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辩证

“是。”

“那就更奇怪了,如果姚公子的病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多管闲事的上前为他查看?”

裴胧月被这话弄得一噎,胸中蹭蹭的就燃起一团火气。

这就好比现代的那种扶人事件,明明是好心救了别人,结果却反被诬告问责,如果这个老人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去扶她?

可这儿是公堂,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裴胧月只得克制着脾气道:“回禀大人,身为一个大夫,看到有人受伤得病,上前救人是基本职责,如果我好心想要救人,却成为我害人的证据,那么请问日后若还有人倒在街头,哪个大夫敢去救治?”

好心将老人扶起来送医院,却要被诬赖成肇事者,那这世上还有谁敢做好事?

这句隔空问话,就想问问那些恩将仇报的险恶之人,你们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坑下水陷害,你们良心何安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

府尹大人被她的话弄得无言以对,倒是不敢再明着给她安下罪名了。

他只能换个语气:“既然你的初衷是想要救治姚公子,那为何最后他还是死了?”

这姚仲春自己病发得太快,裴胧月都来不及救治,他为何会死怎么能怪到裴胧月头上?

裴胧月都不想再腹谤府尹的愚蠢了,只能如实道:“在下不知。”

曹府尹摸了把短须,又看向锦烟:“听闻姚公子出事前,是由你在伺候他?”

锦烟明显拘谨一些,看了一眼裴胧月,见她坚定的朝她点点头,于是也充满勇气的说道:“是,是妾身在伺候他,但姚公子的死事发突然,妾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妾身敢保证,此事与费……公子并无关系。”

“你凭什么保证这个小白脸与此事无关,你不就是他的姘头么?你的保证,根本不作数!”

曹捕头出来说话,色厉内荏的质问,让锦烟差点一口气吐不出来。

她怎么可能是裴胧月的姘头,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以及曹捕头自己胡搅蛮缠的主观臆断!

她很想替裴胧月澄清,但张了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个女子去逛青楼,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总归有失妥当,裴胧月自己都没说,如果她把这事传出去,岂不毁了裴胧月的名节了?

锦烟的忌惮落在曹捕头眼里却成了默认,曹捕头站出来,冷笑道:“说不出来了吧?说不出来就是心虚,没准人就是你们杀的,你们就是狡辩也没有用!”

说完,又朝府尹拱手说道:“大人容禀,这两人狼狈为奸害人性命,罪证确着罪无可赦,他们联手将姚公子害死,在怡红院之时还扰乱公务目无法纪,大家伙都看见了,属下恳请大人,将这二人尽早定罪,也好给姚家一个交代!”

“捕头大人说话可得慎重!在下什么时候杀姚公子了?我与他无冤无仇,如果仅凭一个大夫想替病人看病的心就断定我杀了他,未免说不过去!”

围观的百姓也窃窃私语起来。

确实,如果确如裴胧月所言,她只是想救治一个病人,却被冠以杀人犯的罪名,就这么被定罪,岂不寒了天下大夫的心?

曹捕快却义正言辞道:“我说了,你这是仇杀,你与锦烟姑娘情投意合,偏偏被姚公子强抢,所以你心里不平,就杀了他泄愤。”

“呵!”裴胧月都被曹捕头这番言之凿凿的诬陷气笑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如果我当真和锦烟姑娘有一腿,那锦烟姑娘平时服侍的人里头,姜公子我不杀,衡王我不杀,单单杀一个姚公子,这未免说不过去吧!”

这倒是,锦烟姑娘可是青楼头牌,裙下之臣无数,如果因为这点醋意就杀人,他杀的过来吗?

“再说,我就算真想杀姚公子,也会选哥隐秘的法子,不会蠢到当着捕快大人的面自己露出马脚,更不会傻到站在众目睽睽之下等着捕快大人来抓,还是捕快大人觉得,如果是您杀了人,您会这么做?”

这是变着法的嘲笑草捕头愚蠢呢。

曹捕头自然听出来了,脸上不由得勃然大怒:“你这是谬论,说不得你就是觉得大家都这么想,才故意这么做,好以此推脱自己的罪行!”

裴胧月真的是彻底被气笑了,为了构陷她,这个曹捕头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的面上已经一派冷意,沉声道:“就算如曹捕头所言,我是为了给自己开脱故意被抓,那么姚公子的死因又怎么说?他从事发到死亡的时机还没有半刻钟,我是如何在做了这么大手脚之后,准确无误的让他撞在我身上‘陷害’我自己的?”

“这,这……”

这简直就是灵魂拷问,纵使曹捕头再聪明也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来说明裴胧月这种几乎等同找死的行径。

连锦烟都对裴胧月的这番辩证心服口服,谁能在这种被诬陷的条件之下,还如此从容有度,徐徐不迫的为自己洗脱嫌疑,并且这番话说得严丝合缝,根本没有空子可钻。

她差点就要为裴胧月的机智鼓掌了!

裴胧月却并不敢松懈,如果真如锦烟猜测的那般,自己今日的遭遇是有人故意陷害,只怕这事还没这么快了结。

果然,逼急了之下,曹捕头恼羞成怒的吼了句:“你这是胡搅蛮缠!”

裴胧月嗤笑:“究竟谁才是胡搅蛮缠,我想围观的各位看得分明,曹捕头当真觉得,仅凭构陷就能将一个人置于死地吗?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你如何歪曲事实,真理总在每个人的心里,不代表你不承认就不存在。”

锦烟立刻在心里为裴胧月竖起大拇指!

“够了!”府尹大人见曹捕头被怼得节节败退,终于出声:“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吵吵嚷嚷,当这儿是东市菜场么?费公子,你从实招来,究竟是不是你杀死的姚公子!”

“不是!”

裴胧月底气十足,方才的那番辩论,足够说明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府尹尤不死心:“可是曹捕头方才所言,你和锦烟姑娘关系不同寻常,便为仇杀也不无可能,这事你怎么解释?”

还要她解释,合着,前面的这些她都白说了,这两个人就想变着法的将这个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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