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瓦斜河·疗养

时光忽忽,夏梗织不几时醒来,眼中灯影昏黄,只觉脑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阵阵生疼。

她起身坐着,认出是花母给自己准备的房间,自己正躺在床上。

淅淅沥沥雨声,屋顶哗啦成阵,有殷殷雷响,外面下起了雨。

夏梗织想不起什么时候回到蝴蝶泷,不知发生了什么,记起祈风坝发生的事情,她好不担心,不知花立人情况如何,不见对方踪影,便想去找他。

咿呀一声,房门大开,花母拿着水盆进来,一眼看见夏梗织醒转,喜道:“你可醒了!老天爷保佑!”

她将水盆放好,走到床边,关心问道:“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吗?”

夏梗织摇摇头,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心中茫然若失。

花母将毛巾在热水盆之中打湿拧干,给她在脸上细心地擦拭了一下,说道:“我给你做点吃的。”未再说别的,然后转身出去。

远远送来雷声,闷沉回响。

房中灯影晃晃,摇曳明灭。

窗外天色异常阴沉。

夏梗织郁郁不乐,再也待不住,调息了一阵,起身穿好衣衫,洗了把脸,开门出去。

天空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檐溜滴水,院子里泥泞杂沓,暗沉沉的,一丝日色也无。

四外不见人影,不闻说话,厨房冒出炊烟,花母独个儿一人正在做吃的。

夏梗织来到花立人房门前,轻轻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应。

花母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碗粥,见夏梗织出来,忙叫她回去歇着。

夏梗织担心问道:“伯母,立人哥哥呢?”

花母柔声道:“先到里面坐好,吃点东西,我给你讲。”

夏梗织心下忐忑不安,回到厅里落座,低头看着热气腾腾的香菇清粥,拿起勺子吃了几口。

花母静静坐在身边,看着她吃,温言道:“立儿没有大碍,那王大侠把你们带了回来,你睡了一天,立儿此时正在桃娥居调养呢。”

夏梗织抬起头来,攒眉问道:“桃娥居在哪?”

花母道:“蝴蝶泷往里面走,不远就到了,你别担心,立儿没事,等雨停了再去看他吧。是王大侠将你和立儿在祈风坝救了回来,很多事情我不问,你也不需说,你与立儿有你们的世界,只要你俩安然无恙,那我便知足了。”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脸上神情依旧不变的祥和。

夏梗织倏地脸上戚戚,眼中蒙上泪花。

正说之间,花木措穿着蓑衣斗笠到来,在院子大门前脱下。

夏梗织没有胃口再吃,忙起身迎上去,问道:“花木措,你哥呢?”

花木措喜道:“梗织姐你醒了!我就说你们吉人自有天相!真好!我哥在桃娥居哩!”

夏梗织直接道:“你快带我去!”

花木措愣道:“现在吗?”

夏梗织点点头,哪里能等得住,匆忙把碗中剩下的粥一口喝了,看见院子一侧墙上正挂着几套蓑衣,忙取上穿好。

她朝花母道:“伯母,我身子已无大碍了,我去去便回。”走出门去,催花木措带路。

花木措无法,脸上蔫蔫,只得又穿好蓑衣斗笠出门。

天空越发昏暗,又刮起了风,雨水打在身上噼啪作响。

山坡上杂花嘉树如波涛起伏,风来雨来飒飒有声。

两人靠着崖侧行走,一路泥泞。

夏梗织一边走一边问道:“桃娥居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立人哥哥不在家中养伤?”

花木措笑道:“桃娥居便是桃娥居,顾名思义,叶桃娥所居。那是嫦娥姐的小院子,在蝴蝶泷里面,可好看了。前辈将你们带回了蝴蝶泷,说你们并无大碍,而后嫦娥姐又把大花哥带到桃娥居,说是由她伺候养伤。”

夏梗织心中登时萦绕难明情绪,那两道好看的柳眉不自觉微微锁起。

她问道:“谁是前辈?”

花木措兴奋道:“前辈便是王由吾!乃九州大名鼎鼎的第一剑客!江湖人称吾王!非常非常厉害!在祈风坝上,那几个坏人见前辈来了,一溜烟逃走,便连交手都不敢哩!可恨不能把那几个坏人抓了,绳之以法!现在祈风坝与三个子坝都毁却不少,这是一场天大的乱子呢!别说整个神姬和刀州大受震惊,便连朝廷也被惊动了!幸亏无人伤亡,真是万幸。梗织姐你也莫担心,有叶伯父在,他是嫦娥姐的爹爹,刀州的太守,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把那几个坏人抓住的!听说那几个坏人来历不凡,可不简单,梗织姐,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和大花哥哥呀?”

夏梗织心想,既是如此天大的乱子,却也无人来过问自己什么。

见花木措询问,她择言敷衍道:“他们是坏人,与我们有过节,便来为难我们了。”

花木措哦了一声,渐渐跟不上夏梗织,他加快步伐,跟在身边道:“梗织姐,你轻功这么好,带我走吧,也快得多哩!”

夏梗织一把捞住花木措,脚上加劲,风雨无阻,往前疾蹿。

天边打下惊雷,其声贯耳。

暗云低压,淫雨霏霏,天色阴沉空濛。

两人到了一座依崖而建的三合小院子之前,门前匾额上写着三字:桃娥居。

院子内里灯火通明,古色古香,亭舍雅致,左右花树掩映。

见门侧还竖着一块木牌,上面一行显眼大字,字迹墨色未干,被雨水打湿,墨渍下淌,正是:

男子与姓夏者谢绝入内。

夏梗织似没看见木牌上的字,表情不变,问道:“立人哥哥在里面吗?”

花木措点点头,瞄了木牌一样,脸上神色古怪,他上前打门,说道:“灼儿!快开门!是我!”

等了一会儿,咿呀一声,门板开处,叶桃灼出来,一眼看见夏梗织,烂漫笑容道:“梗织姐姐也来了!”引着两人进去。

夏梗织把身上的蓑衣斗笠脱下,表情有些沉凝,四外看了看,问道:“立人哥哥呢?”

叶桃灼道:“在里面哩!”说着走到一间厢房,推开房门进去,娇声道:“姐姐!梗织姐姐来看大花哥哥了!”

夏梗织跟在身后进去,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花立人,她心下焦急,一下抢步上前。

叶桃娥登时不经意的拦在前面,掖好花立人盖着的被子,转过身来做了个嘘声姿势,示意一同出去。

夏梗织又瞧瞧自己的立人哥哥,似是睡得深沉,她出口想呼唤对方,声音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心头一酸,又随了出来。

她临走之时房中游目一览,纱灯悠悠,琴书陈设,各种装饰点缀高雅朴素。

这分明是一间温馨治愈的女子闺房。

到了正中的小厅堂上落座,叶桃灼殷勤地奉茶,夏梗织抬头看见厅堂上有一块精致的小匾额上,上面娟秀三字:花自来。

她心头默念:桃娥居,花自来!

叶桃娥扬了扬弧线优美的下巴,说道:“立哥是耗气伤神太过,加上经脉肺腑受损,刚才吃过药,好不容易睡着,可不能打扰他,让他安静的睡会罢。”

夏梗织忙道:“严重吗?”

叶桃娥道:“情况很难预料,需要好好静养,我桃娥居是清修福地,立哥在我这里修养最好不过了。”

花木措疑惑道:“嫦娥姐,前辈不是说不严—”

叶桃娥冷不丁把桌子上的一块糕点塞进花木措嘴里,打断他话头,叶桃灼咯咯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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