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山间霁夜·风波1

话说花立人骑着白马冲下山巅,白马奋蹄,钻入那蚕丛鸟道!四蹄翻飞,横冲直撞!

它越跑越快,荆棘榛莽视若等闲,闪转腾挪,起落迅捷,龙腾虎跃!

花立人紧紧趴在马上,不知马儿林中穿行如此莽撞,心惊肉跳。

拔剑出鞘!他凝神聚气,觑准前方,一道剑花过去,披荆斩棘,顿时扫清前路障碍。

白马遥遥一跃,马踏危石,捷比猿猱,大起大落,冲下高峰!

它踏入深山丛林之中,连三跨五,绝尘而骑!

多少荆棘树杈划在身上,它恍若不见,栲栳大的利石,它一脚踏碎,经过那悬崖峭壁,它速度不减,有那深沟阔涧,它一跃而过。

白马翻蹄亮掌,快如掣电,深林穿行,如履康庄,简直比平阳冲锋不差多少。

花立人提着一颗心,暗暗心惊,倘若马失前蹄,跌坠悬崖,怕不被粉身碎骨,一命呜呼!

紧紧贴在马背之上,他心头砰砰跳动,不可止歇。

不知身处何处,苍林蔽日,深山野墺,担心又中瘴毒,他忙从身上撕下布带把口鼻蒙住。

不知己身得灵泉阳和之气浸润,洗心伐髓,脱胎换骨,早已经百毒不侵!

白马速度正快,林惊鸟飞!

花立人疾驰大半天,冲上山头,勒马停住。

放眼一望,崇山峻岭,苍林森秀,层峦叠嶂,万水千山。

他匆匆瞥了一眼,不远处某座山坡依稀有些熟悉,微一动念,顿时大悟!

不正是昔日与夏梗织藏身的山坡!

策马驰去,到了洞前停住,花立人一眼便看见那掉在洞口处的一件小物事,肮脏破烂,却不正是夏梗织送给自己的驱虫香囊!

急忙捡起,他只觉得非常不妙,进洞一看,满地都是灰烬,未烧完的柴火随处凌乱,狼藉一地。

一侧还有当时自己昏迷时所躺的草垫,上面尽是些细藤绒草,随处还散乱着几个形如石臼的石碗和那干瘪的果实。

花立人心中登时一酸,自己身中瘴毒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夏梗织一个人照顾了自己多久。

脚下细细看去,满是一个个的小脚印,密密麻麻,凌乱杂沓,数量不少,花立人登时想起醒来之时夏梗织对自己说过的话,脑中轰的一下,嘴里叫了出来:“老虎!”

他骇然失色,蹲下来细看,像是某种野猓的脚印,却不是老虎,不知发生了什么,洞内查看一番,无有什么线索。

出到洞外,眼中所见都是丛莽林树,荒菁未辟,如此险恶之地,盈盈弱质少女经历艰辛苦楚,护己安危,何堪想象!

花立人心中好不是滋味,不知道去哪里找夏梗织,诸多想不通之处,满腹疑团。

觉得此地不能久留,莫又中了瘴毒,或者夏梗织已经脱险也未定,花立人便决定先离开黑窥林。

他骑上白马,一声吆喝,绝尘而驰!

一人一马又在林中穿行了大半天,快马如踏平川。

花立人肚中饥馁不已,寻了些果子来吃。

吃完继续出发,连经过多少险恶之地,刻不停歇。

速度正快,花立人一眼瞥见一侧树叶掩映当中,隐约露出木屋一角!

有了人家便离走出森林不远,加紧疾驰。

他忽而念头一转,心中似有所感,不忙离去,勒马停住。

既有人家,何不在林中打听一下消息。

看看天上,斜阳西坠,红日满山,已是日暮时分。

花立人翻身下马,抚摸马儿,说道:“好丈白!好丈白!多亏你帮忙,你是世上最厉害的马儿!”

白马口鼻间热气腾腾,喘气成云,马蹄划沙几下,抖抖身上毛发。

花立人便把白马散在原地,踏着满地落叶,便往木屋方向掩去。

临近一瞧,一间结茅为顶的木屋,上下两层,冥色苍然,日暮笼罩,里面不见灯火,似是无人。

远处又是一间木屋,花立人又往前探去,同样一无人影,静沉沉的,从木屋窗口看进去,锅碗瓢盆用具齐全,空气中尚残留着灶烟火食之味,不像是无人居住的样子。

一侧木屋更多,花立人赶过去一瞧,查看一番,依旧没有人的踪迹。

晚风刮来,林木萧萧,随风零落送来芦笙丝竹之声。

花立人暗道奇怪,循声而去,前面丛林掩映之下火光闪闪,借着夜色的掩护,渐行渐近。

见前面似乎有一个门户,上下插着照明火把,有人在把守。

不忙上前,花立人藏身树上,观察一下动静。

门户是一个谷口,搭着木架,两边山崖对峙,中通一线,芦笙丝竹之声从谷内传出。

见门上有块匾额,上面三字:风波寨。

瞧瞧形势,想来这里是某个南疆部落居住的村寨,花立人暗忖:“这名字可不大吉利。”

听见里面喧嚣,似是在歌舞狂欢,花立人藏身偷窥,感觉不大庄重,正打算从入口进去。

听到脚步之声细碎,谷内跑出来两人,正往这边走来,到了距离不远的一侧僻静树荫之下停住。

是一对青年男女,穿着特有的蛮装,女的头戴花冠,男的围着抹额。

花立人敛气屏息,不忙下去,侧耳静听。

听男的说话,正道:“小花!你要是愿意跟我,等我出头那天,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从了我吧!”

女的呸道:“我才不信你,你说大话!”

男的道:“你信我!等婆婆把丹炼好,寨主一声令下,把那什么金马节制引进哀牢山,用瘴毒把那兵马毒死,这事就铁定成了。”

女的道:“你想的美,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荣华富贵轮得到你吗?我看阿三就比你有出息,人家是护卫头子,可比你强多了。”

男的急道:“阿三算什么,他是二寨主的护卫头子,又不是大寨主的!我才是大寨主身边的人,而且二寨主消失了一个月,听说都被狗腿子抓走了!”

女的恨恨道:“官衙门,狗腿子!”

听见“啪”的一声打耳括子的声音,男的毛手毛脚,被女的打了一巴掌,哀哀叫唤。

女的道:“你可少打注意!我才不会那么轻易就遂了你的心!阿四也是大寨主身边的人,他就比你强,我选他也不会选你!”

男的忙道:“阿四是个瘸子啊!打起仗来,就他死得最快。”

女的道:“我看你最不要脸,肯定死不了。”

听见脚步声响,谷内又有人出来。

这边男的忙拉着女的又往另一个地方跑去,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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