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江柔冷下脸,起身走过去,“有事?”

江朝阳看见她的冷脸,忽然有些后悔了,他想起了被她按在地上揍的疼了,他看了下江文军,现在就指望这个侄子了。

江文军还真不怕江柔,小孩忘性大,也没在江柔这吃过亏,也就那天被江柔锤炕吓哭过,但也没锤到他身上,试不着疼,很快就忘了这回事。加上江家人不住地骂江柔姐弟,他就以为江柔还跟以前一样由着他欺负,趾高气昂地抬高脑袋看江柔。

“三丫,我饿了,给我端碗肉来吃。”

这语气和神态,还以为江柔是那个住在江老汉家的三丫呢。

“没有,出去!”

江柔才不会惯着这种破孩子,语气冰冷。

“三丫,你个死丫头,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我来要肉吃你还不给,你想挨揍是不是?”

吃饭的众人都皱起眉来,这刘彩菊怎么教儿子的,听听这话看看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恶霸,看来以前就是这么欺负江柔这个当姑姑的,真是被教坏了。

“你怎么说话的?你想揍谁?”江知远从凳子上跳出来,伸手拍掉江文军的手,“别指着我姐,我家的肉没你的份,赶紧走,没大没小的。”

这臭小子,居然敢叫他姐三丫这老土的名,他姐有名,他爹娘都叫姐姐柔柔小柔柔丫头的,偏江家其他人叫她三丫,说她是不值钱的赔钱货。

以前,江文军也没欺负过江知远,主要是江知远到底是男孩子,方婆子要哄着他就护着,江文军人小也知道谁能欺负谁不能,被江知远这么一吼,就瑟缩了下,但还是想吃肉的念头占了上风,见他这样,索性躺地上打滚耍赖。

“我要吃肉,你们不给我肉吃,我就不起来了,三丫你敢欺负我,我让……”平时在家里,要是他想要什么,就是这么打滚闹腾,他妈就给买,本以为这次也一样,谁知嚎到一半,身子就被提溜了起来。

江柔一手提着江知远,看江朝阳,“你不走?”

面色阴沉的江朝阳心有不甘地看了眼桌子上肥滋滋的肉片炖白菜,他都看到朱大山那吃的油汪汪的嘴唇了,可见多好吃,可江柔的声音带着冷意,他怕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她动手揍,那可太丢人,“我只是送文军过来。”

江柔才不管他是不是说谎,见他往外走,倒省了自己的力气,况且她也没想今天这好日子在大家面前上演武行,将吱哇乱叫的江文军扔出家门,她拍拍手,“以后不许来我家!”

江文军肯定不能干,他就跟小牛犊子似的爬起来就要往江柔身上撞,“三丫,你个死丫头居然敢扔我,看我不打死你!”

那语气用词,活脱脱一个方婆子再现。

江柔快速躲开后,看着江文军刹不住脚趴在地上屁股朝天的样子,觉得言传身教这词在江文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小子就没学着好,这性子从小就被教歪了。

“瞎包一个!”江柔不管摔的哇哇哭的江文军,带上门就回了院子。

“文军,回去了,”江朝阳又嫉妒又羡慕地望着老院,听着里面传来的热闹吃喝声,心中暗恨不已,原本这些都该属于他们的才对。

“三丫太坏了,我让奶来打她,呜呜……”江文军吃了这亏,肉也没要到,摸着眼泪就往家走,一路上不停地咒骂江柔和江知远。

刘彩菊还在屋子里就听到儿子回来的动静,“文军,你这是咋了?”看见儿子一身土一脸泪地回来,她心疼地赶紧接住他。

其实他们去了也没大会儿,不到十分钟,桌子上的饭菜难吃,江家众人还奢望江文军带肉回来,都慢腾腾等着加菜。

可看他们这样子,显然什么也没要着,江文军又惨兮兮的样子,江老汉的脸色越发阴沉。

“奶,妈,三丫打我,你们去打回来,”江文军告状,将自己扑倒说成江柔推他打他,江朝阳没吱声,方婆子等人就信以为真,顿时骂了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贱皮子……”

屋子里充斥着女人们的咒骂,还有何娟火上添油,“呀,文军这手是不是破皮了?”

刘彩菊更生气了,拿起根烧火棍子就要去找江柔,才走到门口,差点迎头撞上人,幸好对面的人及时闪开。

“大嫂?”

进来的人,扛着被褥,嘴唇干裂,脸上黢黑还有些冻疮,正是前段时间出去挖沟渠的江爱党,见刘彩菊气势汹汹地往外走,手里还拿着棍子像是要打谁,下意识地问了句,“这是要干啥?”

“干啥?”看见小叔子回来,刘爱菊的火气更大了,早先就这个小叔子护着江柔那贱丫头,看见他回来顿时迁怒上了,“老二啊,你没在家,是不知道三丫那死丫头多可恶,她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还打你大哥,连文军都刚被她推倒打了,你不是向着三丫吗?跟我走,去好好教训教训她。真是翅膀硬了,连侄子都欺负。”

刘彩菊连说带骂,江爱党却呆了,也没听明白大嫂说的话是些什么意思。

而且,小柔那么软和的性子,怎么可能?

“爷奶,我回来了,这怎么回事?”江爱党只是话少,并不是傻,不相信刘彩菊嘴里的话,这个大嫂向来就不好,对他一直不待见,横眉冷眼。

“还怎么回事?就你大嫂说的,三丫那个死丫头,现在可能耐了,带着小远出去了,认别人当爷奶去了,不要咱家了,还把家里的钱都要走了,该死的贱丫头……”一连串骂。

江爱党不相信地望着方婆子,他这神色热闹了方婆子,“二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咋地,还不相信你奶了?彩菊说的没差,你就是向着三丫那死丫头。”

眼见婆婆把气往江爱党身上撒,杨二丫忙出声打断,“爱党,你吃饭了没?洗洗手快吃饭吧。”

看着许多没见的二儿子,黑瘦,虽然没有对江爱国那般疼爱,可也心疼。

江爱党摇摇头,沉默地去一旁洗了手和脸,只一盆水都不够用。

方云顿时嫌弃地扭过身子,虽然从头到尾,二房都没说几句话,可该盘算的他们也不会少,待方婆子看见洗完手脸,模样跟江老四有七八分相似的二孙子,冷着脸说:“吃啥吃,没做你的饭。”

方云道:“娘,爱党回来了,是不是该去见见三丫?正好那边应该还没吃完饭,让他过去也吃点好的,看这身子瘦的,爱党那么疼三丫,三丫现在自己当家做主了,不得也疼疼这当哥哥的。”

“可不是,爱党从小就爱护着三丫,”江老二马上懂了媳妇的意思,跟着说:“爱党没事就去三丫那边吃饭,那丫头也不该说啥的,她不会那么没良心。她可是拿走了四千四百多块钱,把咱家老底都掏走了,这么多钱够吃几辈子了。”

好几辈这话就夸张了,而且,其中一千还是江爱国的工位换的。

可方云两口子可算是最了解方婆子,这话一下就让她意动了,“不错,咱家现在钱没了,都让三丫拿走了,也不缺爱党一口吃了,就这么定了,以后爱党就去她那吃,那丫头不会那么没良心,肯定给你吃好的喝好的,爱党你快去吧。”

这样家里就少了一个壮劳力吃饭,但江爱党挣得工分还是自家的,能省下不少钱。

杨二丫却是想到江柔那六亲不认的模样,“娘,这不好吧,她要不给爱党饭吃咋办?”

“她敢不给?她说咱对她这不好那不好,可爱党对她够好的吧?她要不给,让人戳破脊梁骨,”方婆子也知道这种戳脊梁骨的话,只可惜看不到自己个身上,她寻思着,要是江爱党能跟江柔套近乎上,以后慢慢让他哄着江柔把钱拿回来。

不可谓不说,方婆子真会想会算计。

就回来的功夫,你一句他一句,也让江爱党听出些发生的事情了,但他坚决不同意这种提议,“不用了,我以前对小柔好,因为她是妹妹,现在既然分出去,也不是咱这一房了,就算了。”

他早看不惯家里人的做派,就因为看不惯,才越来越沉默,宁愿出去挖沟渠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但他此时还不知道,江柔差点被江家人磋磨死的事,甚至事情更惨重。

但江老汉也发话了,“爱党吃几口,就去看看吧,三丫也该惦记你了。”

虽然没有多说,但江爱党已经明白他爷还是同意了奶奶的话,心里更加苍凉,这就是他爷爷了,看着模样憨厚,其实却是最奸,背后做决定的那个,反倒是他奶就是嘴巴坏,心思可没这么深。

但越是心思不深的人,执拗起来越不好改变,就如同方婆子不待见江老四,跟他有关的一切就都不待见,跟江老四模样相似的侄子江爱党也因此被方婆子不喜,也因此在家中不受待见。

若是依着江家之前的条件,没必要出个人去挖沟渠挣那几块钱,可方婆子却让江爱党去,说他力气大,去挣工分还管饭,便合了抠搜的江老汉的意,给他打了被褥就让人去干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也算是合了江爱党的意。他宁愿出去干累活,也不想一直待在在压抑的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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