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芷柔轻笑起来，连带着李让也忍不住笑了几声，只有李相思满脸通红，扭捏着道：“大哥别打趣相思了。”
“哈哈哈，你堂堂七尺男儿，还害怕这些做什么，快去温习功课吧，等会儿父亲检查的时候说错了我可不替你求情。”
李相思点点头，行过礼后退下了。
李相华继续道：“天色渐晚，柔儿也去休息一番，我去厨房吩咐做几道好菜，今天有贵客，咱们好好对酒当歌一番。”
说完见李让脸色不佳，连忙求饶着离开了。
段芷柔扶着自家祖父回房，服侍祖父睡下以后，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许是舟车劳顿，段芷柔很快就睡着了，缓缓进入梦乡。
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味儿传来，段芷柔看见自己的弟弟在一旁抵抗蛮奴。
血光四起，刀刃发出寒光。
噗嗤噗嗤……
那是人被刀刃割破了血管的声音。
“迟儿！快走！这是个陷阱！”段父脸上身上都是血。
他大喊着不远处的儿子，让他逃离，忽然一声巨响，段父被炸的四分五裂！
段迟目眦欲裂，眼底充血，拿着刀不顾一切朝那片火光冲去。
“迟儿！”
段芷柔大喊一声，忽然惊醒，身上出了一层汗，大口的喘着粗气，心慌到不能自已。
原来是个梦。
段芷柔靠着床头，缓缓平复自己的心跳，继而生出一股乏力，重新躺回床上，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在做梦。
日落西山，李相思来找她，让她去吃饭，段芷柔换了一身衣服，跟着李相思去往膳厅。
李相思比段迟还要小上两岁，对这个小舅舅她最大的感悟就是，这个人是个书呆子，只是他却不呆，反而很有灵气。
“小舅舅，你今年就要参加考试了吗？”
李相思摇摇头，“父亲说我不太适合官场，让我好好读书，日后做个教书先生就好。”
“噢噢。”段芷柔应了一声，李相思才华横溢，灵气十足，确实不太适合官场的那些尔虞我诈。
段芷柔又问：“那你甘心就这样做个庸庸碌碌的教书先生吗？”
李相思皱眉思索了一番，“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父亲说的很对，这世上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义的，一棵树，一朵花，都有它们存在的意义，教书先生虽然平庸，但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下一代，传授其正道，也是很有意义的。”
“你还挺有想法的。”
“自然，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啊，你不懂吗？”李相思转身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我喜欢读书便做个教书先生，哥哥喜欢钱，便做个商贾，你喜欢什么？战争吗？还是保家卫国呢？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道理与意义，我们无法更改，只能接受且理解。”
一番话说的段芷柔沉思，自己喜欢什么？保家卫国？战争？不，段芷柔讨厌战争，讨厌一切血腥，讨厌一切让她失去家人的东西。
“我喜欢团圆，安定，祥和，平淡，我胸无大志，只想和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辈子。”
李相思往前走的步子顿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明明不到桃李年华，但一双眼睛里是他从父亲眼底才能看到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