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打起来打起来

“他是我的儿子,亲生的。”

商年轻声道:

“但我不认识她的母亲。”

“什么?”瓦莲京娜懵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关系?试管婴儿?不对啊,一百年前,就算亚特兰蒂斯也没试管婴儿技术啊?”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时间不多,我就暂时不跟你讲了。”商年摇摇头。

“不不不,时间多的很,离你葬礼结束,你……你大孙子回来,还有一两个时辰呢,快,讲几块钱的。”

瓦莲京娜来了精神:“既然不是被绿,那这八卦我更想听了。”

“……我知道你其实是在用幽默来冲淡我的忧伤,但实话实说,你这样真的很欠打。”

商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我说没时间就是没时间,算算时间,时间也该到了。”

“什么时间?”瓦莲京娜被这一串时间弄晕了。

下一刻,正厅大门被猛地推开。

瓦莲京娜瞳孔一缩,闪电般回头,看到一个身着白色武道练功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迈来。

她认得这个人。

所以,神情更加错愕。

“听烟雨说,阁下,是我的太师叔祖?”

中年男人笑容温和,止步商年一尺之外,“在下檀行歌,不知阁下,可从师门处,听闻我名?”

“当然,澹台观月教出的第二位化龙武圣,天道武馆未来的接班人,檀圣威名,我自然从师门听闻过。”

商年站起身,回过头,微微一笑:“没想到,商元帅国丧之日,檀圣竟仍留在武馆坐镇,不愧是天道武馆的柱石。”

这话,有几分带刺了,尾随而来的澹台烟雨,面色一变,“前,前辈,您有所不知,檀圣并非有意怠慢——”

“我无颜见吾友。”

檀行歌温和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他叹了口气:

“我任吾友所部的护军之将一年有余,实际上,就是做他的近卫,但,当日沙场,若不是我救援不利,吾友,也不会英年早逝了。”

“檀圣,连陛下都劝过您,不要再将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了。”

澹台烟雨闻言更急:“您当日面对的是大西洲埋伏已久的三名红衣大主教和一整只神冕骑士团,重伤归来,连性命都险些丢掉,整个大夏都没有人有资格苛责您。”

“但吾友有资格。”

檀行歌摇了摇头:“所以,我无颜见他。”

澹台烟雨一时哑然,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觉得,即使是商元帅,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您的,毕竟,他……他从军的目的,应当就是以己之死,唤醒大夏,如今只是心愿已了……”

清脆的一声耳光。

檀行歌收回手,看着半边脸都被打肿的澹台烟雨,垂下眼眉,淡淡道:“人最宝贵的就是生命,除了这个人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有资格议论他死亡的目的——死亡,本就不该有所谓目的。”

澹台烟雨捂脸颤抖,不敢说话。

看着这一幕,商年笑了起来,拍了拍手,“天道武馆,御下甚严,与我师门相差不大,果真是一脉相承。”

顿了顿,他露出好奇的眼神:“不过,我倒是好奇,以我的辈分,如果要是想打檀圣,檀圣又是否会还手呢?”

澹台烟雨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见面每句话都带刺啊!

“当然可以。”檀行歌愣了愣,面露疑惑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的师叔祖,莫说是打我一巴掌,打断腿也无妨。”

“哦?是吗?那我现在试试?”商年眼睛一亮,竟做摩拳擦掌状。

“当然,首先,得让我确定,阁下真是我的师叔祖。”檀行歌微微一笑:“完全确定,自然要等到师父出关,而现在……阁下,可愿与我搭把手?”

“檀圣,使不得,使不得。”澹台烟雨又吓了一跳:“我说过了,他虽然武道境界超凡脱俗,但身躯——”

“无妨,我可不会以大欺小,我不动用化龙元气,只以凡躯出手。”

檀行歌笑道:“以阁下之境界,想必不会觉得我年长二十,又经后天锻体,占了太多便宜吧?”

“来吧。”商年伸手。

下一刻,在澹台烟雨的目瞪口呆中,一大一小,交手十招。

并非快到残影重叠,甚至是很慢,慢到澹台烟雨能看清每一个细节,两人在方寸之间移步腾挪,交手只在双臂,一招一式,都并非澹台烟雨学过甚至见过的任何拳谱。

片刻,拳分。

檀行歌沉默良久。

“我方才,用了几套拳法?”他忽然道。

“三十九套半。”商年说道:“如果第十七秒还没挥出就收回去的那半套也算的话。”

澹台烟雨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难以置信,闻所未闻。”檀行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仍未敛去眼中深深的震撼,“你……真当年方十六?”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商年摊开手:“或者,你认为我师门有青春永驻之术?”

“好吧,比起青春永驻,还是千年难遇的武道天才更容易接受些。”

檀行歌叹了口气,抱拳一拜:“虽然仍不能称阁下为师叔祖,但,行歌愿以天道武馆座上客卿之礼,为阁下扫榻相迎。”

“免了,我只想见见你师傅,你应该是有这个面子的吧?”商年耸耸肩:“好歹是他的接班人,哪怕他在闭关,你总能送封信进去吧?”

“这……”檀行歌犹豫了。

商年也不催促,转身又坐回青铜像前,背影悠然。

顺着他的背影,檀行歌抬头看向青铜像后的那首诗。

他目露惊艳之色。

澹台观月习武却好文,天道武馆亲传嫡系,也算“书香门第”,檀行歌也熟读诗文。

澹台烟雨所复述的,是诗的内容,已令檀行歌足够惊讶。

而如今看到的,是诗的书法,更令檀行歌震撼。

诗,是师门高人所赠,境界高深,不足为奇。

但书,可是眼前这位十六岁的小友亲笔所刻……不,他甚至没用笔,只用了一盏灯。

古朴苍劲,真是十六岁能写出来的?

这一刻,檀行歌忽然真怀疑起了,所谓师门,是不是真有什么青春永驻之奇术。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商年的背影。

当然,他绝对想不到,他的每一丝眼神变化,都被身旁的瓦莲京娜,看得一清二楚。

瓦莲京娜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好,待葬礼结束,我无需坐镇武馆后,我便修书一封,亲自送往祖宅,求师傅出关。”

半晌,檀行歌下定决心,道:“在此期间,还望阁下——”

【嗡——】

话音未落,便被手机震动的嗡鸣声打断。

檀行歌一愣,转头望向声音源头。

澹台烟雨正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

“你这孩子,又偷带电子设备进武馆。”檀行歌叹了口气:“又在武馆里刷短视频了吧?回去自己领罚。”

“不是,我静音加免打扰了,除了绝对不能拒接的几个人,谁都打不过来。”

澹台烟雨脸涨得通红——半边是被打的,更是红成了猪。

但她低头看手机屏幕的一瞬间,红便被吓成了白。

“大爷爷!”

在檀行歌乃至商年的错愕回头中,澹台烟雨接通电话:

“快让檀圣来葬礼会场!”

苍老但焦急的声音响彻玄关:

“出大事了!陛下和朝言将军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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