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青林山·林中深夜

话说双子开阳终于寻到了青林,并在青林遇到了名叫大法乐霖的男子,破了大法乐霖的躯壳禁制,又从其手中得到了一个象仪。

晚上还是竹海当中露宿,两人害怕把竹屋烧着,便在屋外升了一堆火,坐在屋檐下,垫了些落叶,铺了张毯子。

四野竹林越发黑咕隆冬,风来只听阵阵萧飒,万木号声,吹动篝火明灭,曳影憧憧。

此地头顶开了一片天,看见星名斗朗,皓月当空,熠熠生辉,洒下一地如梦如幻的银霜。

随便吃了些东西,花立人便盘膝打坐,闭目凝神。

夏梗织也不打扰对方,只是依靠身边,打量着大法乐霖所给的象仪。

只见象仪古色斑斓,细致小巧,底部弯弯曲曲地刻画着一些字画和神秘符号,类似象形文字。

夏梗织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见横侧一圈有几个蝇头大小的朱文古篆,她倒是认得出,正是:

“定天之象”

再沿着边沿侧面转动细看,篝火映照之下,又发现几个朱书篆文:

“法地之仪”

夏梗织心道,定天之象,法地之仪,岂不正是象仪之名,她想起大法乐霖说的话,“悬象著明,法天则地”,见象仪表面只有一根细针,随意晃动,也无刻度,说是指南针又不像指南针,不知如何“悬象著明,法天则地”。

她有心想打开里面看看,琢磨一番,却见整个象仪宛如浑然天成,无有一丝缝隙,便连覆盖在表面的晶莹玉石也是毫无榫卯,连接之处光滑无缝,见指针摇曳摆动,毫无规律,不知怎么“定天之象,法地之仪”。

夏梗织又琢磨起底部的象形文字,一共八个,分上下两小段,弯曲歪斜,即像文字又像图案,其中一字形如蝎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字。

看得出神,隐约认出某字,似乎是一个“象”字,她也不敢确定,又无法通过上下文气辨绎,柳眉打结,不知道什么意思,可不得其解了。

风不吹便安静下来,隐闻虫声唧唧。

篝火不时噼啪作响,飞起火星四散。

花立人依旧在闭目调息,也未动弹。

夏梗织见象仪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便又收好。

想放进锦囊之中,她又想起珠子不见,担心起来,可不能再丢了。

取了一个大一些的包裹,夏梗织将自己的一应宝贝用分别装好,不再挂在腰间,都放了进去,扎牢系稳,心想这回该万无一失了。

她又亲密依偎在花立人身边,靠着坐好,眼望头顶星空,瞳孔慢慢失去焦距,思绪不可控制地开始发散。

想起珠子不见,夏梗织一阵心疼,自从在霁夜涧的宝镜天湖中得到此珠,到现在还未确切知道珠子的用处,倘若真的是灵曜石,如此天才地宝,又怎能丢掉,万一竹刹婆前辈责怪自己把珠子弄丢,那该如何是好,

心下不安,她自责不已,倘若当初听立人哥哥的话,将锦囊一齐收好,兴许珠子就不会丢了。

也不知道那女子是何来历,为何把自己的珠子一声不吭的带走,心想女子脸上蒙着面幕,不知其姓名,便连模样都不知道,倘若要去将珠子寻回,又该去哪里找人?

想起那人穿着劫卢服,立人哥哥又说劫卢服是禺司所造,也许是禺司的人也说不定,不知道禺司衙门在哪,怕不得要打听打听了。

小嘴一嘟,她又暗暗嗔恼,女子不仅无礼伤人,还将自己的东西拿了独自离开,心想等再见此人,觉不轻易饶她!

幸好立人哥哥也不怪自己,不然自己可真正伤心了,转念又想,立人哥哥才不会怪自己,她下定主意,无路如何也要把珠子找回来。

思绪纷呈间,夏梗织又想到那神神秘秘的大法乐霖,心想自己还没听说过大法这个复姓,如此奇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大法,哪个乐霖。

又想其原名大法素心,心想素心不知是不是素愿本心的素心,看对方年纪轻轻,风华正茂,明明细皮嫩肉,却已经在此参修百年,毫无老态,脱体重生,返老还童,还不知年纪多大,当真不可思议,玄而又玄了。

她忽而动容起来,如此说来,还年却老,驻颜还少却也不无可能了!

只道发现了什么秘密,夏梗织心中激动,神采奕奕,喜形于色,差点叫出声来。

世上万千法门,只要毅力虔诚,一切皆有可能!

她俏眉一锁,突然又有些为难起来,大法乐霖在林中独自参修百年,方得重安炉鼎,再造乾坤,倘若让自己一个人在林中独坐参玄百年,那可绝办不到了。

别说百年,便是一年半载,一时半会,怕是也做不到,自己是绝不会离开立人哥哥片刻的,一分一秒都不行!

浮想联翩不止,夏梗织又想到何处,忍不住抿嘴偷笑,大法乐霖张口闭口便是吾,果然是高人都有些奇怪的嗜好。

看看天上夜空,星星是悠悠的,她的思绪也是悠悠的。

她又想起一路走来,迭经凶险,多历险繁难,往往每到一处,便有一处的考验,便是在路上,亦有横逆之事。

遇到惊险之处,仿佛性命攸关,不绝如缕,可到最后却总是虚惊一场,有惊无险,安然无恙,末了还算欢喜,逢凶化吉,尚有所得。

心想自己立誓便要与立人哥哥走遍九州四海,踏遍万水千山,如今连最近的四绝之一都还未见到影子,每到一处便已经如此棘手多难,违逆迭来,应接不暇,倘若真走上那英雄之路,上仙昆,去到迢迢万里的西域与越赞洲,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艰苦险阻哩。

夏梗织秀眉又打结起来,只觉此番经历未免过于惊奇,不仅一路险象环生,且有无数的风谲云诡之事,神秘怪诞连连,不可思议,幸而身负武艺,每每岌岌可危之时才能化险为夷,单说此次上青林,尚且不说一般人,便是那武林高手,又岂能轻易讨得了好去。

眉黛不开,她隐隐觉得绝非一般,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定数,身不由己,教两人不得尽如人意。

正有些慨然,夏梗织瞧瞧天上,眸光一转,又瞧瞧身边人儿,看见花立人打坐用功,眉目昂藏,她控制不住万种柔情顿生,泛滥横溢。

两人一路走来生死相依,迭经考验,休戚与共,感情弥笃,恰似如鱼与水,已经不可分离。

虽时常身处荒山野外,每日露宿风餐,粗粮果腹,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却也把臂相依,日常游山玩水,拨雨撩云,打情卖笑,流水桃花浓,相濡以沫,其乐无穷。

想到动情之处,伊人眉梢眼角无限深情,情不自禁,朝花立人脸颊上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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