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蒙古族的遇客礼

那驾驶楼里也不暖和,只是挡住了风吹,拖拉机开到这里,才130公里,却用了5个小时,因为中途停了五次车,他们每到一个公社,见到供销社就停下来,进去暖和一阵子,否则,脚都冻麻了。

云鹏知道黄祥为啥不来了,听任民说,他们去县城120公里,也行驶了4个小时,沿途在八家子、信州城、榆树、朝阳公社各停了一次。这次在杨树台、双山、红旗、郑家屯、那木公社各停了一次。

白音塔拉只有一个指示牌,指示从那里下国道。下了国道,拖拉便在茫茫的白雪中行驶了,任民戴上了墨镜,向西行进了5公里,终于在道北看见了炊烟,那是从道北约一公里处的蒙古包中升起的。丁志勇说,那里便是白音嘎查了。

拖拉机开到了一个被十几个蒙古包围着的一个大蒙古包前面停下了,这里的积雪被堆成了雪墙,雪墙里传来了牛哞、羊咩、马嘶、狗叫声。各个蒙古包都闪出了人来,在望着他们。

大蒙古包门前站着一个身着蒙古服的汉子,对着狗嘟噜着蒙语,那些围上来的狗群安静下来了。丁志勇下车了,和那个大汉拥抱在了一起,他便是他的大舅哥包日楞,这个嘎查的嘎查长。

包日楞把云鹏和任民请下了车,领他们进了蒙古包。这是一个直径有15米的圆型大帐,中间是灶台,烟囱直通到4米多高的锥形棚顶,那棚顶的圆圈边上可以望见外面的天空;四周是1米50左右的立墙,都用毛朝外的羊皮围裹着,上面挂着弓箭、短刀、马鞭等物件;地下有20公分左右的木围堰,上面铺着毛毡,那便是床了;下面除过道外,全是羊毛织的地毡;正北面有一个长案,案后的墙上挂着***像,案边摆着两把包着兽皮的靠椅,案上摆着银制的器皿。

那灶台直径有3米,镶着4口锅,有4个灶口生火,每个灶口旁都堆着牛粪饼;一个阿婆带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小姑娘围坐在4个灶门前,冲着云鹏和任民微笑;南边门两侧的毡床上,4个男孩在穿靴子,大的有18岁左右,小的只有10岁左右;一个老爷爷在南面毡床上叼着烟袋盘坐着。

包日楞用蒙语指挥着包里人,4个男子都出去了,先将酒桶拎了进来,任民随手把狗皮帽子连同墨镜放到了南边门西的毡床上,便奔向灶口去烤手。云鹏背了一个军用挎包,里面装了他们三个人的洗漱用品,在包日楞的敦促下,放到了东面的毡床上。4个男孩则戴上瓦楞毛皮帽,在各自墙下摘下了马鞭,出了毡房。

包日楞把云鹏、任民请到了灶前便出去了,丁志勇则去给那个老人,他的岳父行礼递烟了。那个大一点的姑娘出去了一会儿,拎回了一桶奶,老阿婆是丁志勇的岳母,和那个中年妇女,丁志勇的大舅嫂煮起了奶茶。

奶茶煮好了,那个小一点的女孩用银盘先托给了云鹏,用一双清澈的明眸看着他说:“我叫苏日娜,上马背小学六年级,我会说汉语,我可以做你们的翻译。”

云鹏和任民喝完奶茶,浑身有了热量,便跟苏日娜说:“小妹妹,能带我俩出去看看吗?”她高兴地点头,带着他俩出去了。

一出蒙古包,两只大狗便扑了上来,苏日娜跟那狗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俩跟着我保护他们。”那两只大狗便不凶了,摇着尾巴跟在了后面。

包日楞在杀羊,那羊连绑都没绑,躺在地上,脖子已经被血染红,旁边还趴着一只羊,咩咩叫着待宰杀。

苏日娜领着云鹏和任民绕到了毡包后面,这里的场景蔚为壮观:有牛圈、羊栏、草垛、勒勒车、水井、水槽,牛粪堆、苞米秸秆垛;两根水泥杆夹着一台变压器,两根电线伸向通往白音苏木的路上;变压器两边有两个棚子,一边是铡草机,一边是蘑米机;变压器扯出来的电线通向了其他毡包。

苏日娜边走边解说:“我今年12岁了,是4岁时搬到这里来住的,盟里修了白音苏木,架了电线,打了水井,建了固定的毡包围墙,我们家族才结束了游牧生活,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开始时只有6个毡包,现在发展到了12个,还有8家正在打井,不久就要发展到20户了。我欧沃(爷爷)的阿布(爸爸)是这个家族的首领,所以我家的毡包最大,也是马背小学的课堂。老师每个星期都会骑着马来给我们上课,今年夏天我就要上白音苏木中学了,离这里有20里路。”

云鹏问她:“那个比你大的姑娘是你姐姐吗?”她说:“是的!她叫查娜,今年16岁。”

任民问:“她在上中学吗?”

苏日娜说:“她和我三个哥哥都不上学了,苏木中学太远,她们也不愿意上学,她去年和古格图伯伯的儿子经过遇客礼了,就要嫁给古格巴特了。”

云鹏问:“那古格巴特多大了?”

苏日娜说:“我姐说他18岁,比我大哥小两岁。”

任民问:“什么叫遇客礼?”

苏日娜说:“这是蒙古族的一种风俗,客人进了蒙古包,把东西放到哪里,就睡在哪里,如

果男生遇到了女生,就算遇客礼了。老师说,这种风俗不好,可是有长辈们在,清除不了,我姑父就是这么娶走我姑姑的。”

任民跟云鹏说:“坏了!咱俩的东西不会放到……”

苏日娜说:“你的东西放在了我奶奶身边,他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身边,不过,你们别害怕,我还没到遇客礼的年龄,即使到了,我也不想顺从这个风俗,我还要上中学、大学、长大后当老师呢。我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就是好学的意思。我是马背小学的班长,这里的孩子都不会说汉语,就我会!我是我阿布的翻译。”

云鹏说:“这个丁志勇,路上怎么没跟咱们说起这事呢?”

任民说:“也许他抹不开说呗!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

苏日娜说:“你们千万别提出換铺位,我欧沃和伊吉(奶奶)会认为你们心里有鬼,他们思想很顽固,守着旧风俗不变,我阿布和额吉(妈妈)拿他们也没办法。你给我讲讲我阿爸嘎额格齐(姑姑)那里的事呗!我听说那里有小学和中学,离他家才4里路,我阿爸嘎额格齐早就想让我去她那里上学了,可我阿布说我还小。”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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