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现实在这一瞬间交错, 晨昏昼夜好似在这一刻颠倒，唇齿交错的深吻分明不过瞬息的浅尝辄止，陆砚与殷芷舒都在片刻的沉沦后就飞快抽离, 人在身影的近乎交叠后，几乎同时后退了半步。
“看来拟态模式已经解除了。”陆砚的音比之前更哑了一点, 他的眼底分明依然汹涌, 但整个人已经在强大的自制力下重恢复了克制：“有体到那种脱离感吗？”
“有。”殷芷舒颔首，又忍不住笑了一：“看来……陆上将每次对我的冒犯，都十分有用。而我每次……却又都要感谢您的冒犯。”
她转过眼看他, 认真道：“谢谢您。”
她说得意有所指，笑得更是好似带了些感怀, 说谢谢的时候却又将刚才的所有旖旎都一扫而空, 好像上一刻她还在感慨他们之间的每一次交错都带着原因, 下一刻却又重郑重其事地为彼划清了关系。
“不必用您这个字, 我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陆砚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突然道：“你愿意和我去联邦吗？”
殷芷舒似乎从来想过这个题，她有些愕然地微微睁大眼，然后带了点奈地笑了笑：“那要看, 我们有有命从这里离开了。”
“好。”陆砚只说了一个字，他有任何多余的保证亦或者承诺，只是微微闭了眼，像是想要记住么, 又像是强迫自己忘记么。
再睁开的时候, 他已经重是那个联邦冷静到冷酷的陆上将了：“那么现在, 我们来制定一下要怎么从把这颗虫后星炸掉的计划。”
殷芷舒在他话音才落的同时，就已经展开了自己之前标注的地图：“目前我已经排查完毕了这些区域，一共发现了个虫巣, 加上刚才那个，一共出现过四个虫洞，已经杀死的虫族数量为八，除了前这只之外，都是比较小只的幼虫。”
“……倒也不算特小，总之，比这只小。”她又补充了一句，再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过的虫族资料，有点迟疑地开口：“如果这只以达到a级划分标准，那么之前的大多在b到c等级之间。”
陆砚已经认真看完了她标注的地图，再在自己的光脑上做了一份复制，然后迅速地划分了个人的排查范围，再连通了台机甲的通讯：“剩下区域的排查一人一半，最后在这个坐标点和。距离虫后星彻底苏醒的时间还有倒计时30小时42分，希望我们以在8个小时之内完成排查，再进行弹道校准与锁定，争取在虫后星苏醒的前十个小时完成最后的爆/破。”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刚才看到了你的战斗，很精彩。二十四小时之内，人体所能够承受的拟态上限为三次，接下来，如果遇见b到c级的虫族，自行就地解决，遇见a级及以上虫族立刻请求支援。不建议第一次进行了拟态的驾驶员这么快就第二次进入拟态。”
“陆上将也不能一个人独自对a级虫族吗？”殷芷舒转头道。
“当然以，但个人一起以节省时间，且a级之上还有aa级，和几个s级。到了这个级，再用纯粹的冷兵器解决实在是太磨机甲。”陆砚抬手稍微松了松领子，眼也随之变得杀气腾腾了起来：“苏醒前夕的虫后是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只有一次机。所以我们，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有那么一瞬间，殷芷舒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在每次接领人机清缴任务的时候，甚至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再拼命咽下了到嘴边的那个掷地有的“是”字。
在旋身即将离开殷芷舒机甲的前一刻，陆砚到底还是顿了顿脚步：“我来之前，与三个人进行过通讯。”
殷芷舒心底一跳，已经知道他在说么，但表上还是『露』出了一点茫然：“么？”
“这三个人分是帝国的皇太子，殿的教和家喻户晓的薄影帝，又或者说，某个财阀的唯一继承人。”陆砚略去了所有人的尊称，口气轻描淡写到就像是在说三个街上的路人：“他们都很担心你。”
他如磊落坦然地说出来，殷芷舒反而不太好意思继续装傻：“哦，啊？嗯……他们啊……”
陆砚唇边『露』出了一个短暂的笑容：“有的意思，只是告诉你，有人在牵挂你。知道自己被牵挂的时候，人总死得慢一点。”
他微微侧过头，眸光深深地重看了她一眼：“当然，有我在，想要死在这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一见。”
驾驶舱的门重开启再关闭，殷芷舒在原地站了一儿：“……是我的错觉吗？他最后的那个眼，是在说先不着急，以后再慢慢算的意思吗？”
因为左右人，殷芷舒在与1001说话的时候，经常直接说出。
这次也一样。
1001还来得及细品，就听到陆砚的音在机甲舱里响了起来：“殷芷舒，我听得见。”
他念她的字的时候，总是这样连带姓，像是与她直接并不多么熟悉，所以刻意划分出一点距离，但如果真的那么不熟，又怎么能用这种带着一点笑意的音叫出她的字。
1001：[嘶！对吼！他临走的时候开了通讯！但谁知道通讯就这么直接敞开了呢！还有陆狼狼临走的时候的那句话！小1来给你翻译一下，意思就是：被人牵挂着的感觉是支撑人活下去的动力错，但像我这样真正前来救你的人，才是最牛『逼』的，所以他们根被我放在眼里！]
[嚯！好一个陆狼狼呢！难怪上来就宿要不要和他去联邦呢！]
“……陆砚上将，偷听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事情。”殷芷舒有些心虚，音却掷地有：“不和你说了，我要去做探测了。”
她边说，已经边进入了下一个区域，再跳了下去。
1001叹了口气：[看来事后清算的事情，又多了一笔。]
殷芷舒按下检测仪，谨慎地在心底与1001说话：“沉住气，不要慌，我觉得还能苟。”
[宿为么这么觉得？]1001诚恳讨教。
“因为他明知了这一切，还是选择了来见我，再来……救我。”殷芷舒收起探测仪，画了一个叉，再前往下一个区域。
个人的机甲通讯与信息既然互通，勘测排查地图自然也同步更，殷芷舒每一次上机甲进行数据记录的时候，都以看到对方的进展。
等她再次定点到了一个虫巣的时候，也发现了，地图上除了她标注出来的三个虫巣之外，竟然还有了一处来自陆砚的标红。
“四个虫巣……”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看了一眼最后剩下的一片区域：“总不能……”
“人类历史上正遇见的所有虫后星里，最多的一颗也不过四个虫巣。”陆砚的音响了起来：“但按照这一次的分布密度来看，我们恐怕……要刷人类记录了。”
“希望我们的弹『药』足够。”殷芷舒攥紧手指，捏了捏手里的探测仪。
“你那台，是人的机甲？”陆砚突然有些明知故道。
“是的。”殷芷舒以为他害怕她对机甲不熟悉，径直道：“武器库我做过检查了，论上来说是足够点燃四个虫巣的。”
“人的到底不好用。”陆砚淡淡道：“你来联邦，我的所有机甲任你挑，当然，如果你想要一台的，也不是不以。以你的能力，应拥有一台世界上最好的机甲。而不是……”
殷芷舒刚刚在“苍蓝之焰”上输入了一排参数，怎么体到陆砚话里话外的些许意味深长：“嗯？其实这台也不错啦。”
平心而论，论是哪个方来说，这台机甲都几乎算得上是全，指令反应速度在0.001秒以内，而跃迁至虫后星与前与虫族的战斗过程里，『操』纵感也十分不错，在殷芷舒的认知里，这绝对算得上是最顶级的那种机甲。
再说了，薄雁回又不能差钱，机甲也应是最好的……吧？
“……是吗。”陆砚微微挑了挑眉，有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只是眸子略微沉了沉，但他旋即又想到了么有趣的事情，眼底的阴霾稍散。
短暂的交谈交错在每一次个人能的碰之间，剩余的区域以一种稳定的速率被继续探索覆盖。
随着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殷芷舒也忍不住有些紧张。
但她素来越是紧张，手越是稳定，甚至在接下来几次遇见了苏醒虫族时，她的击杀时间比之前还要更缩短了足足一半。
而这种紧张，在她再次测出定位了一个虫巣位置后，折返回机甲时，再看到了陆砚那边的虫巣标注时，达到了顶峰。
已经是六个虫巣了。
[这只虫后是么繁衍种吗？]连1001都忍不住感慨吐槽了几句：[居然有六个虫巣？！]
倒计时来到了23小时18分。
台机甲在交错后，比预计时间还要稍早一点地在汇合点重碰。
殷芷舒俯身将探测仪入了最后的这片区域。
陆砚从机甲下来，脚还碰到地，就看到殷芷舒慢慢站起了身，向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头盔覆盖之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脚下探测仪闪烁的红『色』。
“第七个虫巣。”殷芷舒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探测仪，语气很是感慨：“陆砚上将，我们这算是中奖了吗？”
“确实是大奖。”陆砚将最后这一片区域标注为红：“我处这边的四个，你处三个。炸虫巣的时候要记得……”
“同时引爆。”殷芷舒街上了他的话，再与他隔着头盔对视一眼：“那么，分头行动吗？”
“好。”陆砚简短地吐出一个字，转身便走。
但走了步后，他又倏而掉头，大步向着殷芷舒走来，再将她一把拉入了怀里。
“有人见过七个虫巣同时引燃的时候，发生么。我不敢保证任何人的『性』命，包括我自己的。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死在你后。”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还活着……”
殷芷舒笑『吟』『吟』抬起手，攀上他的肩膀，回抱住他，再断他的话：“如果我们还活着，上将先生就送我一台机甲吧，要有光翼，最大最漂亮最厉害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