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潋滟见银松全哭的伤心,便拿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脸,看见对方眉角磕肿了,心里就像吞了刀子一样难受,却只能忍下怒火,先问清楚来龙去脉:
“你怎么会突然和他共处一室?”
“他”指的是初主恩。
银松全双眼通红,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咬着牙微微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是你二姐设计的!”
巫潋滟冷声道。
银松全不说他也能猜到,就凭着银松森林的突然闯入,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此事,如果不是一直在外面守着,怎么会在自己赶到之后就冲了进来?满脸慌张的神情,不顾一切只想阻止自己,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
巫潋滟看着银松全懦弱的模样,一拳砸在床板上,情绪几乎要失控。他一直是一个很冷静理智的人,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过,简直是要气炸了!
他没有同胞姊妹,不了解姐弟间的感情。但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她找外人强-暴自己的亲弟弟!银松全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是私生子,就因为他不是银松森林的一母同胞?
还是大家族中,子嗣之间都是这种明争暗斗的关系!
银松全被巫潋滟的举动吓了一跳,害怕他离开去做什么傻事,便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哭着哀求道: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求求你,不要走!我……我没事的……你不要生气,这和我姐姐没有关系,是我不好……对不起………”
他慌张而无助的道着歉,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还是要道歉认错求饶,就因为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巫潋滟闭上双眼,努力将眼中的酸涩感压下去,心中难受的要命,那股怨气始终无法释怀。他伸出手抚上银松全的头顶,尽量放平语气:
“我知道了,我不走,我陪着你。”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银松全哭着,对着巫潋滟露出一个笑容,紧接着低下头,擦去脸上的泪水:
“自从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能抱着你睡觉吗?”
话一出口,银松全像是害怕对方拒绝一样,慌张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待在你身边,很有安全感………”
巫潋滟没有拒绝,只是摸了摸他的额头,扶着他躺了下去,一只手绕过对方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沉声道: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银松全身体一抖,畏缩道:
“只要姐姐不继续找我麻烦,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银松全将脑袋埋入巫潋滟怀里,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声,声音也平定了下来,呼吸微颤:
“我虽然有着银松这个姓氏,却始终是个外人。姐姐她……她不喜欢我,那也是人之常情。整个本家,又有谁是在乎我的呢?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不与其他人碰面,以免招惹麻烦。又不是没受过委屈,没必要那么娇气。这次,不也没出事吗?如果我执意要讨回个说法……没有人会相信我所说的话,竹篮打水一场空,接下来的日子,还会更不好过……不如就这样算了。”
巫潋滟沉默了,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替对方打抱不平,心里总归是难受的,却又无处宣泄,只能叹了一口气。
银松全心如明镜,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也知道自己在家族里地位低下,可是他没有办法,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努力的收敛,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受了委屈也不敢说出来,怕他人打击报复。
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活着。
在送初主恩去医院的路上,银松森林整个脑袋都快炸了,妈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初主恩所说的教训,就是这样的教训银松全?
他是不是疯了!
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会答应让这个人去教训银松全!事情变成这样,完全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
初主恩被打得那么惨,银松全差点被干,巫潋滟和夏潇湘都知道了此事,这还得了!
父亲知道这一切,不得把自己抽皮扒骨!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银松森林不敢让更多人知道此事,只能先稳住夏潇湘,让她陪同自己去医院,火速联系泉颂优,让他叫一辆车,再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初主恩头上,给他套了个大袍子,扶着对方坐电梯下楼,还是从后门出去的,根本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大小姐,这……这是你打的?!”
泉颂优看见满身是血,还断了一条胳膊的初主恩,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银松森林气的了给他一巴掌:
“你特么疯了!我有这么厉害吗!你别管谁打的了,车子到了吗?赶紧送他去医院,再不去初主恩就要死了!”
“到了到了!”
泉颂优不敢怠慢,赶紧扶住初主恩,连扛带背的把他弄到车子里。
到了医院之后,直接送入急诊,手术费是泉颂优交的。
银松森林抹了一把冷汗,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腿发软,背倚着医院的墙缓缓蹲下,夏潇湘接了一杯热水,递到她手边:
“喝一口吧,暖暖身子。”
银松森林吐着气,喝了一口,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抓住夏潇湘的手,紧张道:
“银松全呢?巫潋滟带着银松全去哪里了?”
“医院。”
“也是这个医院?”
“不是。”
“你赶紧联系巫潋滟,问他在哪里!”
银松森林可不敢联系对方,她还在心虚和害怕,这件事一但透露出去,自己绝对死定了!
夏潇湘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些不解又有些无语,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
打完电话之后,夏潇湘得到一个地址,她看着满脸惊慌的银松森林,问道:
“大小姐,你是要去看银松全吗?”
“不然我——”
不然我他妈的让你打着玩儿吗!
银松森林现在精神高度紧张,差点爆粗口,咬着牙压下情绪,道:
“我当然得去看看,如果银松全出事了,我难辞其咎!”
“大小姐,冒昧的问一句,你既然这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如此设计呢?”
夏潇湘虽然用着尊称,但语气已经完全变了,带了点讽刺的味道。
“我怎么知道初主恩敢这么做!”
银松森林听出对方语气的不善,火气往外直冒,但又觉得自己理亏,咬着牙:
“他和我说的,只是教训一下银松全,我以为只是打一顿而已。谁知道……他敢直接这么做!”
“恕我直言,你这是自作自受。”
夏潇湘虽然不想惹麻烦,但看着银松森林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只觉得这个人担不起任何责任,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不由的开始轻视对方。
银松家族的人,也不过如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银松森林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眼神顿时变了,猛地站起身,眼神凶悍,以二人的身高差,虽然不能居高临下的蔑视对方,但气势出来了,人就显得高贵了许多:
“如果你妈在怀你的时候,差点被小三弄死,害的你差点出生不了,你还能心平气和的对待小三的儿子,那我就佩服你!你是老大,是神人!”
夏潇湘一时语塞,只能是道:
“……我爸不会在外面乱搞。”
“你也知道那是你爸啊!我家什么情况你了解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银松森林一声冷哼,目光如刀子一样扫射对方:
“而且银松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是没想到初主恩敢那样做………”
银松森林说到一半便顿住了,她觉得不能在这里继续废话了,便催促道:
“不能和你说了,赶紧带我去银松全所在的医院!我还不知道初主恩到底有没有上他呢!如果真的做成了,我……我就死定了!”
初主恩还住手术室里,银松森林将他交给了泉颂优照看,然后便跟着夏潇湘去往另一个医院。
此时临近傍晚,空气中弥漫着盛夏的余热,夕阳洒在车窗上,烧红了银松森林那颗焦急的心。
等赶到银松全所在的医院,找到二人的病房时,银松森林隔着房门,就看见巫潋滟抱着对方,面朝着窗户,一语不发。
她瞪大双眼,一种古怪的情绪在心里散开。
(银松森林: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