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面见史可法

五月初,史可法在扬州城内召见林政东。此次扬州保卫战,林政东功不可没,在江北四镇形同虚设的情况下凭一己之力击退清军。在朝廷已经获得了极大的声望。

扬州府衙内,林政东终于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史督师,他深知此次见面的重要性,在过去这几个月里,发生的太多事情让林政东清晰的看到南明弘光朝廷已经无药可救,眼下手里还变成了无兵可用,之前福王朱由崧依靠江北四镇军事力量的拥护登上大位,使得原本朝廷内清流派的立贤潞王朱常淓被迫转而立血统更为亲近的福王。但是福王(弘光皇帝)沉迷酒色,政务并无作为,四镇官兵拥兵自重,导致被清军各个击破。林政东心里还在纠结着,是不是要继续拥戴这位弘光皇帝,这个节点是个机会,原本弘光皇帝最大的后台江北四镇已经基本覆灭。

史可法见到林政东,先是一阵寒暄,对于林政东的功绩赞不绝口,继而谈到当下的处境:黄将军,眼下形势你以为何?

林政东一听,这位史督师明白了是套自己的话嘛,心里想着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一阵权衡下来,硬着头皮把肚子里的话全盘托出,这时候再不说,那往后局面越来越不可收拾,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到处给这个狗皇帝擦屁股。不过,话到嘴边,林政东还是脑子一转,向史可法抛出了一个问题:“大人,您对目前的战况是否满意?朝廷是否满意呢?”

史可法没想到林政东把皮球踢了回来,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是万般无奈,毕竟自己也不是统军之人,有什么就直说:“此次扬州之战,虽然是击退了清军,但是主力尚存,且攻占了我军江淮大部分领土,形势依然危急啊!”

“那朝廷有何打算?”林政东问道。两眼死死盯着史可法那木然的脸上。

“朝廷?还没有明确的旨意!”史可法敷衍了一句。

“哦?”林政东气不打一处来,搞半天,是拿我们这当兵的当猴耍啊?打到哪里算哪里?心里愤愤不平,这时候也更加坚定了内心深处那个深藏已久的信念:“大人,陛下和朝廷各位大人,每日日理万机,难道对于现在的形势就没有一点的预判和准备?也没有一个下一步的计划?难道就是让我们这帮在外将士自生自灭?”

史可法没想到林政东这么直接,心想,真是粗俗的武人。说话一点也不含蓄,但是另一方面也不得不承认林政东说的是事实,一时间无法应答。

林政东眼见史可法并不应答,反正话已经说出来了,不如来个痛快的“大人,眼下局势非要朝廷上下齐心协力,内修政务,外整军务,若是再这么耗下去,我朝忘矣!江北四镇拥兵自重,朝廷竭尽讨好,结果适得其反,战时叛军四起,调令不从,这样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又有什么能力来保护朝廷?而朝廷忙于内乱,权力争夺,一旦南京失守,朝廷覆灭,哪里还有权力可以谋取?实在是眼光短浅。当下,唯有大人重返朝廷重整朝纲,我在江北重整大军,内外兼修才是正道!”

林政东看史可法仍然默不作声,急了!“大人,当初江北四镇之兵拥立福王,本就是权宜之计,迫不得已,现在四镇已经不复存在,福王的根基已经不存在,这时候我们重整朝纲,正当时!”

史可法两眼一瞪,“黄将军,你想拥兵逼宫不成?”林政东一听,气的差点翻了白眼,都这个时候了还逼宫?“大人,难道就这么继续维持下去?就算是逼宫,逼出来一个政治清明,重整大明不行吗?非要看着大家一块亡国灭种?”

“朝廷选用贤能,军队重用良将,难道这还有错?难道那些叛逃的明军不是看透了这朝廷的无休止的内斗?朝廷焕然一新,说不定还能招抚那些失去信心的明军,义军合兵一处。”

“你想怎么办?”史可法半天蹦出一句话来,他不得不承认林政东说的话句句在理,况且自己这半年多来舍身处境也耳读目染许多。

“大人,您回到朝廷,总领朝纲,任用贤能,稳住后方,我在江北负责清缴清军,招抚叛军和义军,咱们争取半年时间编练出一支能战新军,站稳江南之地以图光复!”

史可法听完,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黄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容我再想想,你先回营,我们日后再谈。”

林政东见状,摸不清史可法的意图,至少看起来有所打动但是意志似乎十分动摇,也是,今天说的想法对于饱读传统儒家经典的士大夫,的确难以接受,暂且让他思量思量吧。想必,林政东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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