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蛛网自缚

“非当英雄不可!”

尚夏擦干嘴角血迹,手臂抖动,腕部脱出手串。施展功法,几个翻跳,业已来到护教护法身后,手转珠串,狂笑不止。

众人只觉震动声传入耳中,有种莫名其妙得感觉,好在功法大都不差,绰绰有余抵挡得住。

单单两三个功法不济者,和二花,增添些磨难。

越过西面灌木丛,黝黑得树下趴着虎头镖一个打手,听得尚夏笑声,登时七窍流血而死。

护教护法手背向后一推,江琼儿两眼瞬被黑气罩住,只觉有一股巨大力道冲击着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子毫无落脚处,像是在天空上飞似的。

待她睁开眼睛,见自己挂在树干上,树下正是昏厥得,如同醉猫似的九刑长老。耳朵听去,不远处刀响剑吟,震动响彻不绝。

江琼儿周身无力,试着展动功法,全是徒劳。

——难道就要一直在这卡着不成?

“哈哈哈,达坂城的西瓜就是上等货,那大胡子诚不欺我。”一老者信步而来,大快朵颐着西瓜,双眼半眯着,似在品味味道。

“臭老……老头……头!”由于气息实在太弱,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微乎其微,“臭老头,快把我救下去。”

那老者似乎未听到,瞧见了九刑长老,上前观看,朗声道:“姑娘为何在此处睡觉,不怕有狼吗?”

九刑长老气得一时语塞!

那老者笑了起来,连皱纹里似乎都有了笑意,说到:

“凑巧,凑巧,正凑巧。这可是上天安排的婚事,怪只怪那江小丫头没福气,和我那宝贝儿子命数相反,可惜,可惜呀!”

江琼儿气得眼睛通红,猛然一口气腾上,直冲破百会穴,疏通诸脉。正要翻身往下跳,未发觉右腿瘸了,胸口肋骨也错位了,只呈个狗啃泥的模样,向下猛然坠落。

那老者手向上喊道:“好大一只山鸡,看来今天有口福了。”言讫,身形自旁边闪躲。

江琼儿气得快要咬碎钢牙,在下坠之势中,两条臂膀呈格斗状放于胸口。

“普拉”一声,落地。又“哎呀”一声,痛得江琼儿破口大骂,胸口肋骨却不大疼痛了,污言秽语直飞入老者耳中。

那老者在旁看过,失望道:“原来是成了精的山鸡呀!”又装模做样张望天空,叹道:

“要是有一只成了精的鹰隼,那倒好办了。”

江琼儿一瘸一拐,怒气冲天,冲向孱弱的老者,“你这老头,满口胡扯,本女侠要教训教训你。”

老者手舞足蹈,作势要逃,随后把西瓜皮乱甩。好巧不巧,正甩落到江琼儿绣花鞋前,“布隆”一声,又踩着西瓜皮摔了一脚。

又是“哎呀”一声,江琼儿直觉膝盖剧烈一下疼痛,原来是撞到一个顽石上。恨意几已到杀人之地步,江琼儿陡然站起,却不再瘸腿,翻身拍掌,直取老者。

老者佯装逃遁,口中嚷道:“饶命,饶命。”却不慌不忙,随意一掌对去,打得江琼儿倒飞而出,摔落到九刑长老英琼身旁。

又是“哎呀”一声,九刑长老竟然醒转,指向老者说到,“他是谁?“原来那江琼儿衰落后,右手顺其自然压在了九刑长老的小指上,将她疼醒。

此刻,江琼儿已明白老者所作所为,为自己好,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吞吞吐吐数到:“车夫,一个愚钝的车夫。他的师傅可大大有名,有名的连我都不知道是谁呢?”

九刑长老上前道:“原来是刘大侠的神徒,小辈英琼。”

老者吹胡子瞪眼道:“我师傅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仗着神兵利器当老大的刘大侠。你也别说什么一品秦怀玉,若非当年贞国老皇帝带着雄兵三十万,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又怎能功达一品呢?”

九刑长老好奇道:

“为什么要追杀一品秦怀玉?”

老者嘿嘿笑道:“你可别到处宣扬是我说的,不然对我师傅不好。当年他被邪祟幻化的美女缠身,无法自拔,若非老皇帝亲带三十万大军,杀了那邪祟,他秦怀玉现在只不过是个在岩洞里装高人的废物罢了。”

而后意兴萧索道:

“哎,我师傅本事天地俊杰,只不过他不好显摆,才不为外人所知。他既然不愿意显,我又怎么能违背他的意思,去张扬他呢?“

江琼儿冷然道:“有什么样的徒弟,就能有什么样的师傅。你见大义而不为,无勇之兆,何敢夸耀你那神秘的师傅?”

老者道:

“老夫那是不屑以多欺少,是家师的敦敦教诲。原本司马那一剑若是成功,那邪祟纵然不立即死去,却必然伤其根本。到时候你们毫无羞耻的群殴于他,那邪祟自然也就没了。只不过事与愿违,又横插出许多事端。”

江琼儿心中已服,仍叫嚣道:“无胆老辈,就在我们面前吹牛皮,反正又无伤大雅。”

老者奸笑道:“把老夫鞋子钉在地上,当我真不知道吗?”

而后道:“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了,看看战况去。”

此刻,但闻远处一声剧烈惨呼,和一道明亮的光束。

……

……

……

……

孙隼被强大能量震飞数丈,几已落崖。五位神徒定心盘坐,前方八九步便是正在耀武扬威的护教护法。

众人心中都凉了半截,无不思索应对之策。

奈何护教护法此刻如入无人之境,若放任其逃遁,后果不堪设想,危累苍生!

更何况护教护法此刻的目标,是五位神徒。

铁掌令狐站在血红人护教护法左侧,气喘吁吁瞪着它,仿佛眼睛里喷出了火焰似的。

司马京握住水晶剑的时候,那半截断剑,竟自己连接上,完好无损。但若再要插入护教护法的心窝,却是势比登天,难上加难。

花派三侠江琼儿、李少欢、英琼不济事后,大局全靠铁掌令狐支撑着。天下武功,以八大流派为尊,而此刻身为八大流派的某些人,正藏匿在陡坡边,苟延残喘,坐山观虎斗!

上官重业蹲在坡下,身后依旧跟着那位怪异的独眼剑客。他拨开杂草,不以方才坏了大事为耻辱,反在口中谩骂这群人太过无用,各个宛如蠢猪。

十多条好汉轮番进攻,唯有“三只手”秦自重有些莫名其妙,见他闪转腾挪,来回窜身影,可就是不上手。他回顾周遭人,无一不伤,面上竟露出喜色,“瞅准机会,我要给这邪祟致命一击,到时必然名垂天地。“

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一根牦牛细针,带风而来,直插入护教护法心口。凌空翻飞来一位黑白参半的老者,身后跟着江琼儿和九刑长老英琼。

护教护法面色扭曲,疯狂嚎叫,上蹦下跳,宛如得了疯症。

江琼儿道:“这样难道就行了?”

老者自信道;“我若上手打败他,那不算本事,我要让他自己打自己。”

连九刑长老都长大嘴巴,一脸茫然道:“它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自己打自己?”

老者笑道:“不光自己打自己,我还让他自己把自己打死。”

江琼儿板着脸道;“不是你疯了,就是他疯了,再不然就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护教护法猛然展手臂,樊九龙手中刀不受控制,“嗖”地一下,飞入护教护法手中。樊九龙气不过,拼着满身是伤,“小提步”纵步上前,却被其黑气打得倒飞而出。

护教护法狂叫道:“我是无敌的,乾坤无敌,日月无敌。”说也奇怪,自被那毛针射中,它就越发暴躁,直用左手拍打胸口。

老者上前道;“你不是乾坤无敌,乾坤无敌是你老子我。”

护教护法怒然道:“放屁,我才是乾坤无敌。”

老者向旁边人说到:“你若是乾坤无敌,怎么连前胸疼痛,都应付不了呢?”

“我能应付的了,我能应付的了,我能应付的了。”

护教护法谵语着,癫狂般冲向瘦弱不堪的老者。铁掌令狐和欧阳大帅骤然上前,斗搏公子更是翻飞于后,依形势而出手。

在众人无不替老者揪心时,神奇的一幕却发生了。

护教护法用大刀砍向自己的胸口,他为了不再疼痛,竟然想要砍断疼痛,“我让你疼,我砍死你,看你还怎么疼。”

上官重业瞅准时机,翻飞而来,抢过水晶宝剑,刺入护教护法心窝。

护教护法面部透着不相信的神情,整个身体逐渐化为烟尘,向黑压压的天空飘去。

邪不胜正,作茧自缚!

江琼儿环顾四周,恨然道:“虎头镖局那几个坏蛋,居然乘乱逃跑,实在遗憾。”

老者笑道:“我也该走了!”

江琼儿好奇道;“你还是不肯说出你的师傅是谁吗?”

老者望着天空远处唯一的小星星,惆怅道:“家师既然不肯显名,我又怎么能提及他的名字呢?”

言讫,他寂寞孤独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咆哮山庄来人,自接走咆哮山庄之人,并无言语。

司马京独自埋葬几个江湖豪侠,心情无比难受,再谢过上官重业公子的临危应变的能力。

众人怅然下了翠柳山峰,来到茶棚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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