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青道的关东大会之旅,最终止步于强敌横滨港北学园。双方激战九局,最终青道以一分之差遗憾告负。

8局上半,首次登场的降谷表现出色,凭借那颗时速150km的超高速直球连续三振六名打者,一战打响青道一年级怪物投手降谷晓的名号。

不过,那小子是不是太独了点。

看着又一个人坐在角落静悄悄吃饭的降谷,仓持无意识地皱起了眉。

都快一个月了,除了跟一军日常练习的先发队友们稍微熟悉点,那小子和同年级的根本没什么交流嘛,就连之前关系很不错的春市,两个人到现在都没什么交集。上个世界,那小子也是融入得这么慢吗?

隐约回忆起上个世界降谷交到的第一个好像是那个家伙,仓持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啧,存在感太强的家伙就是麻烦,无论回想起些什么,斑驳的记忆里总少不了那个吵吵闹闹的身影。

啪的一声放下筷子,他不爽地踢了一脚坐对面吃饭的御幸,“喂,我说,降谷那家伙到现在跟同年级的都基本还是陌生人的状态,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御幸艰难地咽下差点呛住他的那口饭,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他,“哈?仓持,你什么时候对降谷这么关注了?这不像是你的性格呀?”

“帮助后辈积极融入集体,这是前辈的职责。”仓持没好气地又拿起筷子夹菜,“而且,你身为正捕手,不是更应该积极关心投手们的状态吗?”

“与其关心他什么时候能融入氛围,不如先让他尽快把投球水平提上来,夏天可是快来了哦。”

看着某个坏笑的眼镜,仓持餐桌下的腿又忍不住朝前踹了他一脚,不过被对方有准备地躲开了。

这家伙果然一直都没变,永远都是球队的利益优于个人的利益,真让人听得很不爽呢。

仓持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平淡地过下去了,可某个训练结束后的晚上,御幸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了5号房。

他明显跑得很急,把门撞开后一直喘着粗气,仓持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急急忙忙的样子。

“御幸,大晚上的你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隐晦的一直朝某个方向看,电光火石之间,仓持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就是忘了跟你约好的去挥棒练习嘛,至于火急火燎地跑来撵我吗?”赶在增子前辈开问前,仓持灵活地从上下铺上翻下来,“我和御幸出去练习一会。”

完了,他长臂一伸捞起放在门口的球棒,另一只胳膊揽着御幸的肩膀就强行把人带走了。

“呜嘎。”带上的门内传来增子前辈熟悉的声音,还有一年级后辈竹本笃迟了半拍小声的应声。

绕过宿舍楼爬上楼梯,两人一路走到平常御幸最喜欢躲着练习的堤岸才停了下来。

晚上九点多的青心寮,依旧热闹非凡。围绕着宿舍周围的昏暗角落里,总能看见不同面孔的少年汗如雨下地努力练习着挥棒。

青道是个讲究以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实力还不努力的人,将会残酷地面临三年也坐不上冷板凳的事实。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了好一会,终于还是仓持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是不是也有了记忆?”

对面的人静了几秒钟,“哈?”

还跟他装傻!别以为他没看见这家伙刚刚偷偷看向新生竹本笃的眼神,仓持没好气地抬着下巴死瞪着他,“泽村!我说泽村!”

随着这个名字消散在空气中,仓持察觉对方紧绷着的肩膀肉眼可见地迅速垮了下去。

“果然,你也有了记忆。”

两个莫名其妙拥有了不属于这个世界记忆的人,几乎同时间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一阵溺水般的孤独感。

他们都不是擅长言辞的人,两人就一个眺望着青心寮的点点灯光,一个抓着头发低着头,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御幸似乎终于梳理好了脑袋里忽然出现的杂乱庞大的记忆,顺便也把心情整理了一番。

“所以,你是春训的时候就拥有了记忆吗,不然你不会突然追问我关于泽村的信息。”

“嗯。”仓持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御幸:“还有其他人像我们一样吗?”

“据我所知,目前只有我们两个。”

“只有我们……”御幸犹豫了片刻,“克里斯前辈呢?他跟……泽村的关系这么深,他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吗?”

仓持突然一甩球棒,揪着御幸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都说了没有!只有我们两个有那该死的多余的记忆!这个世界的青道没有泽村,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明白?!”

御幸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揪着自己的衣领,背着光的站位让浓重的阴影一层又一层地铺在他的脸上,掩盖了那双藏在眼镜背后棕色双眸中的神色。

两人静静对峙了一会,还是仓持先松开了手,“抱歉,是我激动了。”

“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恨自己没能及时发现那个笨蛋的不对劲,这才造成后面无法挽回的局面,明明我和他就住在一间宿舍。”

“不,我的责任更大。”御幸低沉着声音说,“身为捕手,却没能察觉出投手心情的变化,让他长时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压力和心理负担站在投手丘上,这是正捕手的失职。”

仓持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现在跟我在这抢着背锅,有意思吗?”

御幸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向他,“仓持,你和泽村住在一起快两年了,相处起来就像兄弟一样,你也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关心他的。虽然你嘴上说着不责怪我,但那两个月以来,你心里一直厌恶着我们,包括你自己吧。”

“明明是相处了快两年的队友,我们应该成为他最可靠的后背,可我们这么多人,却没一个人注意到他不知不觉被困在了孤岛上。前辈当得不尽心,队友做得不靠谱,这才是造成这个结果最重要的原因。”

仓持诧异地张着嘴,十指越攥越紧,“你这家伙……”

御幸自嘲般地笑了一声,他五指抓着头发,那张一项自信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几分迷茫和痛苦夹杂的神色。

“连泽村这样永远开朗充满活力自信的家伙,在我的带领下最后也变成了这样,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当队长。”

“明明去年泽村得了yips的时候,我反思过自己要多注意泽村的心情变化,可到后来,完全没有改变嘛……”

仓持咬紧牙关,脑海中不自觉地又回想起那个雨夜泽村那张条件反射露出来的僵硬笑脸。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吗?该被弥补的人甚至都不在青道了。”

“你有给他打过电话吗?”沉默了好久,御幸问。

“电话号码这种东西都是存在手机里保存的,谁会特意去记呀?”仓持声音低沉郁闷地答道。

“小礼去长野拜访过,她那应该有联系方式。”

仓持冷笑着看向他,“要到了联系方式,然后呢?你敢打给他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我们对于泽村来说,只是两个陌生人。”

我可不是陌生人,泽村来青道参观的时候我和他搭档三振了东前辈,御幸心想。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来,也懒得说出来。在这个世界他和泽村搭档过又怎样,最后泽村还是没来青道,没有意义。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泽村他……会像我们一样有着前辈子……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吗?”御幸有些急切又带着些许忐忑地问道。

仓持摇摇头,“不知道。”

虽然很想知道某个笨蛋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痛苦的记忆,虽然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去了哪所学校,但他们都不敢主动打出那个电话,不敢去面对那个把所有委屈和痛苦都默默自己消化掉的后辈。

太糟糕了,这样的自己。

青道棒球部的成员们发现,最近御幸和仓持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黏在一起。

不仅吃饭的时候要坐在一起,训练休息的间隙也能看见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更不要说每天晚上相约一起去练习挥棒,已经成为两人雷打不动的保留项目了。

虽然这两人一个因为性格恶劣嘴巴很毒,一个因为眼神凶狠看起来像不良的缘故,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互为对方好友列表里唯一的依靠,但近期这两个人关系好到就连神经大条的降谷也意识到了,只要有仓持前辈的地方,就能找到御幸前辈,就能尽快让他帮忙接球了。

队员们纷纷下注猜测恶友组友情突飞猛进的原因,赌注一度飙到赢的人免洗一个月的臭袜子。

事实上,恶友组频繁互动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利用好手握剧本的优势作弊,强行改写未来。

前几天,在御幸的提醒下,仓持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接下来的五六月是悲剧的高发期。

摆在他们面前急需解决的危机包括但不限于“在没有泽村的激励下,如何让克里斯学长重新振作”、“失去一位左投的情况下如何靠现有的投手阵撑过夏天打进甲子园”、“避免丹波前辈因触身球受伤”等等。

看着纸上列举出来的一个个待解决危机,仓持和御幸不约而同地戴上了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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