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今天又被追杀了

夜幕时分,如往常一般,整座不夜天城灯火通明,时不时的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守城的侍卫见怪不怪的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等待着什么时候换岗。

“哥几个,一会儿一起喝酒去。”

“不喝了,最近都小心着点,别出去瞎逛了,过段日子......估计要不太平了。”

“哎,兄弟又听说什么了,不过,这岐山脚下能出什么问题?”

那人不说话了,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造......”被人捂住口鼻差点喘不过来气,他反应过来推开那人,“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不是说,那些人都被镇压下去了吗?”

“我可不敢乱说,前几日那些听训的世家子弟可全都跑了,没了牵制,指不定那些个仙门世家都要合起伙来作乱了,我听说好几个监察寮都出了事,还有......据说咱们二公子也被打断了腿,估计这辈子都是个瘸子了,怕以后都是个废人了,仙督的儿子都敢动了,其他的人还远吗?”

“可是......连四大世家已经灭了过半,那些小门小户哪里还有能力反抗?”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就连我自个......你听听这山上夜夜鬼哭神号的,你心里不发毛吗?”

“你少吓唬我。”那名侍卫咽了咽口水,不自在的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忽的动了动鼻子,“哎,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香!”

“这还没喝上你就饿了?”另一个扭头看向他,还想说什么,鼻端也传来一阵香气。

“叮铛铛——叮铛铛——”清脆的铃音若有若无的传来。

几名侍卫原本耷拉着的眼睛,半张着,一动不动,彻底失去了聚焦。

悄无声息的黑影从墙根下闪过,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息过后,为首的一名侍卫,歪了下脑袋,像是打了个瞌睡,瞬间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嗯,困死我了,这还没到换岗的时辰吗?”

“叮铛铛——叮铛铛——”炎阳殿前,故伎重演一般,几名侍卫呆立着,视若无睹的看着黑色的人影晃过眼前。

那黑衣人一手推开殿门,整座大殿空无一人,寂静的空气中只有火烛燃烧的噼啪作响之声。

薛洋漆黑的眸子转了转,叮当作响的清心铃在他的手指上饶了两圈,被他抓在手里,路过极阳之焰焚烧的炉鼎之时,伸手将腰间的香囊丢了进去,一个觉着不够,又丢了两个进去,嘭嘭嘭几声脆响,一股红色的烟雾弥漫开,他掩住口鼻,半晌挥挥手,拨开浓郁的雾气,大步向后殿走去。

如他所料,温若寒的寝室此时空荡荡的,没有半分人气,他左右环视了一周,略过那些华丽的珍宝,停在七音绝的桌案前,手中的清心铃还未靠近,七音绝便像是见到的亲近之人一般,与清心铃同时发出一阵嗡鸣的共振声,薛洋嘻嘻一笑,挥手将七音绝收入囊中。

小心翼翼又迅速的翻找了一遍整个屋子,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却还是没有翻找到有用的东西,让他不禁有些烦躁,视线落在那一整面墙壁都被铺满的的多宝格上,奇珍异宝,数之不尽,净摆些没用的玩意儿。

薛洋下山的时候,还是事发了,就在出城的最后两道关卡,赤红的烟火绽放出一片火云,似乎将整座地狱之城都点燃了,守城的卫兵随之戒严,封锁了所有关卡。

为首的一人冷着脸拦住他,“封城期间禁止出入。”

薛洋拿出身上的一张令牌,黑色红边,是一张战令牌,“姑苏蓝氏叛变,仙督令我协助大公子平叛,现让我即刻与大公子回合,延误了战事,你担得了责任吗?”

几名守卫面面相觑,听得薛洋所说,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那名冷着脸的侍卫统领沉吟道,“薛公子,耽误战事的责任我们承担不起,但岐山封城令下,我们也不敢违抗,你不要为难我们。”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各退一步。”薛洋看着远处的火光,眉眼弯弯的笑着,张开双手,一副你随意的检查的样子,“例行检查就是,快点!”

见侍卫统领犹豫的点了头,一名守卫上前,上下摸索着,薛洋极为配合的转了个身,让身后也搜了个遍,却也没搜出个什么来。

正待守卫想要放行,那名统领一只手划过薛洋胸前的衣襟,勾出一只银色的铃铛,昏暗的灯火下,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他疑惑的摇了摇,却是一只哑掉的铃铛,坏了的东西,留它作甚?不等他想扔掉,便被薛洋一把抓住了手腕。

“痛痛痛!”那人痛叫着松开手。

薛洋接住掉落的清心铃,脸上的笑意依旧挂着,“我的东西可不是这么玩的。”

“薛洋,你不要太过分,一个破铃铛还能玩出花来?”那统领捂着手腕皱起眉,虽然知道薛洋是仙督眼前的新进红人,但不满他的也是大有人在。

不见薛洋有什么动作,清心铃随风摆动着,荡出一阵清脆的铃音,前前后后的守卫瞬间恍惚了片刻,不过一瞬间的失神,等清醒过来后,视线中的世界已经倾斜歪倒。

薛洋擦掉降灾染上的血水,利落的收入剑鞘,迈过地上的尸首,哼着轻快的小曲,继续往山下奔去。

让薛洋所料不及的是,温若寒竟然亲自追上来了,薛洋跑了一夜,此时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他停在一块巨大的石峰之上,不远处的江水滔滔,震耳欲聋,他喘了口气,看向半空中的温若寒。

温若寒御剑横空而立,此时天色刚刚蒙蒙亮,远远看去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薛洋,你很有胆量,敢闯进炎阳殿,敢盗走本座的东西,是个有能耐的。”

“更难能可得的是鬼道上的天赋,原本那些小事本座是可以不计较的,你不该背叛我的。”

薛洋耸了耸肩膀,“都已经被你怀疑了,再待下去,岂不是死路一条。再说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叛逃了,仙督大人应当见怪不怪了吧?”

温若寒叹了口气,“真是个养不熟的。我很好奇,薛洋,你忠于谁?”

薛洋双手一摊,“我薛洋无父无母,小时被人欺压,少时欺师灭祖,现在更是杀仙无数,我可是发过誓,这辈子绝对不会让人骑在我头上,想当然,我这种人,当然只忠于我自己了。”

“可你偷了七音绝,想必是与蓝无染有关吧,果然,你与他,关系不浅。”温若寒细细思量起薛洋入岐山以后的事情,“是本座小瞧了蓝无染,一个籍籍无名之辈,派人潜入温氏内部,毁了岐山听训,更是伤了我儿,如此想来,监察寮之事也是你二人的作为了,倒是让本座好一顿搜寻无果。”

温若寒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看来,那最后一块阴铁,不是在你的手上,那就是在蓝无染的手中了。”

薛洋垂下眸子,“仙督说笑了,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薛洋,姑苏蓝氏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你既然修炼了鬼道,就该知道,无论如何姑苏蓝氏都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蓝无染可以利用你,也可以放弃你,能容下你的只有温氏,本座是个惜才之人,把阴铁和七音绝交出来,本座可以不计前嫌。”

“哈哈,仙督,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薛洋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我也很好奇,七音绝早已认主,即便是一品灵器,于仙督而言不过是一件观赏品......”薛洋扬着眉,托着下巴思考着,“何必劳烦您亲自来追讨呢?实在是不太划算呐,您似乎有些......太看重了这张琴了呢。”

温若寒的脸色染上了几分难看,像是被人窥探了什么,一记掌力直接挥了出去,“你找死!”

薛洋被一掌打翻在地,顺势在岩石边上滚了几圈,捂着胸口站了起来,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我哥常说,我每天不是在作死,就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还真是,我好像总是被追杀呢?这次还倒霉的撞在仙督手里了。”

他似模似样的叹息着,摸摸胸口微微鼓起的一个小包,向后退了两步,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放松身体倒了下去,顷刻之间,整个人淹没在了滔滔江水之中,没了踪影,只留下长长的余音回荡在空气中,“哈哈哈——可惜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抓得到我,仙督大人,我们后会有期啦——”

温若寒阴着一张脸,伸出一只手,“拿弓箭来!”

身后的仆从小心翼翼的上前,恭敬的奉上一把重弓,“仙督!”

那张重弓全身是由黑檀木制成,高大的仆从双手举着都显得很是吃力,被温若寒轻松的单手握住,三只箭搭在弦上,拉成一个满弓,沉郁的怨气包裹着箭身,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漆黑的江水,红色的微芒从眼中闪现,温若寒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利箭已经沉入江底。

旭日缓缓升起,洒在江水之上,波光粼粼的好不漂亮,不一会,鲜红的血迹在江水中晕染开,化成一团一团的血花,温若寒收回了弓箭。

“去把薛洋打捞上来,不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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