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山间霁夜·木屋2

夏梗织害怕惨了,以为那婆沙蛮的老婆子又派什么人来抓自己,她瑟瑟发抖。

花立人护住夏梗织,沉声道:“阁下是谁?”

老者缓缓抬头,举起那形如枯干的手臂,又指了指夏梗织。

电光照耀,看见老者容貌。

一个年老婆子,一字白眉紧束额际,两颧高耸,脸上皱纹如沟壑纵横,目闪精光,容貌奇古。

花立人快速打着注意,见礼道:“见过前辈,晚辈花立人。”说着让身后的夏梗织也通名拜见。

夏梗织露出个小脑袋,心头砰砰,怯怯道:“前辈好,我是夏梗织。”

老者点点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老婆子不会害你们。”

她打了一个响指,房中一亮,一蓬光火凭空冒了出来,悬在空中,凝聚不散,冉冉沉浮,荧荧放光。

老者目光逼人,睽睽盯视,慢条斯理道:“我等你们好久了,你们来的太慢了。”

花立人把夏梗织紧紧护在身后,不知老者何意,不敢放松,说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道:“这里除了你们两个,世上没有人可以进来。”

花立人道:“前辈是指这这间屋子吗?”

老者遥遥头,眼睛眯成一线,上下扫视,又指了指夏梗织,示意让她到前面来。

夏梗织一丝也不情愿,把花立人大手抓住,只挪步到花立人跟前,不愿靠近。

她不敢看老者,低低个头,福了一福,行了个礼。

老者定睛逼视,眼中无限趣味,又摇头又点头。

疾风蹿进,把门吹开,哐当作响。

夏梗织忙跑去关门,借机又躲在花立人身后。

老者接上方才话题,说道:“我说的是这霁夜涧,除了你们,谁也进不来。”她咳嗽了一下,缓了口气,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一般,声音有些飘渺,续道:“要抓这小姑娘的叫遏摩婆,你们可不认识她。此人性情古怪,专以感情用事,又有些神通,你们可要离她远些。”

夏梗织怯怯道:“她就是恶魔,她要把我抓起来,不让我离开。”

老者道:“此遏摩非彼恶魔。”也不多解释,说着颤巍巍站起,垂垂老矣,一步一摇,脚步蹒跚,慢慢走出房门。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狂风暴雨不休。

老者立在屋檐之下,掀来一阵疾风,她的身形神通变化,一下散而为气,风云流散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夏梗织惊愕在地,瞠目结舌。

晃眼功夫,老者又回到了原地,神出鬼没,变化神奇,聚而成形!

她身上已经穿上蓑衣斗笠,手上还拿了两套,口中道:“雨势不小,你们穿上,跟我走。”

花立人惊不可遏,散而为气,聚而成形,真正的大神通!

接过老者手中斗笠,瓢泼大雨依旧,花立人不解道:“前辈,我们要去哪里?”

老者道:“宝境天湖。”

花立人与夏梗织面面相觑,两人可从没听说宝境天湖。

眼看疾风骤雨,四周黑蒙昏暗,一道霹雳过去,轰隆声响,前横的山涧浊流滚滚,水涨湍急。

花立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老者将两人带走有何目的,眼见对方不可思议神通,万难带着夏梗织逃走。

他心念电转,说道:“前辈,这雨这么大,何不等雨停了再走?”

老者道:“雨停了便来不及了。”

花立人抱拳道:“还没请教前辈大名。”

老者似在努力回想,用那枯枝般的手指瞧着脑袋,摇头道:“名字太久不用了,想不起来了。”说着又催促两人。

夏梗织摇摇头,说不想走。

花立人又想说话,刚开口便被打断,老者显得有些不耐,哼哼道:“你们再不出发,那遏摩婆就要追上来了。”

两人登时将蓑衣穿好,带上斗笠,浑身护的严严实实,动作麻利,一丝也不迟疑。

花立人背起夏梗织,不敢耽搁,眼见避无可避,只好委之劫数,随机应变,准备跟老者出发。

老者回头一看,开腔道:“她有手有脚,你背她作甚?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

花立人一愣,讷讷道:“前辈,我怕她跟不上我们。”

老者道:“怎么跟不上,想跟就能跟上,把她放下,别背着她。”

花立人无法,讪讪把夏梗织放下。

夏梗织扁着嘴想哭,脸上悻悻,看到外面狂风暴雨,心中打鼓。

老者把手拢在嘴上,说道:“好孩儿!好孩儿!出来吧!”

声如洪钟,穿云裂石!

便见夜空之中闪星芒,如流星般飞泻下一溜溜流萤,冲风破雨,蜂拥而来!

它们簇拥成团,青蓝斑斓,腾挪夭矫,翩翩起舞!

倏地神奇变化,流萤一分为二,一下簇拥成一头狐狸,大如骏马,九尾绥绥!

另外又簇拥成一匹神驹,目光如电,奋蹄扬鬃!

一狐一马跃然空中,荧光幻灭,熠熠流辉,活灵活现,形神妙肖!

花立人与夏梗织又哪里见过这般奇妙的境界,看得舌挢不下。

花立人登时想起,昨晚如此这般,也有流萤变化!

不待请问,一狐一马身形一起,似飞似奔,冲在风雨之中!

老者提醒两人跟上,身形一起,疾若飘风,跟在流萤身后。

不敢耽搁,花立人把夏梗织小手牵住,脚一点处,冲入风雨之中!

雷车动地电火明,急雨遂作盆盎倾,风雨汹汹。

三人正快,紧跟流萤之后,无视风雨侵蚀,霁夜涧之中轻功穿行。

夏梗织发现自己也颇身轻健足,借着流萤光芒照路,并非想象之中跟不上速度,有些不可思议。

花立人随时留意夏梗织状况,趁老者不注意,悄悄道:“织儿!快上来!”

夏梗织咭一声笑,轻轻一跃,一把扑在花立人背上。

流萤狐马雀跃如精灵,熠熠发光,在前引路。

电闪雷鸣,溪涧滚洪涛,三人身着蓑衣斗笠,脚底生风,雨夜峡谷之中穿行。

此情此景,奇妙境界,简直不可思议。

在霁夜涧之中穿行了一阵,路转峰回。

雨势终于放缓,淅淅沥沥。

从霁夜涧一侧小道抄出去,来到一片竹林。

速度不停,三人冲入竹林深处,耳中响成了一片竹林涛声!

流萤狐马轰然而散,一只只翩跹起舞,荡漾着往四周飞去,布散开来,宛若夜空之中的阑星,照耀通明!

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流萤,夏梗织心中千分万分好奇。

还未到地头,速度不停,不知老者要带两人去哪里。

越往竹林深处,眼前空阔处,冲出竹林,三人终于停下脚步。

放眼望去,头顶天开一片,夜色正浓,一方十亩方圆的湖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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