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刚才她远远看着就觉得这小姑娘生得不错，现在凑近了看，更觉得她长大之后绝对是祸水级别的。
双眸似是杏眼而非杏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像是勾人利器，眼中却一片澄澈，像是小鹿一般的无辜。
小小年纪就生得如此了，长大还得了？可惜了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然养养倒是可以顶替芸香的位子……
芸香便是被妖物杀死的花魁，也是她从小培养的。
不过同面前这位不同的就是，芸香是被亲生父亲卖进红楼的。
但是想归想，她也并不敢真的对玉商商做什么，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林祁言身上。
他依旧是水蓝长衫，颇有一副翩翩公子的感觉，温润如玉。实在不像是会逛红楼的人。
“我乃念清宗宗主门下大弟子，这位是我的小师妹，今日特意前来查看此处的异样。”他将腰牌解下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刻着“清”字和他的名字。
见了这牌子，老鸨赶紧挥手让身边的姑娘们退下去，脸上谄媚的笑容也多了一分敬畏。
“原来是镇妖师大人，是奴家误会了，大人这边请。”
将人迎进来，她一边走一边说情况，同玉商商他们在外面听到的差不多。
这红楼分三层，一楼布置以粉色帘幔为主，最中央是一个小池子，里头的水似乎是温的，正往外散发着热气。
二楼一边是客房，一边是观赏台，剩下几个房间是姑娘们的住所。
从观赏台上可以很清楚地看清一楼的布局，玉商商发现，整个一楼似乎隐约弥漫着黑气，像是那天她从狼人妖物身上看到的。
“芸香的住所在三楼。”因为她给楼里带来的收益最大，所以她住的地方无论是用度还是其他都是最好的。“大人要去看看吗？”
“她的尸体还在房间里吗？”
听林祁言这么问，老鸨眼底多了一丝嫌弃，“人都死了还留着干什么？本来死在我这楼里就晦气。我是想让她爹把她领回去，你猜怎么着？她爹一听说她是被妖物杀死的，连尸体都不要了，直接就跑了！”
老鸨骂骂咧咧，以前对芸香有多喜欢，现在就对她有多厌恶。
你说好好的去招惹那些妖物做什么，现在好了，害得她生意都没法儿做。
“她爹是做什么的？”
“哎呀！她爹就是个酒鬼，没钱喝酒了，就把亲女儿卖了买酒喝呗！她还有个妹妹，不过没她长得好看就是了。本来也想一起并给我的，我没要，那死老头子就把他小女儿卖到隔壁城里去做丫鬟了，听说进去没多久就因为失手打碎了东西被打死了。”
她说得十分自然，好像这种买卖是很正常的事情一样，听得玉商商心里十分反感，抓着林祁言衣角的手也逐渐用力。
林祁言察觉到了，握住她的手晃了晃。
老鸨打开了芸香房间的门，里面浓烈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呛得玉商商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林祁言也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这里面血腥味太浓了，开窗子散味都没有用。”老鸨解释道，“芸香就是死在这个床上的。”
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扔掉，但底下的木板上还是可以看到已经干了的褐色血液。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不是说只是被挖掉了眼睛和撕裂了嘴巴吗？这血都浸到床板上了，倒像是被割了大动脉的。
“这我也不知道，说来奇怪，我找人把芸香的尸体抬出去的时候，他们都说尸体很轻，像是……只剩皮包骨了一样。”
林祁言心头一跳，他走到窗边往下看。窗户外面没有围栏，距离地面大概是三十来尺的距离（约10米），普通人是上不来的。
玉商商就静静地听着他们交谈，然后壮着胆子走到床边查看了一番。
床边的香薰味是最浓的，但是在香薰味里还像是夹杂着什么其他的味道一样。
她写在本子上，递给林祁言。
老鸨诧异地看着他们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交流，这才知道原来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妹子竟然是个哑巴。
“其他味道？是血腥味？”林祁言辨认玉商商的字还有些费力。
不是。玉商商摇头。
看到窗外屋檐下挂着的花灯，她指了指花灯，又指了指他的手。林祁言一时之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商商见状，只能又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字：狐狸。
昨天林祁言给她做的花灯就是狐狸形状的。
狐狸？老鸨看到这两个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芸香以前养过一只狐狸，当时是挺喜爱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只狐狸莫名其妙就死了。”
林祁言和玉商商对视一眼，仿佛抓到了什么线索一样。
“最后那只狐狸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这……已经太久了，我想想……”老鸨思索了半天，才想到了什么，“好像是被芸香给剥了皮，肉扔了，皮被她收藏起来了。”
“那现在皮还找得到吗？”
老鸨摇了摇头，这种东西都是芸香自己收着的，她怎么知道在哪儿，说不准早就被扔掉了。
这就不好办了。
若是皮还在说不准能从皮上找线索。
在临走之前他们又问出了芸香的尸体在哪儿，林祁言打算先将玉商商送回念清宗再去看看，但玉商商说什么也不肯回去，非要跟着他去乱葬岗看看。
林祁言面露难色。
一来是因为芸香不知道是被什么妖物杀死的，二来也不知道那妖物的杀人原因是报仇还是无差别杀人，更重要的是，芸香的尸体并没有被人好好安葬。
唯一的亲人在得知她的死因后几乎是连夜跑路，那老鸨唯利是图连副薄棺都不肯为芸香准备，直接让人把尸体扔到乱葬岗去了。
乱葬岗他是知道的，那是贺来镇无家可归的乞丐和妻离子散的无赖最后的归宿，尸骨成山，臭气冲天。
当初他第一次跟着师父去，回到宗派都吐得神志不清，更别说玉商商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了。
“商商，那地方真的不是你能去的。”林祁言十分有耐心地劝说她，试图让她打消这个想法。
玉商商仍是执着的摇了摇头，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是不是在那边。
她指着东边的方向，眼中带着疑问。
“是，乱葬岗确实在那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那边有好大一团黑气围着。”她在本子上如实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