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商鞅(下)

【商鞅的法,与当时的旧法截然不同。要推行新法,其阻力之大,匪夷所思。但是,商鞅遇到了秦孝公。在秦孝公的绝对信任支持下,他的法在秦国推行开来。当然,这其中的血腥和残酷,令人思之,不寒而栗。商鞅为了国家,不顾及自身的利益,也因此得罪了许多人,他的结局也因此注定是悲剧。】

为了让大家相信,这次变法是来真的,法令颁布,执法必严。商鞅没有采取那种砍人头、杀鸡骇猴的方式,他让人在城东门立了一根木柱,说,左庶长的命令,谁若把这根木柱扛到城西门,就赏10两黄金。这事太简单,而报酬又太高,简直像是开玩笑。大家都围着看热闹,没人肯出手,怕人笑话自己傻。

过了一阵子,命令又来了,赏金提高到五十两黄金。这下,在人们的怂恿下,一个壮汉站出来,说,我来,大不了被人笑话一顿。便扛起木柱向西门走去,一大群人尾随着看热闹。

到了西门,刚把木柱放下,士兵就把五十两黄金就送到了壮汉手中。这一下,整个城市都轰动了。大家都说,看来,这个左庶长的命令,是真的啊!

第二天开始,商鞅的新法陆续颁布。新法令秦国上下震动,因为,这几乎推翻了秦国所有的旧法,严重伤害到贵族的利益,又因为新法立了许多规矩,违法后惩罚严酷,老百姓也颇觉不适应,所以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反对声。

不过,在秦孝公的强力支持下,商鞅严格依法办事,新法还是逐渐推行下去。这个过程,充满了斗争和血腥。

秦国的监狱里,关得满满的,都是些反对变法和违法的人,每天都有因犯法而被砍头的人。商鞅执法,绝不通融,也不讲什么法不责众的话,有一次在渭水边,商鞅亲自监斩犯人,一下就杀了700多人,河水为之而泛红。

秦孝公的太子驷,在旁人的蛊惑之下,也违法了。商鞅也毫不留情,说太子违法,不能处刑,那他的师傅应该代替太子受刑。竟然把太子的两个师傅公子虔的鼻子给割了,把公孙贾的脸上刺了字。

公孙贾倒也罢了,这公子虔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秦孝公的哥哥,又是秦国名将,战功卓著,鼻子被割,这是奇耻大辱。公子虔之后8年足不出户,可见此仇恨有多深。这埋下了后来商鞅被杀的伏笔。

不管怎么样,商鞅的新法终归是推行开来了,十年之后,秦国大治,路不拾遗,社会秩序安宁,国人踊跃当兵上战场立功,生活中严格依法办事,国家赋税充足,粮食充盈,军队战斗力上了个台阶。

商鞅对秦孝公说,秦国要发展,必须要把被魏国侵占的河西之地夺回来。他亲自领兵伐魏,魏国派公子卬领兵迎战。

在魏国的时候,商鞅和公子卬是好朋友,公子卬还在魏惠王前推荐过商鞅。两朋友相见,商鞅说,是你来了啊,那真不好兵戎相见。要不,咱俩约个时间,喝个酒,叙个旧,然后各自带兵回家,另外再派其他人来打这个仗,你看如何?

公子卬也是实在人,没防备,就说好。结果,商鞅借喝酒的机会,把公子卬扣留起来,乘机发起攻击。魏军主帅被抓,又出其不意,被打的大败而回。秦军乘胜追击,直逼安邑。

魏国没有办法,连忙求和,把河西之地割让给秦国。失掉河西之地,安邑就离秦国太近了,无奈之下,只好迁都大梁。魏惠王后悔不已,说,真应该听公叔座的话啊。

商鞅这个手段,在当时看来,十分卑鄙,这也是他的一大污点,直接导致他最后走投无路。

对秦国来说,收复河西之地,实在是大功一件。秦孝公就把商於之地封给商鞅,封号商君。卫鞅又叫商鞅,就是这么来的。

这距离商鞅变法已经十年多了,秦国由原来的边陲小国,一跃而成西方大国。以至于周王都要送礼祝贺,并提升了秦国的级别。各诸侯国也争相道贺随礼。

商鞅现在可谓是人生的高光时刻,在家大宴宾客,颂扬声不绝,颇沾沾自喜。门客赵良劝道,说你在秦国变法,是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是变法过程中,你得罪的人,几乎遍布朝野。现在大王在世,全力支持你,你权势威猛,没有人能够与你抗衡,但不可能永远如此啊。假若大王百年之后,你该怎么办?现在,你功成名就,为什么不急流勇退呢。推辞掉商於之地的封赏,辞官归于田园,或许还能保有性命啊!

商鞅正在势头上,虽然觉得赵良的话有道理,但是就这样辞官而去,似乎也有些不舍,于是闷闷不乐起来。赵良叹息而去。

没有多久,秦孝公生病去世。临死前,想请商鞅做秦王,商鞅不肯。太子驷继位,是为秦惠文王。这下,公子虔、公孙贾、甘龙等这些原来商鞅得罪的人全部抖起来了。

这些人恨商鞅恨了快十年了,一朝大权在握,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商鞅算旧账,说商鞅谋反。这下子,商鞅在秦国也就没有办法待下去了,只好逃亡。

逃到魏国边境,魏人不允许他进入,说你还有脸来魏国吗?你是怎么抓的公子卬,怎么抢的河西之地,怎么逼得我们迁都的?

商鞅说,那我借个路,去其他国家,好不好?不好。我们魏国不敢容纳您这样了不起的大人物过境。

商鞅无奈,只好返回自己的封地。路上想住个店,也被告知不可以,因为,根据秦法,没有官府开出的介绍信,旅店不能接受任何客人。这是商鞅自己定的法律。商鞅长叹一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法,把自己给绑住了。

回到封地,秦军已至,商鞅带领自己的人,稍微抵抗了一下,就被秦军击败。商鞅被擒,秦惠文王,判商鞅车裂之刑,并杀了他的家族。

商鞅死了,但是他的法却没有任何改动。秦惠文王是明白人,公子虔,公孙贾等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秦国需要什么。之所以不能容商鞅,也是私仇难了啊。

假若商鞅在推行变法过程中,能够再通融一些,或许,他的结局也不至于这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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