是蕴着一汪清泉般，看向顾谌的目光带着歉意:“顾先生，昨晚很抱歉，我没想到会把事情闹得那么大。”
顾谌微扬了下唇角，弧度近乎于无:“没必要。这点面子我还是愿意给程先生的。”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季莞尔追上顾谌的脚步，“其实我自己也有反省过，虽然我很想知道你的联系方式，但我应该用更迂回的方法。但我却在冲动之下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我想，我给你的第一印象一定很差劲。”
季莞尔皱了皱鼻尖，一双妩媚的杏眼微微眨动，像是一个做错了事又不知道怎么补救的小孩子。
顾谌哂笑了一声:“若我没有记错，季小姐的职业是演员？”
“原来你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吗？”季莞尔似是没有听懂顾谌的嘲讽，她双手托住下巴，朝着顾谌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顾谌转动轮椅，停在了一张桌子旁，季莞尔连忙跟上。她看着顾谌摘下黑色的皮手套，露出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末世里，这双手曾经有力地抱起过她，也曾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季莞尔的视线渐渐迷离。
见状，顾谌的视线扫过周围，淡淡道:“程先生就这么放心让你来找我？”
闻言，季莞尔从回忆中抽离。
她不满地扁起嘴:“你为什么要提无关紧要的人？”
顾谌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就连动作都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仿佛对面坐着的不管是绝色倾城的小美人还是丑陋的骷髅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可程先生说，你是他的未婚妻。”
程恕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得很！季莞尔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她摆出最无辜的姿态:“订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又是从哪里来的？”
和顾谌相遇的最初，季莞尔的天真、娇气还没有褪去，她以为顾谌喜欢的是曾经那个傻白甜的自己，但现在，她发现自己的猜测有些离谱。
难道换了一个世界，就连喜好都会改变吗？
“程先生似乎对你势在必得。”顾谌从来没有相信程恕的那套说辞。
面前的女孩对程恕一直都是不假辞色，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
但顾谌不认为季莞尔能够逃脱程恕的掌控。
“你就非得这么扫兴吗？”如果不是季莞尔对末世里的那个顾谌滤镜太厚，就冲这个男人的油盐不进，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想到这儿，季莞尔倒是有些佩服程恕的锲而不舍了。
“那我们来谈一点不扫兴的事。”顾谌轻笑了一声，一双深邃的墨眸里隐约有笑意在流淌。
季莞尔睁大眼睛，那抹稍纵即逝的笑意更像是她产生的错觉。
“季小姐，你难道对程先生的行踪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吗？”季莞尔听着顾谌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