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金刚猛虎救窈窕寡女

月光照大地,更照在华天霸握缰绳的手背上。马车颇为精致,最上方四角镶嵌银珠子,受月光抚摸,越发显得明亮璀璨。

道路平和,两旁长满玉米,从马车向远处瞭望,尽是幽暗苍茫之感。

不多时,马车内欧阳龙道:“若是困了,换我来驾驶。至少得离白城五十里开外,否则我担心夏门主后悔。”

华天霸脑袋向后道:“今日白天索然寡味,因之睡了大半天,此刻仍有精神。”脸向前嘲讽道:“那夏门主如今已醉得糊糊涂涂宛如死尸,七魂六魄又怎能追赶我们呢?”

欧阳龙笑了笑不再言语,望着左侧孟巨纹与林辰予,思索着一些事情。

华天霸回首问道:“听传闻言,辟谷中住着的人特别厉害,和拥有赤霄神剑的刘大侠齐名。高人往往性情特意,不循规蹈矩,缘何非去辟谷不可?”

欧阳龙回到:

“这是孟巨纹最好的归宿!当今天下四国已失其一,利国独霸北方,在政局稳当后,自然要追杀贞国皇族。一品秦怀玉乃大地至强者之一,料想可保无虞。”

华天霸再无问题,欧阳龙也如树木般一样,过得两个时辰,半夜十分来到一棵榕树下。

华天霸将马拴住,自躺榕树分枝干上酣睡。

肥胖大松鼠抱着松果,借着月光来到华天霸右膝盖上,四周查探一番,就如黑衣盗匪般,一溜烟却不见了。

次日平明,朝霞早退。华天霸被一阵骚动嘈杂声吵醒,朦胧眼睛朝西面睇视。

见一艳丽无俦妇女被八位壮汉层层围住,夹在中央。两位大汉拉扯着艳妇,弄得艳妇头发凌乱,衣领高高隆起。

塌鼻壮汉握着一直抵抗的皓腕,斜眼笑道:“老子乃大元国大元帅欧阳龙,你个小小女子胆敢抵抗,定让你坐大牢,被老鼠臭虫爬在身上,哈哈哈!”

另外一位壮汉拔出钢刀,手臂乱舞,呼呼作响,旨在吓唬这乡村艳妇。

华天霸义愤填膺、怒不可遏,陡然拔起身形,四个起落业已来到塌鼻壮汉身旁。

塌鼻壮汉吃惊不小,甩开皓腕慌张拔刀,横刀刃削向华天霸。早已拔刀者,陡然跨步拧身向前砍向欧阳龙小腹。

迅猛如虎,威不可言。

华天霸方落地,施展功法察觉出两道凉风如江涛般向自己奔来,心中惊惧,暗道:“原想他们不过江湖鼠辈地痞流氓,却不料他们训练有素。本想当胸一掌已然不及,唯有险中求胜之招了。”

心念电转,华天霸屈膝腾空而上,气注手掌,正劈在塌鼻壮汉右肩。

“啊!”随着惨呼声落,榻鼻壮汉已亡身于地,死在当场。

华天霸虽只九品凡人阶,但横练功夫中也算排在当世前五。一掌之威,可削巨石为碎石。称之为单掌开碑,名下副实。

七名壮汉大骇,各舞动兵器来斗华天霸。

华天霸施展“螳臂当车”一招,虚以向应,实则避开正前二人的攻势,挥掌切向另外二人的薄弱环节。只听啪地一声响动,那两位汉子疼痛难耐,哀嚎躺地。

众人见这华天霸武艺卓绝,各有退却之意,互相观望,谁都不愿第一个出手。

正值羝羊触藩之际,一名猥琐汉子从怀中掏出包药粉,猛然撒向华天霸。

华天霸始料不及,鼻吸入粉末,瞬时单膝跪地,头昏脑涨。

撒粉之人哈哈大笑道:“任你功夫高明,也得受老子的阴沟计!哈哈!”

大脸汉赞道:“大哥若非有此神药,我们也不会从贞国地界安然无恙的逃到此地。”撒粉之人道:“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原因,乃是元国北境辟山大本营新来了位大元帅。”

大脸汉道:“他也配称元帅?女儿香遍布军帐,她可是快活得紧呀!”撒粉之人道:“元国皇帝和咱们贞国皇帝,都是一个路子,昏聩无比。”

大脸汉笑道:“今天贞国的下场,自是这元国的明日事了,哈哈!”

撒粉之人高举钢刀,对华天霸道:“到了阴间可别怪老弟残忍,谁让你多管闲事,岂不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那艳妇惊惧的心此刻越发慌乱,见撒粉人抬刀,慌不迭用手心遮挡住自己的双眼。

刀缓缓自下,突地,不远处大榕树下那辆马车中飞出一把缠绕着火龙的神剑。如虎豹般的速度飞来,直插入华天霸前方草地上。

五人扶着两位重伤者,知有高人,旋即仓皇而逃,瞬时不见踪迹。

艳妇缓缓降低手背,不由得大喜过望,上前扶起浑浑噩噩的华天霸。

欧阳龙拽着马车走来,道:“夫人,我们肚中空空。想必夫人是近乡人,要叨扰一杯茶水了。”

艳妇惶恐道:“你们对我有再造之恩,自不感懈怠。我叫蔡陈留,夫家姓盛,奈何不幸大婚当日突发疾病而去。尊客大可不必称我为夫人,叫声蔡大姐就已极好了。”

欧阳龙心道:“原来她是望门寡!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此事终于有眉目了!”随即拱手道:“那就有劳蔡大姐带路了。”

蔡陈留欲将华天霸扶到轿中,欧阳龙推脱道:“轿中狭隘,恐怕容不下我这位大哥。不如就请蔡大姐辛苦一下吧!我看华大哥还能走路,只是不大稳当而已。”

蔡陈留感念华天霸救自己,毅然抛下名节观念,扶着华天霸向家中走去。淡淡幽香从蔡陈留身体上散发出来,飘到华天霸鼻畔。

华天霸在恍惚如醉间闻得异香,不觉思绪万千:

自己孤苦无依三十余载,倘若真娶个这貌美如花的女子,那真是上辈子积德才能如此。但我曾发誓追随欧阳兄弟,又怎可违约呢?

约莫四里路程,穿过一片枫树林,便有条幽径。马车被绑缚在枫树林旁,蔡陈留道:“尊客只管把马车放这里,这地方圆十里了无人迹,不会出事的。”

欧阳龙客随主便,五人过得幽径,一座大院落横在前方。

蔡陈留开了杉木门,将四人请进院落中央坐定,置备茶点。

华天霸迷毒未清,尚且三分糊涂,问道:“这是阴曹地府吗?却又清香扑鼻的,思来也怪。”

欧阳龙笑道:“不!这是人间仙境,多少人想来,还来不到这里呢!”

蔡陈留托糕点盘而来,听欧阳龙夸赞,忙谦虚道:“尊客谬赞,我不过平常爱摆弄些花草树木罢了!”

欧阳龙捏起一块桂花糕,道:“此间胜仙境千百倍,只不过这其中有些残缺。”

蔡陈留也已坐下,林辰予心道:“人家热情招待,纵然有不满意处,也该让三分。欧阳龙毕竟曾为一方元帅,这点人情世故怎会不明呢?”旋即替蔡陈留解释道:“金无足赤,自然事事都有所缺陷。倘若福气都被蔡大姐占完了,那我们可要喝西北风了。”说着话,嘻嘻而笑。

欧阳龙摇头道:“并非林姑娘所说,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初次见面,只怕不大好意思言明呀!”

林辰予少时游历天下,此刻心里怒道:“既然难以启齿,又何必说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非得说不可嘛!”

果不其然,蔡陈留饶有兴趣问道:“未知尊客指哪方面?”

欧阳龙洋装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却问孟巨纹道:“天对应的是何?”

孟巨纹有些疑惑,却还是回答道:“地呀!”

“日对应的是何?”

“月呀!”孟巨纹依旧回答到。

“大对应是何?”

“小。”

“火对应为何?”

“水。”

“右臭脚对应为何?”

“左臭脚!”

“公老虎对应为何?”

“母老虎。”

“女人对应为何呢?”

“男人。”

欧阳龙猛然一拍大腿,欣喜道:“没错,就是男人!华大哥是男人中的上品,上品中的极品,实在高到没品了。”

林辰予这才听出些眉目,抢道:“华大哥曾单掌劈八虎,一枪闯匪窝,我们都称呼他为金刚猛虎哩!”

蔡陈留听到这里,面颊有些红晕,慌张起身去烧饭。

孟巨纹却不大明白,问道:“说了这半天,那这里不足处,到底在哪里呢?”

林辰予双指夹起一块桂花糕,硬生生塞进孟巨纹小口中,笑道:“糕点还堵不住你的嘴,只管吃,问这作甚呢?”

孟巨纹思绪泉涌,仍然迷迷糊糊猜不透其中关节,只闷闷不乐摆着一副苦瓜脸。

喝了三碗菊花茶,华天霸觉得天地不怎么摇晃了,头脑清醒许多,对欧阳龙道:

“欧阳龙兄弟的美意我自然了解,然而人无信不立,也是我从小就明白的道理。既然发誓追随你,怎可始乱终弃半途而废呢?”

欧阳龙摆手道:“不对头呀!既然你奉我为尊,就该依照我的号令行事才对。”

华天霸语塞,一时竟无言以对。

欧阳龙道:“华兄弟,这样你看行不行!倘若对方有那个意思,你就随她心愿。成人之美也是君子所为呀!若是她没这个意思,我自带着你埋没深林,直到老死。”

华天霸无奈地点点脑袋,闷声不响。

日中时分,院桌摆上三荤两素,一紫菜汤一辣椒酱。

华天霸在院落扫地,被请至蔡大姐左侧位置,紧挨着的是林辰予。如此排位,不是没有缘故的!欧阳龙满脸堆笑,坐落桌北。

吃饭间畅谈,蔡大姐问起欧阳龙断臂缘由。欧阳龙立时满口胡诹道:

“之前林姑娘也提到过华大哥斩杀八虎,因此人人都称他为金刚猛虎的事。大家都只知其斩杀恶虎,却都不知为何要斩杀恶虎。”

蔡陈留狐疑结巴道:“莫非……。”

欧阳龙抢道:“蔡大姐所料分毫不差,因我臂膀被老虎咬断一条,华大哥才在万里之外飞奔而来,斩杀八虎。”

蔡大姐向华天霸赞叹道:“华大哥不愧为金刚猛虎,真是惊世骇俗扣人心弦呀!”

华天霸正欲辩白,直述真相,林辰予却从腰间掏出一个兔子样式的玉钗,不住叹气。

蔡陈留大姐问道:“林姑娘年纪轻轻为何愁闷,有何事但说无妨,乡村小妇说不定能排解一二,也未可知!”

林辰予惭愧道:“受人之托当需终人之事,而我昨夜未睡好,下午得补觉,实在没法子将这支玉钗交托于所嘱之人。”

蔡大姐笑道:“这有何难!我这双脚走上三十里路程也当玩似的,姑娘只需告诉我地址与姓名,必然送达。”

林辰予却卖起关子道:“这人远在天边,却又尽在咫尺。玉钗本是我华大哥家的传家宝,就看那人芳心落在哪里了!”

蔡大姐有些娇羞,偷偷瞟了一眼华天霸,抄起玉钗慌张拿起扁担,要去挑水。

欧阳龙扯着嗓子向华天霸喊道:

“娇嫩的花朵在舞蹈,那是罡风所致。华大哥,你说是不是?”

欧阳龙所言,正是督促华天霸快做决定。华天霸拍拍身上的灰尘,恭恭敬敬给欧阳龙鞠了一躬,上前夺过蔡大姐的扁担,朝后院前进,蔡陈留大姐小步跟着。

欧阳龙起身道:“我们该走了!”

三人穿过幽径小路和枫树林,林辰予姑娘先上了马车,欧阳龙驾驭,孟巨纹执意坐在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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