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
瓦莲京娜走到商年身旁，耳语道：“你剧本写得再尽善尽美，应该也没料到今天这场面吧？即兴发挥，小心露馅，在场的人里，至少你爹和你家逆徒，是熟悉你的。”
商年微不可查地轻轻点了点头。
真能做到吗？
希望如此吧。
瓦莲京娜叹了口气，往后退远了些，离开商年的视线。
“檀圣即来，不打算向朕引荐一下这位陌生的小朋友吗？”
夏皇打破沉默，第一炮就轰到了商年头顶，她语气不善道：“这里正在讨论的事，也算大夏绝密了，哪怕泄露出去一个字，都有可能引起轩然大波，檀圣带一个孩子来，居心何为？”
檀行歌苦笑一声，道：“陛下，有所不知……”
“算什么绝密？”
然而商年却直接接过了话茬，平静道：“此时此刻，大夏百姓，还有谁不知道，商元帅尸骨未寒，陛下就想把他抄家灭门、株连九族了呢？”
话音落地，诸人色变。
瓦莲京娜绝望地闭上了眼：“我就知道……”
“放肆！”夏皇勃然大怒，断去一指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佩剑，剑指商年：“黄口小儿，空口妄言，朕看你是想被朕抄家灭门了才对！”
“陛，陛下——”檀行歌人都傻了，夏皇此言成真，被灭门的不就是天道武馆了么，他连忙挡在剑与人间，一瞬间急得汗都下来了，转头怒喝道：“阁下！你托行歌带你来此地，就是为了拉天道武馆为你陪葬么！”
阁下？
天道武馆陪葬？
檀行歌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愣。
但还来不及细思，商年又步步紧逼：
“黄口小儿？空口妄言？陛下，哪怕是我这黄口小儿，在听了您与朝言将军对商元帅骨灰葬于何地的争论之后，也能听出，这已不是坊间八卦的所谓儿女情长，而是一场皇权与臣权之争的预演！”
闻言，夏皇瞳孔一缩，剑锋都抖了一抖。
朝言、左相、大将军，纷纷眼神一凝，用无比锐利的目光看向他。
而有资格进迎棺队伍的其他朝臣，无论是太师太傅司徒司空之流有名无权的老臣，还是吏户礼兵刑工的权臣，都悚然一惊，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移开目光，仿佛一个字都没听到的模样。
而商年的话语仍在继续：
“举世皆知，商元帅与朝言将军当年的婚约，便是左相府与大将军府的政治联姻，一相一将，权力勾结，所图为何，不言而喻——尤其是，西夏战争爆发后，商元帅和朝言将军，一个从纨绔子摇身一变成了将帅之才，一个从大家闺秀摇身一变成了武道天才，这难道是巧合吗？分明就是左相与大将军刻意隐瞒两位天才的真相，为其长大成人后颠覆皇权做准备！”
闻言，左相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年过半百，眼神阴鸷、面相刻薄，露出这表情的一瞬间，有点儿滑稽，但很快便收敛起来，恢复淡然，就像这一切真是他的阴谋一样。
虽然，他和商年都知道，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战前，这位左相大人，其实是不大看得起自家儿子的，商年装纨绔装的着实完美，他有心培养也总被气得半死，索性拿来当联姻的筹码。
没成想，战争一打，纨绔儿子给了他一个大破天的大惊喜，顺便让他在朝堂之上本就以权谋过人著称的形象更进一步。
连大将军朝天阙都信了。
老逼登，这金币，藏得还挺深啊。
当然，藏金币藏得最深的还是朝天阙，他也是武神，朝言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武道境界连商年都没看破——毕竟俩人也就在订婚和结婚时见了两面，订婚时朝言还是只萝莉，结婚时大红嫁衣则把身躯动作全盖住了。
但无论真相如何，商年方才所言，已经成为了世人的共识。
“早在战争期间，坊间就已在担忧，大夏四朝千年，时至今日，皇权本就岌岌可危，左相大将军联手，又有商元帅和朝言将军功高震主，外战结束，内斗又岂能免去？”
商年冷冷一笑：“当然，商元帅以身殉国，团结万民，上下一心，令百姓暂且忘记了这份隐忧……但不曾想到，商元帅尸骨未寒，你们这些皇帝和权臣，就当着他棺材的面，又开始自相残杀了！”
顿了顿，他直视夏皇：
“我说陛下想诛商元帅九族，又岂是妄言？国柱虽重，但毕竟已是个死人，面对逆臣乱党，陛下又岂会心软？让商元帅骨灰陪葬皇陵，无非是考虑到未来的舆论压力，先把他从左相一党中干净地摘出来罢了——如果我没猜错，陛下是不是又打算仿效大夏四朝成例，陪葬之前，赐商元帅国姓？”
诛心之言。
彻头彻尾的诛心之言。
虽然在场的人精们，多多少少都猜出了夏皇的打算，但此刻依然忍不住有点儿打哆嗦——政治斗争见的多了，说得这么直白，还是生下来头一回。
“皇帝的新衣啊……”瓦莲京娜扶额：“还真是在场最小的孩子说出口的……你这不是在演喜剧，是黑童话了……”
“荒唐，荒唐……”
夏皇的剑发抖得厉害，阻止她刺出去的，只是面前的檀行歌，她不禁怒喝道：
“檀行歌！你还敢挡在朕面前！你贵为化龙武圣之尊，莫非要打破禁忌，插手朝政吗？你如此狂妄，澹台老武圣知道吗！”
“不，不是，我——”
檀行歌人都麻了，早知有此刻，商年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也不敢带这熊孩子来啊！
这熊孩子，是不是天道武馆的什么敌人，特意派过来想坑死天道武馆的？檀行歌忽然如此怀疑。
但商年似乎还嫌坑的不够狠。
“看什么看？”檀行歌突然听到背后商年冰冷的声音：“就你眼大？”
檀行歌的背后爬满了不祥的预感，他机械地转过头，看见商年目光所指的方向是……
朝言。
银发白丧的女武神，正用漠然的眼神盯着商年，而被商年反刺了一句后，更是变成了看尸体的眼神。
檀行歌眼前一黑。
而商年仍在继续输出。
他嗤笑一声：
“俗话说胸大无脑，你倒好，没胸也没脑，营养全长到肌肉上去了，连自己老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搁这儿哭丧——”
……
……
ps：保险起见，再重复一遍，本书无绿无雷无郁闷，诸如转世雷、分身雷、女主先后爱上主角两个身份之类的远古大雷，我当年阅遍古早网文时踩得绝对比你们多，吐得也比你们多，所以放心，在真相暴露前，主角第100世（商年元帅）的女主（夏皇和朝言），和101世（无名师祖）完全不存在什么暧昧……当然，全程知情的瓦莲京娜是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