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忙跟上,到外面一看,那群蝶化作濛濛一团,健翮凌风,横开那丈许双翼,冲风破雨,拥住夏俞年与那蒙面女子,正往那岸边远处崖壁山林飞去!
无暇细思,花立人将夏梗织揽在怀中,寒鸦掠地,穿云拿月紧追!
他履虚若实,穿云掣电,速度飞快,转眼跟到了山崖底下!
纵身一跃,花立人踏着崖角,几个起落,翻越崖顶,面前群蝶几不可见。
他脚上催劲,只把夏梗织抱紧,以龙马腾霄之势,脚点林梢,纵跃如飞!
堪堪追上,花立人手中雀铎飞起一道匹练剑光,电闪一般疾,打在怪蝶身上!
那怪蝶顷刻间冲霄而上,破空振羽,避过剑锋!
夏梗织一声娇叱,执定咒灵剑,由花立人大力一甩,飞起空中!
飙驰电射,她转眼切近,穿云摘星,一剑撩到!
她断了那怪蝶的左翼!
怪蝶蝴蝶化为流荧飞散,千万点繁星一般,纷扬如雨!
更不怠慢,夏梗织空中一个云里翻身,飞起剑芒,又要断那怪蝶右翼!
怪蝶刹时往下方投去,流辉一荡,又化出左翼!排风驭气,一个斜偏翻飞,避了开去,往斜刺里飞去!
花立人早在下方将夏梗织一把接住,揽在怀中,龙马追风,玄功奥妙,衔尾追个不休!
起落林梢,他又堪堪追上,前面一道深涧拦路!
花立人怀中护着夏梗织,不暇细思,自恃本领,两人双双同时踏步,脚底生风,双飞燕,一飞冲天!
双子开阳其势若矫龙,疾如鹰隼,凌空万丈,地下无底深渊!
吹来一股劲急怪风打在两人身上,两人宛转飘荡,划过长长一线,斜飞出去老远,直往对面崖壁上撞去!
花立人护紧夏梗织,觑准对面崖壁,脚踩手攀,壁虎游墙,翻上涧谷!
他脚点处纵起空中,雨势潇潇,前方一片苍林,已经不见那怪蝶的踪影。
霹雳过去,一下惊天雷鸣,撼岳摇山。
四外一片荒蛮森原,飒飒狂风不休,声声如潮涌。
急雨遂作盆盎倾,疾风骤雨肆虐,下个不休。
两人再无能为力,顾不得停留,欲待回转。
又见那深沟阔涧拦路,幽冥无底,涧内有狂飙肆虐,呼啸怪嗥。
夏梗织躲在花立人怀中,拉起花立人衣襟一角挡雨水,四外繁声汇呈。
她大声道:“立人哥哥!我可不要跳过去了!”
花立人心想刚才一跃实在危险,两人同时登步,齐心协力,又加疾风鼓荡斜飞,也未一跃而过,才到了对面山崖。
他可不敢再跳,大雨瓢泼不休,不得停留,他将夏梗织护在怀中,挡住风雨,纵跃穿行,算计方向,顺着深涧蜿蜒向东,看看是否有较窄之处可以跨越。
纵了半天,雨势越大,眼见无可飞渡,两人便往林中穿去,好歹先寻个地方躲雨。
夜黑雨紧,到处灌木密莽,怪石嶙峋,头顶林木响成了一片涛声,掀翻如浪。
花立人一手抱紧夏梗织,一手持剑,脚下不停,封月眼夜中视物,雀铎剑披荆斩棘开路。
隐约见一处山脚下的黢黑所在,仿佛山洞,花立人脚下催劲,几个起落近前。
一片藤蔓遮掩,他一剑挥去,现出一个洞口!
一个丈许方圆的小山洞,两人不见有异,赶忙进去,都浑身湿透,拍打拧衣,一地水渍。
有雷声隆隆,惊天动地。
地上发现有三个木墩,上面尘封,剥落干裂。
花立人心想,怕不是有人曾经在此隐迹。
觉得已经久无人居,他心中默念通诚一番,挥剑将木墩劈成零碎,又用剑剥了几丝成絮,击剑取火,一点就着。
一会儿篝火燃起,洞中一片亮堂。
花立人把衣服鞋袜脱了挂在剑上烘烤,光着膀子,露出精壮身子。
夏梗织也轻轻褪下罗衣和鞋袜,晾在剑上烤火,只穿着贴身轻衫,婀娜曲线一览无余,香娇玉嫩,雪肤花貌,玉足如霜。
她脸上红缨不退,紧紧依偎在花立人身边。
洞外狂风拔木,夜漫漫,雷闪阗阗,风雨如磐。
火光摇曳不休,曳影幢幢,不时火星四溅。
今晚连遭险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正不安宁。
都不说话,双子开阳依偎在火边,形影不离。
衣服慢慢烘干,穿在身上,暖融融的,好不舒服。
打下惊雷,万钧雷霆气势汹汹,声震林樾。
花立人将夏梗织紧紧抱在怀中,耳鬓厮磨,望着火光出神。
今晚经历便像是梦一场。
夏梗织轻声问道:“立人哥哥,这里是哪里,我们会不会迷路呀?”
花立人回忆了一下两人来时路径,心想船停在江岸南侧滩涂芦苇丛当中,两人一路追赶,攀越江岸崖壁,往南深入,追到深涧,跳了过去,而后循着涧边往东,之后进入森林到了山洞。
他心想或者楼船已经进入了巨神峡,巨神峡南岸便是那邃邈林,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大山,便说道:“等雨停了我们就离开了,跳上山顶什么都瞧见了,不会迷路的。”
夏梗织问道:“那这是哪里?”
花立人道:“巨神峡南岸是邃邈林,我们也许正在林中哩。”
夏梗织道:“邃邈林?我听说过邃邈林,这是一片非常非常大的大山,跟黑窥林一样大呢。”
花立人道:“听谁说的?”
夏梗织道:“道经上说的。”
两人又不说话,相拥依偎,听风声雨声。
夏梗织看花立人似想心思,又轻声问道:“立人哥哥,船上的人怎么办?”
花立人望了一眼洞外,半晌说道:“等雨停了我们便回去,便是不回去,明天路过船只也会发现他们的。”
夏梗织眼眸微转,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大家都没事,哪知如此不巧,上船之前天气还好好的,却会下起暴雨。不知道那奇怪的蝴蝶是什么,真正匪夷所思,希望夏俞年和那姑娘安然无恙,不要出事才好。”
她目光慢慢沉凝下来,静静瞧着火光。
花立人无言可答,心中慨然不已,只觉像是梦一般。
夏梗织状似随意说道:“今番楼船出事,遇上风浪,不知道是我们运气不好,还是大家运气好呢。”
花立人心头一突,低头看看对方,问道:“什么意思?”
夏梗织把脸埋起来,看不见神情,说道:“没什么意思。”
洞外霹雳连声,狂风拔木。
一阵风刮了进来,火焰明灭,洞壁人影幢幢。
夏梗织珠喉款吐问道:“立人哥哥,卫央宫是什么,是长安的未央宫吗?”
花立人道:“此卫央宫非彼未央宫。”拿起少女柔荑,比划了个“卫”字,说道:“卫央宫是东瓯海的大门派,与云隐山的青云宫合称天下二宫,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