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睛抬起来，又看向早已飞远的白大爷，流露出无限的超然和包容之色，仿佛在等待迷途知返的羔羊。
目光之中，暗藏着极致的智慧法则。
然而，白大爷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死死的抓着耕父，很快就飞出了南极域。
“原来，是无魂之人！”一道慵懒的玄音之中，那双眼睛也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灵宝天尊：“小蝴蝶，不要怕，纷纷扰扰，不过是大梦一场。梦境之中，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有什么分别的！”
噗！
灵宝天尊化身的蝴蝶忽然喷出一口精血，眼眸中再次闪烁出一抹坚毅之色，他艰难的问：“阁下，到底是何人？”
那双眼睛错愕了片刻，淡淡的回道：“南华庄生！”
灵宝天尊努力回忆，很快摇头：“我，我记得三界之中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莫非，你来自大千世界？”
“呵呵！”南华庄生轻笑，无形禁制上，忽然浮现出许多画面，那时灵宝天尊的过往。
很快，所有画面消失，南华庄生的声音也变得正常了许多：“原来，你是当年的三清圣人！说起来我比你小了许多岁，只不过比方才逃走的那位早生了几千万年。”
轰！
智慧法则的影响变弱，灵宝天尊化为本体，自嘲的道：“又是一个比本天尊厉害的后来者，三界的不世之材，还真够多的！”
说话间，灵宝天尊又恢复了几分傲气：“小家伙，我比你年长，快放我离开！”
南华庄生笑道：“我并没有强留你，你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灵宝天尊反问，前方的无形禁制忽然消失，露出了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大地上，飞舞着无数的蝴蝶，每一只都带着惊人的气息和混沌烙印。
灵宝天尊只是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目光。
“嘶，这边的圣兽，怕是超过了亿万只！”
“若是全部吞了，我不仅能恢复当年的修为法力，还能再强大无数倍，远远的超过鸿钧，甚至是盘古和女娲……”
灵宝天尊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贪婪之心不受控制的暴涨，终于再也难以抑制变强的冲动，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漫天的蝴蝶，依旧翩翩飞舞，丝毫没有因为同伴被吞食，而产生丝毫的恐惧，也没有半点逃遁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宝天尊吃了百万只蝴蝶，修为早已回到巅峰，法力也喷薄欲出，仿佛永远都用不尽。
又有一只蝴蝶飞过，灵宝天尊正要去抓，眼前忽然变得恍惚起来。
等视野再次清晰，山川大地和无数的蝴蝶尽数不见，前方又变回了茫茫的海域。
“老子的蝴蝶！”灵宝天尊狂怒，向前打出一拳，被一层无形禁制挡住。
吃痛之下，灵宝天尊猛然惊醒，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修为和法力没有丝毫增进，道心却变得残破不堪，随时都要崩碎。
“该死，你敢算计老子！”灵宝天尊对着无形禁制怒吼，声音开始发颤。
那双眼睛再次浮现，南华庄生的玄音响起：“前辈，我说过，我不会强行留你，除非你自愿留下来，和我一样化作一只逍遥自在的蝴蝶！”
这充满蛊惑的玄音之中，灵宝天尊的道心再次动摇，变得更加残破。
南华庄生继续悠悠道：“不要挣扎了，我不会害你！”
沉默半响，灵宝天尊忽然仰天长啸：“哈哈哈，不管你想做什么，让本天尊去做无欲无求的蝴蝶，都是白日做梦！”
呼！
灵宝天尊吐出一口黑气，傲然道：“小子，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本天尊一直在犹豫徘徊，无法决定该走那条大道！”
“如今，本天尊的道心被你弄的破碎不堪，只需要放开心神，就会立即崩碎，求得真正的死亡！”
“而那，正是本天尊梦寐以求的！”
那双眼睛望着黑气，终于浮现出慌乱之色：“灵宝天尊，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哼哼！”灵宝天尊冷哼：“自然是，开启魔神大道了！”
“魔神大道？”南华庄生极为不解：“那是什么？”
灵宝天尊面带沉醉之色：“通往大千世界的无上大道，你能亲眼见证他的开启，也算是你的幸事，但愿在将来的某一天，我还可以见到你！”
下一刻，灵宝天尊闭上眼睛，彻底放开心神。
他那残破不堪的道心，也彻底碎掉，化为了虚无。
轰！
随后，灵宝天尊的身躯也化为虚无。
轰！
那团黑气，同样化为虚无。
灵宝天尊分明是彻底消散了，南华庄生却生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他那颗超然物外的道心之中，竟然多出了一枚魔性十足的种子……
就在那团黑气化为虚无的瞬间，三界之中，无数大能生出了感应。
五庄观，正在闭关的镇元子分明在修炼已经极为纯熟的功法，却不知为何忽然气血倒流，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镇元子立即取出太极图，对着自己照了照。
太极图上，浮现出镇元子的道心，那颗极为厚重广博的道心深处，赫然多出了一枚稚嫩的魔种。
“何人有如此修为，能算计到我头上？”镇元子试了几次，无法清除魔种，不由心中大骇。
“只有梁贤弟，才能帮我！”很快，镇元子慌乱的飞出五庄观，全力向着上清宗遁去。
仙界，瑶池仙境。
正在修剪不死树的西王母手臂轻颤，不小心折断了一截嫩枝，这种失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鸿蒙圣人身上。
她立即观想道心，很快也在道心深处找到了一枚魔种。
良久，西王母看向南极域：“南华庄生，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灵宝天尊！”
比起镇元子，西王母倒是没有多少慌乱，她也不去管心中的那枚魔种，继续一如寻常的裁剪不死树。
比起西王母的淡定，有一个人却慌了。
昊天殿内，已经勉强将琉璃盏拼凑起来的昊天，正准备以筹备蟠桃盛会为名召集众仙，好栽赃陷害卷帘大将，捧着琉璃盏的手忽然一颤。
咣当！
好不容易拼合起来的琉璃盏，再次落在地上，摔的粉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