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候人兮猗

放课后,夏后蚺龙、青桑威虎、涂山虬,一起去南城淮水河畔。

青桑威虎称,近期淮河里出现一只巨鳄,连日弄翻木筏,昨天还溺死两人,涂山氏已经派了修士搜捕。青桑氏也有武士参与。青桑威虎邀他们结伴前往观看。

三人驾轻就熟,从城墙没有看守的地方跳出去。抄小路前往淮水边。

路上,夏后蚺龙又说起自己的修武,道:“我现在修武还合格,再加上礼俗课优秀,也可以过关了。”

青桑威虎笑道:“我除了驯兽课优秀外,修武课,木工课,礼俗课,田植课,都是合格。我现在还要一门课优秀才行。小虬,你呢?”

涂山虬漫不经心道:“啊,我现在已经有三门课,炼兵课,木工课,制陶课优秀了。”

夏后蚺龙大吃一惊:“好啊,怪不说小虬乃是咱们这一届里第一才子呢!”

涂山虬道:“还有一个荆山紫呢。”

“荆山紫,所有课目都是优秀,真乃天才啊,”青桑威虎张着嘴巴赞叹道,“那是第一才女,名号谁也抢不走。”

夏后蚺龙笑道:“我们第一才子小虬,正配上这第一才女。”

涂山虬脸上一红,叫道:“取笑我!”欺身一掌击去。

夏后蚺龙长笑,运起身法,躲到了青桑威虎身后。

三人笑笑闹闹向前走,不一会来到淮水畔。岸边正是一处码头,围了好些人。有一名修士在小舟上巡视。水面震动,小舟不稳,众人愀心。

青桑威虎手一指,激动地道:“看那个大漩涡,肯定是水中怪兽。”

夏后蚺龙早已经看到。只见小舟颠簸,修士大喝一声,腾空而起,手中长矛向舟下刺去,只见水下立即滚动,水泡大冒。伴着血涌出来,染红了河水。

修士一刺得手,双脚踏在水面,拔出长矛,又向下刺去。并喝道:“孽畜,还不出来受死!”

但猛然之间,水中轰鸣,舟下一股水柱冲天而起,舟被打翻十几丈开外,众人大惊,耳中又听到一声吼声。还有一巨兽冲向修士。

修士举矛欲刺,但巨兽口中喷出一股水柱,内含凌厉劲气。

修士忙挥掌抵挡,只听“轰”地巨响,修士不堪重力,被打入水中,再露出水面,口鼻之中已有血迹。还好那修士借力后退,受伤不重。

那巨兽咆哮一声,正要乘胜追击,这时又有修士从空中击下。

落水修士见机极快,看有伙伴掩护自己,立即施展功法,向岸上飞去。

这时,巨兽的背部露出水面,正是一只鳄鱼。虽被修士刺了一下,受了些皮外伤,但威风不减。

不过,鳄鱼在水中终不如修士凌空下击灵活,于是鳄鱼在暴怒之下,也凌空而起,向另一修士喷出水柱。另一修士知其厉害,只采取守势,来回躲避,待鳄鱼全身升空,也立即向岸边飞去。

鳄鱼眼见追不上,被修士溜了,便冲岸上众人来回怒吼几声,似是挑战。

当即有三名修士一同跃向空中,接应那名修士。四人会合,一道向鳄鱼发起攻击,厮杀在一起,当真惊天动地,水柱冲天,轰鸣不绝。

四名修士虽配合得好,但鳄鱼喷出水柱扫射攻击,劲力奇大。

四名修士难以近身,并且鳄鱼似乎有意吸引几位修士,边战边往河心去。

因为凌空攻击,对灵力消耗很大,眼见鳄鱼又似诱敌之计,修士首领当即下令:“撤退!”

几名修士立即相互掩护,撤到了岸边。

众人欢声雷动,为众修士叫好。

夏后蚺龙等看得紧张得冒汗,拳头紧握,指甲都攥疼了。

这时,修士首领取出弓箭,搭弓欲射。

那鳄鱼哼了一声,潜入水中不见了。

众修士等了许久,翻起的水花已经平息,但鳄鱼并未现身。

这时,天色已经晚了。涂山虬叹息:“看来今天是捉不到这大鳄鱼怪了。”

夏后蚺龙也叹息:“走吧,该回家了。”三人一路走,一路议论,返回珍珠城。

入城后,夏后蚺龙与涂山虬与青桑威虎分别,两人结伴回涂荆山各自别院。

两人一路飞奔,来到涂荆山。涂山虬告了别,自己走了。夏后蚺龙一阵小跑,来到涂山女乔别院。

有侍女在门口,正在等待他,看到夏后蚺龙,便迎上前提醒道:“公子,女乔夫人在与酋长大人说话。”

“酋长大人来了?”夏后蚺龙意外,他看了看,果然,六位陌生的卫士站在门口把守,看得出,这些卫士气息都很恐怖。

“我正要向酋长大人行礼呢。”夏后蚺龙说着就往里走。卫士们知他身份,只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加以阻挡。

夏后蚺龙大步流星走入堂中,见母亲正在下首,向坐在上首的女酋长涂山静月说着什么。酋长抬头见夏后蚺龙来到,露出笑意。

夏后蚺龙连忙施礼道:“拜见酋长大人!”说着便要下跪。

女酋长伸手一托,一股看不到的有形之气,便托住了夏后蚺龙的手,将他托起。

夏后蚺龙惊道:“酋长大人好功法!不知我何时才能修到这等境地。”

涂山女乔笑道:“傻孩子,酋长大人已经到了聚形境巅峰境界,母亲我再练二十年或者能赶上。而你啊,则差远了。”

夏后蚺龙不由大声叹息道:“今日在圆月擂台上,我与云凤姐姐交手,不到半漏时光就败下来。”

涂山静月笑道:“我哪里是巅峰了?不可到聚形境中期罢了。蚺龙你尚是淬身境,居然有胆子上圆月擂台?不过,云凤已至凝气中期,你能在她手下坚持半漏时光,当真不简单了。我来看看你的夜月峥嵘功法练得如何了。”

听她要考察自己功法,夏后蚺龙当即走到堂中,启手为礼,将夜月峥嵘施展开来。掌拳腿身,一连发出四十招,然后停下身子,将息一下,道:“请酋长大人指点。”

涂山静月点了点头,又伸手搭了一下他的脉,注入灵力探察,许久才道:“蚺龙根基扎实,不过,淬身境虽然修至中期,尚未圆满,究原因不是灵力欠缺,而是方法不当。我炫月宗功法,本是将月华转化为灵力,浸入血肉筋脉进行淬身,当能感到灵力可以在体内隐隐流动时,淬身成功,即可凝气。但蚺龙体质有所不同,我已经感到你体内有灵力流动,却非但无法凝气成功,连淬身后期也未达到。”

涂山女乔欣喜道:“原来如此,我前几日也感觉到蚺龙体内灵力流动,还以为是错觉。听酋长一说,才知不假。只是还请酋长指点蚺龙,尽快达到淬身后期。”

涂山静月沉吟道:“这种情况在灵凤身上也出现了。本座感觉,天下自治水成功以后,日月灵力有所增强,所以导致武修发生了不同。”

夏后蚺龙连忙问:“不知灵凤姐姐是如何修武的?”

涂山静月笑道:“本座许你前往涂荆山禁地,奔月台修武。”

涂山女乔连忙谢过:“奔月台乃是修武圣地,灵气充盈,月华纯净浓郁,平时只能本族核心子弟才能出入,蚺龙能获准在那修武,实是酋长大人恩赐。”

夏后蚺龙却问:“在奔月台,能淬身圆满,凝气成功?”

涂山静月笑道:“去了就知道了。不过,只能本月前往。有多大进益,就看你造化了。”说着,手一扬,一块玉牌飘向夏后蚺龙。

夏后蚺龙欣喜地接住了。

走到门口,涂山静月又回头对涂山女乔道:“夏官大人的事,在见到使者之前,不要太在意。一切依使者带来的讯息为准。”

夏后蚺龙看母亲点了点头,奇道:“夏官大人?我父亲,怎么了?他要派使者来?他自己不来吗?”

涂山女乔听了,眼圈险些红了,道:“女乔谨遵酋长吩咐,以族人利益为重。”

涂山静月笑道:“夏官大人何等人物,我涂山氏也非不通情理之人……你不要挂怀了。”说完带人走了。

送走酋长涂山静月,涂山女乔冷下脸来。训斥夏后蚺龙道:“你放课后去了哪里?害得酋长大人等了好久!”

夏后蚺龙见母亲问罪,忙道:“母亲不要生气,我听青桑威虎说,淮河里出现一只巨兽,足有小山那么大,前几日傍晚在淮河正中现出身形,弄翻船只、危害族人性命。族中修士已经布置截击。昨日威虎看到了那巨兽的背,今天邀我和小虬一同去看。所以才晚了些。”

涂山虬乃是虎军将军涂山狸之子,涂山女乔自然不会对两人玩耍责怪太多。

巨兽之事,闹得纷纷攘攘,酋长涂山静月虽派了修士查看截杀。但淮河太大,河面宽阔,木筏行驶太慢,涂山氏没有水军,只能待巨兽出现时再去击杀,无法主动搜寻。

涂山女乔道:“人族与兽族开战已经数千年,方圆数百里内,已经没有兽族踪迹,如今又看到巨兽出于淮河,恐怕是与月华灵力波动有关。”

夏后蚺龙却拿出玉牌,道:“我去奔月台修行,真能到淬身后期、凝气成功吗?不是说炫月宗功法适合女子修行吗?”

涂山女乔也拿过玉牌来看了,笑道:“涂山狸是你舅父辈,修行的也是炫月宗功法,年纪三十已至聚形境,更成为我涂山氏年纪最轻的武擘,你父亲因此召他执掌虎军。可见,只要努力就好。”

“那小虬呢?他比我还大一个月,功法还不如我呢,他连擂台也不去。”

涂山女乔笑道:“你呀,总有说的。今晚月华灵力充盈,快些吃饭吧,饭后我送你去奔月台。”

饭后,涂山女乔要送儿子上山。但夏后蚺龙说什么也不让,说识得上山路,自己飞奔走了。

涂山女乔看他背影,叹了口气。然后又转身看向北方,黯然不语。

残月如钩,星光莹莹,夜空中似有女子泣声,又闻听缥缈歌声:

候人兮猗,有十三载。

痴念兮猗,岂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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