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这种人真的有,你们要相信啊

“谋之如何?不谋又如何?”

一想到军营当中还有两个当世虎将等着自己去招揽,于琦就有些不耐烦,也不跟桓阶啰嗦,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桓阶也不客气,当即说道:“将军欲谋长沙的话,阶愿助将军一臂之力。”

真的吗?我不信!

于琦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我何德何能能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助我谋取一郡?!

我不配!

不过于琦还是想看看桓阶有什么说辞,便耐着性子追问:“为什么?”

“我知将军心中有所疑虑,便如实相告好了”,桓阶解释道:“我是本月月初来的豫章,这半个多月来,我去过柴桑、历陵,去过彭泽、鄱阳,也去过将军的族地新寓,还在南昌城转了好几天,将军自主政豫章以来的所作所为、所图所谋,阶自问能看出一二。”

“方今天下,汉室衰微、诸侯割据、民不聊生。荆州牧刘表,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坐拥南阳膏腴之地、带甲十万之众,离关中咫尺之遥,却坐视乱臣贼子戕害天家、欺凌公卿,驱百官如奴仆、视百姓如草芥!刘表身为朝廷宗室,承先祖之荫德、受朝廷之大恩,却不思报国兴汉,不援不贡,与乱臣贼子何异!”

“长沙太守张羡,屈强不顺,刘表薄其为人,待其不甚礼遇,张羡犹是怀恨在心,在郡中厉兵秣马,欲叛刘表。”

桓阶说到这里,于琦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好像桓阶说的确有其事,他依稀记得官渡之战的时候,刘表跟袁绍结盟,打算攻打曹操的腹地,结果遇上荆南四郡叛乱,便调兵南下平叛,从而错过了官渡之战那关键的一年。

莫非就是张羡带头领着荆南四郡反叛的?

不过于琦还是没有表示:长沙虽好,荆南四郡虽好,自己也吃不下啊。

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能太贪心,豫章本就是四战之地,东面有孙策、北面有袁术、西面是刘表。于琦的实力虽然比一年前壮大了些,但也不能同时把这三方都得罪了啊,打一个孙策他都要小心谨慎唯恐翻车,何况实力比孙策还强大的多的刘表。

不能浪不能浪,要忍住。

于琦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桓阶又说了:“这段时间以来,我在豫章的所见所闻,让我断定,将军才是能扶危救世之英豪,匡扶汉室之栋梁!天下诸侯,若有能定乱世、致太平者,非将军莫属。”

“阶愿助将军,平定乱世,匡扶大汉。”

于琦侧目:你就在豫章转了半个来月,就认定我是英豪,是栋梁?这么草率吗?还说的这么直白?这种事情,不应该反复试探,然后再一点一点把自己的底牌放出来吗?哪有一上来,认识还不到一刻钟,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的?

总觉得太单纯,太弱智了些,莫非是直钩钓鱼?

于琦外头看看许劭,想问问他:这就是你口中的才周当世,六卿之才?

怎么说呢,说他眼光准吧,也挺准的,说他瞎了眼吧,眼神也确实不好。自己是英豪,是栋梁不假,但他却少看了一样,说少了一样:扶危救世之英豪是我,匡扶汉室之栋梁是我,但我更是鞭笞宇内、定鼎四方之雄主啊。

就因为我给朝廷上了几次贡?

难道他没听说过“王莽谦恭未篡时”的典故?

在于琦的注视下,许劭却低眉垂睑,做出一副神游天外的姿态,于琦一看许劭这个样子,便知道指望不上他,再看看跟宗教疯子一样似乎就认定了自己的桓阶,于琦忽有所悟:这或许就是汉家所养四百年之士吧。

纵观我种花家历史,历朝历代,不管这个王朝如何,在其末期,总有以身殉国的忠贞之士。从先秦时期的不食周粟之伯夷、叔齐,到终无汉禄可食的荀彧,再到崖山一跃的十万军民……

说他们愚蠢也好,忠贞也罢,屁股不同,接受的教育、三观不同,自然各有各的看法,在这里不予置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确实是我们种花家脊梁,我们的家国情怀,不正是这样一代代的传承下来的么。

再看桓阶,于琦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那般防备,而是神情复杂的注视着他:或许这桓阶,也是跟荀彧一般的汉家之士吧。

于琦想了想,终于开口道:“我非不愿,实不能也。”

“孙策未能讨灭,江东不安,我不能分心它顾;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伯绪你注意到没有。”

“两淮之地,自今年以来,民间颇多祥瑞、齑语,据我所知,孙策之所以能得袁术之助,跨江攻取江东,却是因为他将其父所得之传国玉玺送给了袁术,而袁术得到传国玉玺之后,心生悖逆之念,如今两淮之地,盛传‘代汉者,当涂高’之齑语,我怀疑他这是在为其僭越之举造势。”

于琦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桓阶,随着他的话音,桓阶的脸色也逐渐变化,当说到“代汉者,当涂高”的时候,桓阶原本清攫的面容却因为愤怒而扭曲。

“经过我对淮南的兵备、粮草、钱资等方面的调查,我判断,袁术很有可能会在明年上半年,最迟不过春夏相交之际行僭越谋逆之举。”

“啪!”

桓阶怒气冲冲的一拍案几,大怒道:“混账!他袁门四世三公,深受朝廷大恩,如今不思报效朝廷,反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举,混账!混账!”

“伯绪若是怀疑,不妨往淮南一行,一探便知。”

于琦本以为这话会火上浇油,没想到桓阶深吸了几口气后,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望着于琦道:“将军有何打算?”

“孙策为袁术羽翼,我打算尽快讨灭孙策,平定江东,斩其一翼,然后举江东四郡之力,并力北上,讨伐袁逆。”

“所以伯绪知道了吧,我不是不愿谋取长沙,而是时机不对,没有时间”,说着,于琦起身行礼,郑重道:“若伯绪想法未改,待我讨灭袁逆之后,再借伯绪之力谋取荆南四郡。”

“如此,阶拭目以待”,桓阶亦是郑重回礼,随后又道:“将军可有什么需要阶效劳的地方?”

于琦想了想道:“自李通携朗陵百姓来投靠我之后,江夏黄祖便屡有阻塞大江之举,我打算开辟从建城穿九岭山,经浏水至临湘的商路,望伯绪助我。”

“此事易尔,阶义不容辞!”

看着答应的痛快的桓阶,于琦心情复杂,很想握着他的手,说一句“你是个好同志啊”,想想还是作罢。

算了,做人还是要要点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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