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虞清娴罕见地被噎住了, 昨天工商部来考察的时候这位陈同志没有来，她是真心没到来的会是这么个拎不清的人。
看着陈怡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虞清娴气乐了：“这位陈同志, 昨天我也接收到了市里给的文件，在文件里特别指出了, 让我和『政府』表共同经营。怎么, 陈同志接收的文件跟我的不一样？”
虞清娴在共同二字上面加重音量。
陈怡雯眉头一皱，看着虞清娴的眼神难掩厌恶。虞清娴或许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早就对虞清娴这号人物如雷贯耳。她是王文君的表姐, 从就跟王文君要好，王文君现在日子过成这样, 她十分痛心。
陈怡雯对虞清娴也就迁怒上了。
陈怡雯的思跟王家人是一样的, 若是虞清娴在离婚后乖乖离家奉养江保的老娘, 那王文君跟江保的日子不会过成这样, 王文君也不会被撞流产从导致一生不孕。
上回她见着王文君，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才二十来岁。她也不是没有劝过王文君离婚，王文君说什么也不愿意。她不能怀孕了，嫁给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江保用她流掉的那个孩子给自己争取到了好处，她要报仇。
陈怡雯心不忍，越发心痛。
陈怡雯的丈夫是市『政府』市长办公室的一秘书，在他的运作之下, 陈怡雯进入了工商部工作, 这次虞清娴犯到她手里, 她在家里激动得睡不着，这不一大早的她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她打定主意要给虞清娴好看，在她的象里, 虞清娴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农『妇』，见到她的相貌如此貌美她本来就不太开心，见她这么不是抬举她更是生气。在她原本的法中，自己说出刚刚那一番话，虞清娴这个女人必定会惶恐不安地按照她所说的做。
陈怡雯是亲戚里唯一一个在『政府』工作的人，她丈夫在别人位高权重，日常谁见了她都要捧着她。在家里，她男人一向懒得跟她计较，她娘家婆家人都有求他们，处处捧着她。陈怡雯在外头高傲到自负。
像虞清娴这样当众给下她面子的人陈怡雯已经很久没见到了：“我说的话就是文件。我说了我要独自经营醋坊，那就要独自经营，你要是再顶撞我，那么你连技术员的工资都不要领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我劝你识相，否则到时候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你就玩完了。”陈怡雯放狠话。她男人跟她说过了，这个醋坊就是个作坊，要不是味道好一压根就够不上公私合营的边。
自己能来这个作坊当经理是给她面子。陈怡雯本来还打算给虞清娴的面子的，但看她这幅模样，陈怡雯决定，等自己把醋的秘方搞到手，她就一脚把虞清娴踢开。
虞清娴怕过谁？上一个跟虞清娴说这样不着四六的话的是江保跟李满柱，他们谁讨到好了吗？虞清娴把陈怡雯往外一推：“哪里来的骗子？招摇撞骗到这里来了。”
陈怡雯被推到了外，她胸脯起伏不定，抖着手指着半天。
“你给我等着。”陈怡雯拂袖去。
虞清娴转身回家，一大家子聚在厨房里吃饭。
闻清宴给虞清娴递上筷子：“谁啊？”
“说是『政府』工作人员，要来接管醋坊，让我拿技术员的工资就了。”现在她们吃饭都是在闻家这边的房子，离陆家那边的大有远，她虞清娴跟陈怡雯在大口说的话他们没听见。
闻清宴皱着眉头：“昨天工商部给你的文件里是这么说的？”
虞清娴摇摇头，现在的公司合营都是双方共同经营的，虞清娴肯定是按照前辈们的路走，且在她的身后还有无数的业无数的人需要跟『政府』合作经营，若是她开了这个全权放权给『政府』表的头，那往后的人必须也按照她的模式去走。
她的醋坊不过是家庭作坊，若是没有闻清宴的身份在，人家工商部能都不稀得搭理她。
虞清娴对醋坊的生意看得不重，但别人不一样。她不能为他们谋求福利，但也不能害他们。
“共同经营。”
闻清宴道：“有文件在怕什么。她要是再来再这么说，你就拒绝，大不了不开这个醋坊，我的工资足够养你们。”
“，那我就等着你养了。”自打结婚后，闻清宴的工资都是上交给虞清娴，虞清娴再每个月给两老一份养老钱，生活费都是另外给的。
“求之不得。”
吃了饭，闻清宴急着去上班，嘱咐了虞清娴一通后走了。
虞清娴继续在家里等待。将近十，工商部的人到了，早上先来虞清娴家的陈怡雯赫然在其中。
陈怡雯不知道跟工商局的工作人员们说了什么，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虞清娴真的觉得这个女人不太聪明，甚至说是有蠢。背后说人坏话都不会聪明一。
她站起身迎上去：“哎呀，工商部的同志们到了？我等候时了。”
虞清娴的话音刚落，工商部这次带头来的王同志勉强扯出一个笑脸：“陆同志，我们昨天是说得好好的，你们的醋坊跟家一起合作经营，怎么才一夜过去，就变卦了呢？”
虞清娴装作诧异地模样：“王同志，你这句话从何说起？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的，说出去的话哪里会变卦？再说了，跟家共同经营那是利利民的大好事，家帮我出原材料，帮我销售出去，为我们陆家醋坊打出号去，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变卦？”
王同志看了一眼陈怡雯，目光深沉。另外一个年级一些的年轻干部的目光在虞清娴及陈怡雯当中来回打量：“我们陈姐.....”
年轻干部没说完，虞清娴像是才看到陈怡雯一般，惊讶地道：“哎呀，原来你真的是工商部的同志啊？那这误会大了。”
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后，虞清娴才苦笑地看着王同志道：“今日一大早我们还连早饭都没吃呢，这位自称是陈同志的女同志就来了。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说醋坊后由她来经营了，我拿技术员的工资就好。”
“我跟她说我接到的文件不是这样的，她就不高兴了，让我识相，要不然让我哪里凉快哪里待着。”虞清娴顿了一下：“我当时还为这是个骗子呢，就把她赶出去了。”
虞清娴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现在既然证实了这位同志确实是工商部的，那么我就有话要问了。是不是真的像这位陈同志所说的，后醋坊全权交给『政府』派来的表经营，我只能靠边站？”
“如果是，那么昨天在签合同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说明，非得到今天才来发难？还是说我们昨天签的合同不一样，我签的合同里没有这一项，但是贵部的那一份合同里有？”
王同志怎么也没到陈怡雯会出这么一个大篓子，到素日里陈怡雯的为人处世，王同志根本不怀疑虞清娴说的话。他瞪了陈怡雯一眼：
“陆同志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我们是严格地按照家规章制度来办事的。我们的合同跟您的合同一样都是我们双方共同经营醋坊，压根没有『政府』表独自经营的事。”
虞清娴恍然大悟：“那陈同志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来逗我玩的？”
王同志连忙道歉：“这件事情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思虑不周。周，后醋坊的工作就由你跟陆同志交接。”
周通知贸然被，愣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他咧着嘴上前一步：“陆同志你好，我姓周，叫周铭，今年二十二了，没对象……”
周同志第一次被委重任，嘴巴一秃噜差把自己的私房钱藏哪藏了少都说了出来。
虞清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原本紧张地气氛被冲散。王同志沉重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唯有陈怡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
虞清娴笑着道：“周同志大不必这么紧张，往后就是同事了，希望咱们能共同进步。”
周同志连连头。
王同志也很欣慰，这一趟他来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了。
经过一番商讨，双方一致将陆家醋坊的字改为哈市陆氏联合香醋坊。
确定下来后，王同志带领这工商部的人走了。
虞清娴伸伸懒腰，往隔壁去。陆老太太正带着两个孙女在水井边洗衣服：“妈，刚刚那个叫周同志的就是后咱们醋坊的经理了？”
刚刚周的那番自我介绍跟要去相亲似的，喊得又大声，在这边都听见了。
“是啊。”
水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真有意思。”
木心着他刚刚说的话，也跟着笑。这下子虞清娴跟陆老太太也笑了起来，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她们的欢乐相比，从虞清娴家出去的王同志等人之间的气氛不欢乐了。
从虞清娴家出来，陈怡雯开始发难：“部长，咱们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这个项目我做经理。”
王部长呵了一声，带着嘲讽语气地道：“给你做经理？给你做那就完了个蛋的了！”
王部长气得不：“原本让你来做这个经理是着你跟陆同志都是女同志，把你派过去你们好讲话一。结果呢？啊？你就是这么办事的？你咋就那么能耐呢？”
“还你全权经营，你会经营什么？你懂什么？你账算得清楚吗你？还对人家放狠话，你把公私合营成了什么了？啊？”
“陆同志同意公私合营，那是给市里的其业在做带头作用呢，大家都在观望呢，结果你就来这么一出，这让观望的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这个合作项目？”
“你还让人家好看！你是强盗吗？你厉害你现在就让人家好看啊！”到虞清娴的丈夫是谁，王同志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是人家先让你好看，还是你先让人家好看。”
陈怡雯脸『色』很差，她那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直到现在才起来那姓陆的女人虽然是个下堂妻，但是人家新嫁的男人有本事啊。就连她的丈夫也曾在家里夸赞过的。
好事不出，坏事传千里。陈怡雯做市长秘书的丈夫直到了她所作的事，她晚上回家才一开，头发就被抓住了，她被抓得一仰头，她男人一个耳边朝她抽了过来。
“我跟你说了少次，让你收敛脾气，收敛脾气。我把你送进工商部是让你去帮我结交人脉的，结果呢，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人脉没结交到，还给我惹了一身『骚』。”
“我前就知道你蠢，但我没到你会蠢到这种程度！那公私合营是大的项目，我们整个『政府』都在全力推进这件事情，你倒好，在后面给我拖后腿。”
“老子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这个跟醋坊合作的机会，就是为了让你去跟人家陆家背后的问部长打好交道的，结果你踏马倒好，一上就给老子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陈怡雯的丈夫在秘书办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秘书，并非书记的心腹。这次他努力促成这件事，为的就是让这个现在规模还，日后前途指定不错的醋坊成为他的钱袋子。结果呢，这蠢娘们一去就给他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
好好的机会让一个生瓜蛋子捡了宜。
“知道我今天是怎么被市长批评的吗？啊？”陈怡雯的丈夫怒不遏，他抓着陈怡雯的头发把她拖进卫生间里，把从外面锁上：“你就是为你那个表妹出头是吧，那你就在里面给我好好的反省，反省一下你今天做的对不对。”
“陈怡雯，其事上我顺着你，但你要是搞没我的前途，你给我等着。你那个表妹也给我等着。”陈怡雯的丈夫走了。
卫生间十分狭，陈怡雯不怕丈夫打她，最怕的是他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她抱着头靠着墙蹲下。
她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个女人？是为什么新强那么生气呢？她前也没少仗着他的职位在那些商人面前耀武扬威啊！难道是她没从那些商人手里拿到孝敬钱回来给他？
是这些不都是他自己说的吗？时变了，孝敬钱不能收了啊。陈怡雯委屈得很。她又怪上了王文君。
都是王文君，要不是她总到自己面前诉苦，自己压根就不会帮她出头，不帮她出头自己就不会被新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