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
听到牧辰的话，众人都是惊呆了。
尤其是，那正变幻了身形，隐藏在众人之中听书的花月！
听到“女娲”的名讳，更是神情复杂。
女娲，那是造物主，那是神明。
可是，对于他们这一脉狐族来说。
封神之后，他们便被贬为二等妖族。
原本的族群辉煌不复存在。
可是说到底，那位祖先也是按照娘娘的命令行事。
在行事的过程中，也没有人告诉她。
她这样做，违背了娘娘的初衷。
可是，但凡是生灵。
尤其是像他们狐族这样的造化生灵。
没有不对那位万物之母感激的。
花月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位上古大神是个什么心情。
而其他茶客闻言却是高兴。
“终于有人能照顾这两个孩子了！”
“女娲娘娘一定会帮杨戬的！”
“啊啊啊，这叫否极泰来吧！”
茶客们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
不管杨戬日后如何。
至少现在，他们完全认为。
杨戬那就是理想型！
是想成为的样子了！
优秀的少年郎！
世界应该善待他！
却听牧辰道。
“水镜中诸神闻言，也是一阵惊叹，原来竟是女娲大神！然而杨戬却只安静地看着女娲，半晌问道：您是上古大神，为什么要来救我这种天地不容的罪人？”
“女娲轻叹一声：你认为自己是罪人？”
“杨戬紧紧捏住了拳头，不言不语，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将所有的痛楚与愤恨全都倾诉了出去。”
“女娲看出了他的心事，温和地劝道：万事都是命数使然，天条是命数，你父母的遭遇也是命数。你不用对此耿耿于怀，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更不可轻试以一人之力，去扭转这注定了的因果。”
“杨戬冷笑，凌厉而傲然的目光一现即隐，沉声道：命数，我却从不信什么命数。天下之事，只有靠自己才堪争取，所爱的人，也只有靠自己才能守护！”
“谁也未料到他竟会用如此语气与这上古的大神说话，诸神都觉得他太过狂妄。但女娲的神色却更加和蔼，和蔼之中，却又是隐约的悲伤。”
“只因在她眼中，这十六岁的少年，这种刚强坚韧与惨烈冷傲的气度，已与千年之后的另一个身影相重合。”
“就算是上古大神，就算已推算出这结局，就算她是众生之母，却仍是不能阻止这场悲剧的上演。”
“女娲叹了口气，问杨戬：你现在，能守护得住你所爱的人么？”
“杨戬不答，却是咬紧了唇。女娲沉思一番，终于下定决心，道：杨戬，你天赋异禀。将来，虽然我定要离开，但是，我的道法，却仍有意在三界内留一传承……”
“诸神大惊，怎么女娲竟然会收杨戬那恶人为徒？然而三圣母却摇头。原来她的授业恩师正是女娲娘娘！杨戬并不是女娲的弟子。”
“女娲此时向三圣母所在处扫了一眼，诸神顿时一惊，不知道这位上古大神是否能看到他们。而杨戬此时却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突然双膝着地，向女娲连叩了三个响头。”
“女娲现出笑意，正欲说话，杨戬已抢先开口：杨戬一生的行径，却是早已认准。只希望娘娘为杨戬指一条明路，更恳请您慈悲，可代我照顾我那小妹！”
“女娲默然良久。若杨戬肯入她门下，三界之中，就再不会有人视他为异类。这个孩子，为何执着？”
“却听杨戬道：娘娘，请问您平生可有至交好友？”
“女娲讶道自然是有，杨戬的娘瑶姬，便也算是她晚辈之一。”
“杨戬沉声道：杨戬将来，必然要逆天而行，为不可为之事，只恐会落个天厌地弃的下场。娘娘何等身份，交游又何等广泛，容我在门下，岂不大损娘娘您的清誉？”
“三圣母闻言，心中一震——天厌地弃……二哥，你既知道这样不好，为何还是要步上这条不归路，变成那个我不认识的二哥？”
“女娲却已明了杨戬的心意，只叹一切当真是天意。而杨戬请求娘娘收杨婵入门下。女娲应允，为他指路昆仑玉虚洞的玉鼎真人，可承衣钵。”
“杨戬又重重叩了几个头，女娲知道，这是杨戬在感谢自己平等待他，尊重他自选之路，便赠予杨戬几句话。”
“天下莫柔于水，却也莫刚于水，刀截不断，滴久石穿。”
“杨戬，你性子倔强刚烈，但过刚易折，须记住百般坚强，终有柔弱，仁慈之心，莫失莫忘，万不可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杨戬心知这上古大神必是看出了什么，才再三提点。他却不欲深究，唯一着紧的只是三妹拜师之事，见女娲没有出言反对，就权当她默允了，待她吩咐完毕后，便起身开锁，进屋去接妹妹出来。”
“打开门，杨婵已哭晕在屋里，脸上又是泥又是泪，想来是声声唤着二哥而晕去的。杨戬心中一痛，歉疚地将她搂入怀里，用衣袖为她拭去泪水。”
“拭了一会，才发现自己昏迷时手中紧攒了一物。此时松开一看，正是那块金锁。”
“它是爹用你娘的金钗特意赶出来的礼物，傻孩子，今天可是你十三岁的生日啊！”
“三年前那个温暖的中午，那些人和声音又浮现在心头。杨戬身子一颤，不自主地抱紧了妹妹，神色惨然。”
“一边的三圣母知他想起了家变当日之事，不禁也难过起来。”
“杨戬有心叫醒妹妹，却是不忍，更不忍面对离别时的感伤。犹豫了半晌，杨戬狠狠心站起身来，横抱着她步出门外。”
“一道明净的光芒从上空注下，将杨婵轻轻裹住，悬空浮起。杨戬急道：且慢，娘娘！”
“光芒上升之势略停，杨戬万分不舍地摸了摸妹妹柔嫩的小脸，将手中金锁戴在她颈上，低声开口。”
“爹，您在天有灵，须保佑她事事平安。天，你若有眼，便将我这三妹的苦难不幸，全转来由我杨戬担当。”
“我害她不浅，那便用我此生的所有来补偿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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