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将那一摞书卷都拿了下来,然后挨个找到了那场大战前送去边境的粮草的记录。
穆子临拿着书卷走到桌案后,又点了一盏灯仔细的看着。
然后越往后看,眉头皱得越紧。
天赐十五年,六月十九日,送往边境粮草xxx石。
按理来说,粮草发放的日期都是固定的,一般是月末或者一月的第一天,好方便记录。
但那次的粮草却晚了大半个月才让人送往边境,而且数目也不对。
后面粮草还在宁合城停留了那么久,可想而知,这批粮草晚到了多少时日,又真正有多少粮草送到了边境。
穆子临往前看了看,又看见前面紧挨着还有一条记录。
天赐十五年,五月三十日,拨赈灾粮草xxx石送往丞相府。
“丞相府……”
穆子临思考着喃喃出声。
正好是快到给边境发放粮草的日子,丞相府却拨了这么多赈灾粮草。
这样一来户部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粮草给边境,便只能一拖再拖,后面实在拖不下去了,便只能少送了些去边境。
但丞相府无缘无故主动揽赈灾的事情干嘛?是想从中贪污粮食,还是……
故意和边境抢粮食?
以丞相的地位,确实能轻而易举的逼户部将粮食先拨给他。
看来此事还是得问个清楚的好。
穆子临收好书卷,起身就去找户部尚书了。
但下人却说户部尚书已经出宫了,刚走,应该还没有走远。
现在天色确实不早了,穆子临便也就只能先出宫了,看能不能在路上遇到。
只是刚出宫门没走多远,他就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劲。
这条路人少,周围都是大片的矮住房,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格外多。
非常适合杀人放火。
穆子临这样想着,没一会儿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排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穆子临随意的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还算淡定。
这户部尚书果然有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狗急跳墙的想着派人来刺杀他。
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穆子临抬脚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面前的黑衣人见状,便也不再犹豫,一起冲了上来。
穆子临平时穿着常服的时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
刺客们显然也是小看他了,一起冲上来打算速战速决。
只是穆子临征战沙场多年,就算回京后藏住了一身的杀伐之气,也绝非是好惹的。
他出门时没带武器,便直接毫不费力的夺下了冲在最前面的刺客手里的剑,反手攻了回去。
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靠近穆子临的刺客都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但他的白衣上却连点血迹都没有沾染上。
等刺客们发现穆子临不好对付的时候,已经晚了。
没过多久,漆黑的街道上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
穆子临站在其间,随手丢掉了手里沾满鲜血的剑,抬脚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去。
他没有回将军府,而是直接翻墙进了户部尚书住的府邸。
户部尚书在房间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当房门被推开,他转头看见穆子临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时,顿时就吓的往后一仰跌坐到了地上。
“你……你……来人啊!来人……”
周围依旧没动静,倒是穆子临抬脚慢悠悠的进了房间。
户部尚书惊觉自己死期将至,赶紧换了思路开始求饶。
“穆……穆将军,饶命,我不是故意……故意派人去刺杀您的……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绕我一命吧……”
穆子临面无表情的走到户部尚书面前蹲下,又从袖子里拿出书卷展开给他看。
“天赐十五年,六月十九日送往边境的粮草,和五月三十日送往丞相府的赈灾粮,你若想活命,便想好了再说。”
穆子临说话时声音很沉,周身都带着杀气,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户部尚书害怕得冷汗直流。
他此时后悔极了,不该如此着急的派人去刺杀穆子临,更不应该将当年的记录留到现在。
他以为当年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没想到丞相府被灭满门,更没想到穆子临会突然开始查当年的事情。
如今丞相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
穆子临一脸淡定的看着面前的人,也没有催促,似乎是在给他时间好好思考。
户部尚书对上穆子临的眼神,却莫名的害怕,整个人都忍不住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
“当年……当年本来送往边境的粮草是能准时送去的,粮草都已经清点整理好了,但是后来……后来丞相大人主动揽下了南方赈灾的事情,还非要在发放军饷的前夕让我将赈灾粮全部给他,我劝说过,但他很执着,说边境的事情不归他管,他只管赈灾的事情……”
“丞相大人位高权重,我只是小小的户部尚书,实在是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便只能……”
穆子临听到这里,便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户部尚书见状又赶紧解释道。
“当年许是丞相府和将军府结了仇,丞相大人才会如此行径,粮草之事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
穆子临闻言垂着眸没说话。
丞相府是二皇子一派的人,而将军府一直都是站在祁原萧这边。
当年丞相如此行径,怕是早已被二皇子示意过,想要借此机会除掉将军府。
户部尚书说完,战战兢兢的看着穆子临没敢发出动静。
房间内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穆子临突然站了起来。
户部尚书被吓的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但穆子临并没有看他,只是边转身往外走,边淡淡的说道。
“你的罪,自会有人来定,不想死就别想着跑。”
等穆子临走远后,户部尚书才猛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嘴里无意识的喃喃着。
“完了……一切都完了……”
穆子临出来后直接回了将军府。
此时李伯已经休息了,府中只有些守夜的下人还没有睡。
穆子临沉默着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都微微垂眸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查。
进了院子,穆子临刚推开房门,就突然被人抓住手腕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