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这个小坏蛋，有没有想我外公？”
七宝乖巧的点头，方宝善脸上笑容愈发浓厚了。
细细打量了一番小家伙，他带了几分戏谑：“哎呀，瞧瞧咱们家七宝，怎么越来越水灵了？这长着长着，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了！”
方宝善呵呵笑着，两手掐着七宝的小脸蛋，舍不得松开。
他在府里做工，见了不少大户人家的孩子。
一个个，那是细皮嫩肉，满身贵气。
吃饭要用方帕接着，净完手还要抹松茸油，简直是讲究的很。
可论容貌和气质，他倒觉得把七宝放进去，那也是顶顶好的！
“你这家伙，去去去，别给我们家七宝把脸给捏坏了！”
柳翠竹哪能舍得小家伙被这样蹂躏，一把拉过来，凶巴巴地看着方宝善。
方青冉笑了笑，并不在意，把方宝善背上的大包袱接了过来。
这么沉甸甸的，估摸着不少好东西。
看来她爹去镇上做活，也是有好处的嘛……
此时，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从对面飘了过来。
嗯？
方青冉心里一跳。
她平时并不用胭脂水粉这类东西，顶多会在身上挂一个香包。
加上从小就接触厨艺，品尝味道，因此她对周边环境的气味，有着超于常人的敏锐。
她断定，这股香气绝不是什么普通香气，而是脂粉香！
方青冉不动声色，默默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七宝和方宝善。
香气断然不可能是从七宝身上传来。
她这两天一直和小家伙在一起，顶多有点娃娃的奶香味。
那香气来源，只能是方宝善这个老实巴交的爹！
神色一凛，她紧盯着方宝善。
“爹，你今天去哪里了？”她也不是傻子，就算要问，自然要稍微迂回一番。
闻言，方宝善暂且停止和七宝的打闹玩乐，抬起头来。
对方青冉没头没脑的问话，他明显愣了片刻。
“没去哪里，一直都在府里干活啊。”
方青冉表情略微冷了半分，看着他爹不说实话。
点点头，她继续发出灵魂拷问。
“既如此，那您身上为何会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我娘可从来不用这些东西！”
方宝善在镇上有钱人府上干活，方青冉自然是知道。
像他这种匠人，干的当然都是一些体力活，天天和木头打交道。
而且平时相处的，也都是些粗犷的大男人，怎么会有女人的香？
到底什么体力活，能够沾染上这么一种脂粉香呢……
这话一出，方宝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他才开口：“你这丫头怎么净瞎想？我在人家府上干活，自然免不了接触到女眷！”
话一开头，方宝善的紧张渐渐消失，说话流畅了几分。
“大户人家丫鬟很多，这一来一去，沾染一些香气，实属正常！”
听闻这一番解释，方青冉停止了追问。
她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这几十年来，方宝善早就定性了，要发生什么大的转变，近乎没有任何可能。
可她觉得，那躲躲闪闪的眼神，支支吾吾的声音，总有几分心虚的意味。
还是说，她爹自从去了大户人家做活，也跟着那些臭男人学坏了？
正当疑惑之时，柳翠竹开口了。
她伸手戳了一下方青冉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好了，青冉，你莫要想太多，他一个老实巴交的老男人，还能做什么？”
“你爹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规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绝对没有！”
一句话给事件定了性，柳翠竹拉着方青冉的手往屋里走去。
“你呀就放宽心，今天暂且好好休息，娘一会儿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了一眼心情愉悦的柳翠竹，方青冉叹了口气。
罢了，她娘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何况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说的太过反而不好。
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方青冉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
“好，都听娘的，娘说了算！”
身后，方宝善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
谢天谢地，总算躲过一劫！
……
次日，天刚蒙蒙亮。
“咣咣咣！”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方青冉几人从梦乡之中惊醒过来。
“谁？一大早就跟催命似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青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心里气的不行。
这两天跑前跑后，她都快要累歇菜，连个懒觉都不让睡？
还有没有天理了！
正准备去开门看看，一道尖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方宝善，赶紧开门，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一听到这动静，全家人都不淡定了。
方老太来了！
“完了完了，指定是又来要钱了。”
方宝善一边嘟囔，一边穿好衣物，忙不迭把门打开。
门一开，方老太佝偻的身影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
屁股往木椅上一沉，方老太那吊睛小眼就眯了起来。
“方宝善，你这心可真够宽的，老娘那养老钱，你打算何时给我？”
此话一出，方宝善柳翠竹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来的头脑，一下子精神了。
柳翠竹眉头紧皱，却无话可说。
在她的心里，养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真要去推脱，她做不出这种事。
可是这个家现如今是什么情况，没有人比柳翠竹更清楚了。
别说养老钱，方宝善现在能吃饱饭，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不只是她，方宝善同样愁眉苦脸，就差把为难两个字贴在额头上。
“娘，您先别生气，这个养老钱我当然会给你，不过近日手头略紧，过几天吧！”
一看夫妻两个这种架势，方老太立刻急眼了。
作孽啊！
老方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
以前宝善还听话的紧，打了工的钱都交给她，她花着也畅快。
可这自从去了什么大户人家，便和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是回来一趟，也偷偷摸摸，不让她这当娘的知道。
要不是看到门口的脚印子，她这还被蒙在鼓里呢！
桌子拍得咣咣作响，方老太把尖酸刻薄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放屁！”
一声尖锐的怒吼，方宝善夫妻两个吓得浑身一颤。
“你这个不孝子，我还不知道你在别人府里干活？”
双手叉腰，方老太站了起来。
“那大户人家给的工钱必然不低，你却说连养老钱都拿不出来，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说着，方老太突然把目光集中到了柳翠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