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大夏黎巫·巫峰2

大夏黎巫的修行道场在巫峰之上,峰上起高楼,层台累榭。

各种建筑依山而建,高低错落,飞阁山亭,琼楼玉宇,所在皆是。

山势虽是参差不平,整体房屋却也布置得错落有致,看起来及具匠心,不带丝毫粗俗之气。

在一些悬崖峭壁之上还修筑着一些栈道,临栏便是深渊,看的心惊。

诸人随着石径蜿蜒上下,由黎焕京在前引路,路过亭台楼阁,走上阶梯蹬道。

花立人一路留意,心想此番上巫峰寻鬼藏医,也不知对方是否在巫峰之上,虽说鬼藏医妙手回春,一双神手死活由心,可鬼藏医之所以称鬼藏医,除医术高明之外,尚有一独门绝技,称为小行功。

小行功乃轻身之术,练到妙处,朝天行,轻身之法穿云拿月,鬼藏医轻功绝妙,虽还未到朝天行的境界,却也神出鬼没,出没无常,常人轻易见不着一面,故而江湖便予了“鬼藏医”的外号。

花立人心下担心,倘若此番上山倘若见不到其人,晏无祁重伤无人医治,该如何是好。

黎焕京走在前方,回头说道:“门人禀报,说花兄与夏姑娘一同上山,并带有伤者同来,情势颇急,想来有我大夏黎巫可以有效劳之处。说来也正巧,鬼爷爷不仅仅已经回到了巫峰,便连东方药师贺先生也正在巫峰盘桓,花兄此番上巫峰,可来得正是时候了。”

夏梗织问道:“鬼爷爷是谁?可是那鬼藏医?”

黎焕京道:“正是,有鬼爷爷在,什么样的伤都不在话下,鬼爷爷目今正与贺先生在巫峰后山,我瞧那位受伤的兄台情势可虑,救人要紧,我便带你们过去。”

花立人登时大喜,鬼藏医尚且已经丹青妙手,倘若在加上一个东方药师贺见鹊,岂不是更是万无一失。

龙熙凤听说过东方药师贺见鹊的名头,激动无比,眼中潸然泪花,迫不及待地要让神医给晏无祁治伤。

诸人走在山上石径,到处蜿蜒曲折,峰回路转,或上或下。

路上不时有一色冠带的男女经过,想是大夏黎巫的修行门人,毕恭毕敬,朝黎焕京致意。

花立人见大夏黎巫门人对这黎焕京如此敬肃,闻说大夏黎巫一共有八黎修,这八黎修皆是年轻一辈当中的第一流人物,个个出类拔萃,头角峥嵘,备受尊崇,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又见那些路过的女子面容都颇清秀,虽非都是丰容盛颜,却个个亭亭玉立,翩翩多姿,果然山川秀美,钟灵毓秀,巫峰女名不虚传。

夏梗织见花立人打量得出神,可不乐意了,挡住他目光,不让他看。

花立人附耳悄声道:“好织儿,什么巫峰女都比不上你,仙子下凡也比不上。”

夏梗织脸上一红,又嗔又羞,心上痒痒的,便想咬上几口方才解气,撇过脸去不理对方。

行了好一阵,诸人到了后山,见前方是一个幽谷,几间古拙的小房子依崖而建,竹篱饶舍,屋旁还辟着几处田畦,种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奇花异草。

正走近间,听见房中传来吵嚷之声,两道身影忽而一前一后,破门而出。

见两个老者从屋里蹿了出来,站在了屋前空地之上,吹胡子瞪眼,摩拳擦掌,大有打架神气。

一个穿着黄麻衣,光着个脑袋,满脸花白胡子,相貌奇古。

另一个穿着一身精致绸袍,枯瘦如柴,慈眉如银,满面红光。

两人正互相对峙,脸色不善,看起来要来一个交手仗。

绸袍老头忿忿说道:“鬼老头!你说了话不算,白饶我几株天山雪莲,害我大老远从京城亲自寻你,不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你瞧我跟你干休!”

麻衣老头反唇道:“贺见鹊,谁白拿你的雪莲了,你那东西又不是不给你,不过晚几天罢了,还大老远从京城跑来,莫不是怕我跑了不成。此次出了意外,你怎不讲理,保证下次给你找到,你急甚。”

那贺见鹊一听更不乐意,捋袖握拳要打,叫道:“倘若晚几天也罢,这是晚了几个月!鬼藏医,你差点误了我大事!要不是看在事出有因,看我饶过你!”

说罢飞起一脚,踢开脚下石头,朝那鬼藏医打去。

鬼藏医身身形微动处,拂袖一跃,原地尚留下残影,人已经站在屋顶了,叫道:“鹊老头,干嘛踢我石头,便石头也是好东西,就许你的东西是宝贝。”

贺见鹊倒竖庞眉,忿忿不置,说道:“我最看不得你个鬼老头显摆轻功!”

纵身而上,乌龙探抓,要拿鬼藏医肩膀。

鬼藏医身形一动,往众人头顶而过,纵向远处山林。

贺见鹊也衔尾追上,速度都快,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龙熙凤登时反应过来,见状大惊,叫道:“神医别走呀!这里有病人呢!快回来!”眼泪登时夺眶而出,害怕神医真的不见了,要追上去。

黎焕京脸上窘迫不已,自己是晚辈,哪敢轻易上前劝阻。

正不知如何是好,贺见鹊与鬼藏医一前一后,转过山石,又纵了回来。

立在屋前空地之上,两人互相瞪视,都不服气,满头乱发,鼻青脸肿,转眼便打了一个交手仗。

同时瞧见了躺在担架上的晏无祁,不约而同,双双欺身而上,把晏无祁抢走,回到了屋中,嘭的一声关上屋门。

听见鬼藏医道:“前胸大力神掌摧心裂肺!活不转了!”

贺见鹊道:“后背霹雳斧伤筋断脉!呜呼哀哉!”

龙熙凤一听,当时面无人色,堪堪晕倒。

两人在里面争执,你一言我一句。

鬼藏医道:“这小子能挨到这时候真是个奇迹,种个蛊,蛊能救。”

贺见鹊道:“巫蛊邪门歪道,咒命能救这小子。”

鬼藏医不服道:“巫蛊才不是邪门歪道,世上旁门八百,左道三千,万千法门,殊途同归,全靠个人能否造就,岂能一概而论,咒命能救人,世上又能几人施展咒命之术,看我九命针!”

随后便听见晏无祁惨叫之声,叫得撕心裂肺。

龙熙凤顿时吓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泪流不住,要闯进去。

黎焕京忙把女子拦住,说道:“鬼爷爷和贺先生在救人,你可进去不得。”

又听贺见鹊道:“九命针没用,看我的灵龟八法。”

接着传出晏无祁惨叫之声,入耳惊心。

鬼藏医道:“是我先拿到这小子,我来救!”

贺见鹊道:“那又如何,老规矩,咱要是同救一个人,谁治好了,另一个人就得听谁的。你拿了我的天山雪莲,又不及时把宝贝给我,害我远道而来,我是客,你是主,你跟我争,这又是什么待客之道。”

鬼藏医道:“贺老头,你来巫峰跟我算账,岂是把自己当客人的。同时救,我怕你把人救死了,赖在我老鬼身上。”

贺见鹊气道:“谁曾赖在你身上?”

鬼藏医道:“三年前咱不也同时治过一人,救不活转,我看便是你把人治死。”

贺见鹊怒道:“那宫家女娃娃是白芒血咒,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于我何干,你不也束手无策!”

听见说话,夏梗织当时矍然而惊,动容难泯,只觉两人口中的宫家女娃娃,却不正是宫泉雪!

她忙看向身边花立人,见花立人静立在原地出神,也无表情。

又听屋内鬼藏医与贺见鹊争执之声,不时传出晏无祁痛苦嚎叫。

龙熙凤心疼不已,无可如何,干着急,泪水涔涔。

鬼藏医叫道:“屋外的人听好,老鬼治病,最看不得有人在屋外守着,瞧着惹厌,统统离开,要是迟了,别说人治不好,便是治好了也会缺胳膊少腿。”

黎焕京可不敢违忤,便领着三人到巫峰半山腰处的一间待客室暂候。

门人献上茶来,黎焕京让三人且请宽坐,告便走出。

花立人申了谢,也不说话,神思不属,勾起了往事。

夏梗织有心过去安慰,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旁边握住大手,报以微笑。

花立人倏地换了副神色,精神一阵,咧嘴一笑,趁人不注意,在夏梗织唇上偷偷香了一下。

夏梗织把他大手握住,又想嗔又想笑,想笑又笑不出来,笑不出来,想着想着,忽而有些想哭。

阳光正好,风和日暄,庭树摇风。

三人所在半山腰处的一间院子,院子里花木山石掩映,一片园林景色。

花立人立在门口品尝着山茶,倒也甘冽,觉得好像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攒眉思索,一时想不起来。

送来一阵暖风,拂面打衣,熏熏欲醉。

见夏梗织与龙熙凤正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叙话,也不知在说什么。

透过往院子门口往外瞧去,遥见峰下一角,有那孤峰与苍林。

花立人倏地灵光乍现,闪过一丝念头,猛然省起。

听屋顶声响,倩影一晃,庭中纵落一人,又是那方才大红锦衣女子。

女子满脸娇嗔,气呼呼模样,长得像花儿一般,满头长发垂及腰下,冲口问道:“花立人!你可有个妹妹!”

花立人心中苦笑,这巫峰之上不仅仅有那号称天下最美的巫峰女,有那会飞的刀大夏龙雀,有那风吹枝叶语歌谣的灵魂宝树,还有那把信符带走,偷上巫峰的宫薰纱,外带两个跟班谷应山和谷应声!

觉得好笑,他忍不住噗嗤一声,只顾救人,却把这事给忘了。

女子见花立人不答自己,反而嗤笑,更不可饶恕,气道:“花立人!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有个妹妹上了巫峰!”

夏梗织早上前来,说道:“你又来干什么,莫不是又想带走立人哥哥!”

女子却不理夏梗织,径行又问:“花立人,你到底是不是有个妹妹!她跟两个同胞兄弟上了巫峰!快回话!莫装哑巴!”

花立人脸上瞧不出神色,波澜不惊,气定神闲,说道:“没有!”

说的斩钉截铁,丝毫不拖泥带水。

夏梗织一愣,觉得不对,回头瞧瞧花立人。

女子愕然呆住,始料未及,脸上迷茫神色。

她饶有机智,迅速回过神来,妙目一瞪,叱道:“我不信!宫薰纱可是你妹妹?你妹妹可好大胆子,她把我好不容易酿造的禁林春全喝光了,那天下最好喝的美酒!她说她哥哥叫花立人,会上巫峰来找她,她让你赔,你说怎么办吧!”

果不其然,宫薰纱果真上巫峰给自己惹事了,花立人这回当真有苦难言了。

听脚步声响,黎焕京便往里面走来。

女子登时脸色慌张,朝花立人瞪了一眼,重重一哼,脚微点处,又纵上房顶,几个起落不见。

说来便来,说走便走,这风一般的女子。

暂时解了燃眉之急,花立人可松了口气,不知宫薰纱怎么闯的祸,也不见其他人提及,欲待问个清楚。

黎焕京拱手上前,开门见山,说道:“花兄,师父有请,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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