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成了

白热的空间后,隐隐出现了黑暗。

无尽的黑暗,充满迷茫,未知,让他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惧。

火焰抖动,那黑暗忽地涌了过来,要把他彻底吞没。

No!

Idenyyou!

他大声呼喊着,凝聚心神,用尽全力向后翻去。

……

灵识回到了体内,感觉全身都是灼伤的剧痛,恨不得满地打滚。

却发现自己盘腿坐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

走火入魔了?

他试图调理内息,但能量流刚传入脑中,便感到一点尖锐的刺痛,瞬即击碎了凝神。

“哦,”痛苦地呻吟着,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

他只能强忍着,让灵识保有一丝清明,都不敢分心向军红求救。

如果连这一丝清明都失去,肯定走火入魔。

他无声地躺在草地上,鸢尾在他头顶静静地开着,又静静地败落,水潭边静寂无声,也无风雨也无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只觉全身像散了架一样。

我这是通关了还是走火入魔了?

等缓过劲儿来,他打开笔记,却连刚才那段话都看不到。

糟了。

但查看全身,却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尝试着凝敛心神,脑中的火焰也恢复正常。

默纳流转甚至更顺滑了。

他散了凝神,去一个瀑布下的水潭里洗了个澡,等全身放松,重新进入了冥想。

等那奇异的感觉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又打开了阿黛莱德的笔记。

灵识之下,又看到了那段话。

……

如果你能看到这行文字,那你已经在第二层境界的入口,再向前进,或者升华,或者毁灭。

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这应该是一个永恒的问题,没有终极答案。

但只有保有一颗纯洁的心,才能不停地探求造物的真谛,于己于人,与天与地,一切都应该可以理解。

蒙住我们双眼的,是人类固有的偏见与自以为是。

……

他不敢再试下一步,只是安心等着军红进来,给她讲述了自己的体验。

然而,军红却死活看不到那段话。

从前人的经验来说,这应该是他的灵识在这方面超越了她的缘故。

但他的情况又不像已经通关。

想了想,她说:“咱们出去,你试试。如果通关了,你可以瞬移。”

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王楚斌问军红:“去哪里?”

“需要。”

“需要?”

“对。你的需要会帮助你找到你要去的地方。至少在海卡提星,你需要就可以到达。”军红肯定地说。

需要?

我在这里需要什么?

王楚斌手扶着洗手间的门把手,陷入了回忆。

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

……第一次走出救生舱,入目是灰蒙蒙的一片……

……强迫着自己把人造食品吞下肚,再一次钻进废弃的军火库……

……背着蜈蚣在垃圾山间奔跑……

……巡狩人的疣猪战车在烈焰中变得焦黑……

……小白花在风中瑟瑟……

门上的正十二面体闪闪发光,传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推开了门。

弯月如钩,照射着峭壁下一大堆垃圾。

他救生舱的入口。

“成了。”他兴奋地大叫一声,转身扛起K98,拉着军红就跳了进去。

把K98交给她,他快步跑到了远处,捂着裆部高喊,“你打我一枪。”

军红却回头四顾,原地转了一圈后,开始打电话。

王楚斌只好一脸不满地自己走了回来,听见军红说:“你让老残来接我们一趟。”

嗯,叫老残过来做什么?

然后他明白了:他们怎么回去?

军红挂了电话,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按说你该知道怎么回去。你有感觉么?”

王楚斌回忆着刚才那种感觉,尝试着发动自己的能量。

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十分沮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军红却一点都不沮丧,“没关系,小楚,这也是一般修行者达不到的境界了。而且,就算没有通关,也已经足够。既然你能找到这里,那应该也能找到生物实验室。”

王楚斌抬头问:“你肯定么?”

“只要你有真正的需要,多试几次就行。”

他盘算了一下,起身对她说,“先试试枪。”

然后他再次跑到五十米开外。

这是他异能速度的安全区,再远一点,不需要通关他都能躲过子弹。

军红对着这边放了一枪,王楚斌纵起身,把子弹抓住。

“你对着我打。”他喊了一句,向回走了十米。

这次军红的子弹飞得更偏,王楚斌全力起跳都没有抓到。

他又前进了十米,对军红喊:“你闭上眼睛开枪。”说完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军红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枪口火光一闪。

王楚斌明显感到了子弹飞来的位置,腿一曲一伸,腾身而起,用胸膛迎了上去。

一声惨叫,他直直地跌落在地面,一动不动。

军红扔下枪就跑了过去,眼中充满关切。

然后踢了他屁股一脚。

王楚斌讪讪地爬起来,摊手亮出那颗子弹,“是我抓住的,不是它自己停下来。”

老残还要几个小时才到。两人都是便装,也没有戴头盔,暗夜中垃圾星的背面到处都是危险,还有无处不在的225Rn。

于是王楚斌拉着不情不愿的军红钻进了垃圾堆,进了救生舱。

救生舱依然运行完好,军红坐在那张破旧的行军床上,好奇地打量着窄小空间中的一切,“小楚,你就住这里?”

“住了三年。”

军红目光闪烁,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王楚斌刚要说点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了拉泽的声音:“没女人,没蔬菜,打手枪都不敢用右手,怕没法扣扳机。悲催哇,太悲催了哇。”

脑中的拉泽还在狂笑,腰间却腾起一股火焰,他嗫嚅了一句,“残叔还有几个小时才到。”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行军床吱吱呀呀地叫着,十分钟后终于不堪重负,库嚓一声瘫倒。

“唔。”王楚斌总算反应及时,伸脚支住了身体。

军红格格笑了一声,双臂揽住他宽阔的后背。

黑暗中,救生舱里又只剩下低声喘息。

又过了十分钟,王楚斌心满意足地躺在铺着毯子的地板上,臂弯里是喘息未定的军红。

第一次在这种时候,他期望着拉泽突然出现在身边。

这家伙的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

正得意地琢磨要不要讲给军红听,怀中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他关切地问:“嗯,怎么了?”

军红低声问:“你这里有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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