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迷

少年的咆哮声只是惊起了山林中的一群飞鸟。

刚刚死里逃生又目睹了一场短暂却超乎想象战斗的商队众人更是哑口无言的呆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情已经真的完全超乎了想象。虽然江湖上一直都有修道之人的传说,在妖族入侵的三年前诸多修为高深的修道士也是纷纷下山援助人族。

但是修道之人与妖族发生的战斗往往都在城池之外,也是为了不发生殃及池鱼的事情,担心伤害到躲避在城池内的百姓。

所以以至于曾经作为传说的修道之士虽然纷纷出现在了人族面前,但对于躲避在城池之内没能亲眼目睹修道之士与妖族之间战斗的人族来说,这还是充斥着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今天,商队的众人才亲眼看到了修道士出手除妖的场景。

那名来历非凡的少年道士既没有像江湖中的那些骗子一样口念咒语,也没有各种夸张幅度的动作。

少年只是抬了抬手就从指尖飞出来了几十道白光。而作为普通人的他们,甚至捕捉不到剑气的飞行轨迹,在他们眼中就像是有光芒一闪而过。

如此神乎其技的操作,在对方轻描淡写的行为中越发显得高深。

这也坚定了商队众人对少年身份的认定。如果说之前对方自爆身份说是道门中人,还会有人不相信的话。

现在绝对没有人敢不信。

唯一还怀有一丝疑虑的就是亲眼目睹夏知蝉逃进山林里的商队护卫首领常武。

对方若有所思地望着夏知蝉消失的方向,又回头看了看地面上因为后者受伤而嘀嗒下来的血迹。种种迹象都说明夏知蝉应该是个人类,而绝非是那种吃人饮血的妖怪。

当然那只能大能小的狰狞黑虎就一定是妖怪。

“哼!”

少年掸了掸自己道袍上的尘土,胸口处有一道浅白却清晰的刀痕。虽然长刀划过的力道甚至切不开他的衣袍,但是这道痕迹还是给了他莫大的羞辱。

眼睁睁看着夏知蝉与黑虎逃进山林之后,他心中的恼恨和怒火汇聚到一处,如同即将迸发的火山一般。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夏知蝉身上所洋溢出来的妖气,并不是来自于自身,而是那只一直躲藏在他怀里的黑色老虎。

那是一只入门境修为的妖怪,少年也是出山至今才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对手。

但是他始终认为自己不可能输给对方,如果夏知蝉没有选择逃走而是继续跟他交战的话。那最终的胜者也一定会是他南山。

“可恶的家伙,等我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一定会再好好的修理你!”

少年怒骂了一句。

而就在此时商队的护卫首领常武走了过来,他原本表现的就很谦恭,但是此刻表现出来的才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如果说少年只是一个身怀高绝武艺的普通人,常武也许会表面尊敬他,但绝对不会发自内心的尊敬于他。毕竟就算少年有通天的本领,搭配上如此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也实在是不讨人喜欢。

但是如果少年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对方变成了与凡人不同的修道之士,那么其的真实年龄也有可能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年轻。而且在与妖族的抗争之中,修道之士为了保护人族百姓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所以作为曾经被保护中一员的常武,对这一种人是极其的尊敬。

“这位上仙……不知道夏……呃,刚才那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变的?”

“你管得着吗?能保住一条小命就烧香吧,今天要是我不出现,没准儿什么时候他就把你们一个个全都吃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很不客气的说道。

其实之所以他回答不了常武的问题,是因为他现在才判断出来了夏知蝉并不是一只妖怪。但是对方因为身上携带妖物所以才蕴含了巨大的妖气,所以这也不能怪他判断失误。

换句话来说,即使夏知蝉不是妖怪,但是他却然自甘堕落的与妖怪为伍,那么就很可能是传说中泯灭人性的邪道。

修道之士不但斩妖除魔,要清除这些泯灭人性的败类。所以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怪那个叫夏知蝉的邪道太过狡猾,以至于从他手中逃脱。

如果有下一次的话,他一定将对方斩于马下。

“是是是,上仙说的对,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常武见对方好像不愿意谈及有关夏知蝉的事情,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面对不是凡人的少年,他也不敢再说出自己的推测和疑虑,这样只会招来少年修士的厌烦。

“不知道上仙……”

“行了,别上仙上仙的叫了,真难听。我……呃,不对,贫道法号南山,你叫我南山道长就行。”

“哦……原来是南山道长,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失敬失敬。”

常武见对方态度嚣张,还以为是多年之前便已得道、如今颇有威望的修士。恐怕他根本没想到,眼前的少年是第一次下山,至今也才不过半年。

至于嚣张以及目中无人,则是因为少年下山之后所遇到的人都对他加倍的赞扬尊崇,使得他短短的时间内便养成了如此傲慢的性格。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就连常武这种意志坚定的武者,在听到道门弟子四字之后都忍不住激动。那些根本在妖怪面前无力生还的普通百姓,在见到少年南山时,自然将他作为下凡的神灵来尊敬推崇。

“不知道南山道长……接下来意欲何为啊?”

“不知道……我是奉师伯命令下山来除妖的。你知不知道这方圆附近哪里有妖怪?”

少年倒说的是实话,虽然他的语气依旧的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可能因为常武毕竟是久经江湖的老油条,其实见过更加傲慢的江湖前辈。

只是在一个青涩的少年面前要卑躬屈膝,表现的谨小慎微,这是一般人难以接受的。

“呃,我听说刘家庄到是闹妖怪……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应该是几天前就到了的地方。可我们在这山林里走了好几天,就是找不到刘家庄的具体位置了。”

之前跟夏知蝉交谈中,常武也说他们的目标是前方不远的刘家庄。但就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干扰了方向一般,他们在这一片山林野路上走了两三天了,却还没有到达应该早就出现在面前的刘家庄。

面对这种事情,即使是曾经作为修士的夏知蝉也一头雾水。毕竟他失去了修为境界和真气,即使这山林中存在某种迷人眼的邪术或者阵法,他现在也发现不了。

“刘家庄……就在这附近,那你说的是你们身后那条路上通往的地方?”

少年虽然才刚刚是入门境的修为,也掌控了短暂时间御剑飞行的能力。他在追踪妖气,一路赶来的途中注意到了一座看似正常的村庄。

“身后?”

这样常武更为吃惊,因为三天以来,他们根本都是一直沿着山路向前行进。所以按理来说,身后应该是绵延的大山,怎么可能出现他们没有发现的村落呢?

“贫道在来此地之前发现,就在那里不远处有家村庄。如果是那里闹妖怪的话,我却又没有感觉到邪恶之气……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少年指了指他们的身后,就准备朝那个方向的山村走去,可没等他离开就被常武连忙拦住了去路。

“上仙……呃,南山道长。既然你说之前跟着我们那个人是妖怪,说不定还会回来找我们这些人。您看您能不能受累的保护我们一段时间,万一那个人……那个妖怪再回来的话,您也好处理了它。”

常武其实这只是借口,原本虽然听说刘家庄闹妖精,却也没想到如此严重。一行人都还没有走到刘家庄就遇见了种种诡异之事。例如拦路的大耗子、走不出去的山林、还有那个身份成谜不知是人是妖的夏知蝉。

原本他还挺有信心能够走完这趟旅程,现在经过种种打击之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甚至没有把握能带着自己这一行人走到刘家庄,再安然无恙的返回。

现在眼前就有一个实力超群的人可以给他们保驾护航。所以常武可以说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强行把少年留下来,至少陪着他们走到刘家庄。

“跟着你们……”

少年显然表现出不悦,下山前师伯曾经再三叮咛,不要与凡间的凡人牵扯太深。

“我们也正好要去刘家庄,现在路途危险又有妖怪可能袭击,您作为道门弟子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常武马上去打感情牌,那些修士如果真的不关心人族凡人的死活的话,不会在妖族大举入侵的时候挺身而出了。

而且像少年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最容易中的就是这一类激将法。只需要你三言两语的将对方捧起来,哪怕做的事情再危险和困难,他也会硬着头皮去做的。

无关什么凡人与修道之士,而是作为人性的通病。

常年在山上修道、不谙世事的少年在城府与计算上总是敌不过久历江湖的常武。

“哼……不过是一只去区区的妖怪罢了。我才刚刚出手,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要不是他实在是跑的太快,我一定把他抓住以后大卸八块。”

少年先是对逃走的夏知蝉表示不屑,然后在常武等商队人员的希冀眼神中有些难为情的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看在你们有些可怜的份上,贫道就陪你们走一遭。路上遇见妖怪,我自会出手处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常武连忙弯腰表示感谢,身后的那帮兄弟是个个面露激动神色。有的甚至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朝少年的位置作揖行礼。https:/

有了修道人士的保驾护航,他们这一路上也能够安稳许多。至少再遇见之前那群大老鼠的话,不需要他们再惊慌失措的拼命。

只需要少年轻轻抬手,刷刷刷的十几道白光就能把那些老鼠消灭掉。

“好了,你们千万不要拖后腿。”

少年直接朝他们身后的山路走去,毕竟据他所说,那座村庄现在正位于常武一行人的身后。

而商队一众也是连忙收拾东西,着急忙慌的跟在少年背后。

此时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是他们转动方向,向身后的道路走去。原本高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却悄然转变了方向,树的影子此时指向另一个地方。

……

“道门里面哪来的小鬼?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的,居然教出这么个混蛋。”

山林的一处断崖边,夏知蝉终于是顶不住身上伤痕的加重,摔倒在了一旁的草丛中。

而那只已经化身小型的黑猫,则是贴心的蹲在一旁。

夏知蝉分别是左肩跟右腿上被一记飞剑擦过,然后加上与少年硬碰硬的时候震伤的虎口。如果说别处的伤口还可以延缓处理,唯独只有腿上的伤口又因为剧烈的奔跑一直流血不止。

他不得不停下来包扎一下,否则没等对方追上自己,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了。

“臭小鬼头……你给我等着。”

夏知蝉心里也非常的不好受,虽然春不眠以犯下大错的名义,将他逐出师门,废去了武功。

但他相信道门中的人还不至于如此势利眼的想要除掉他,所以也不知道少年是真的没有听他师父提起过自己,还是根本就对自己怀有恨意。

如今只有一身武艺和一把勉强算得上法宝的逆纹刀,夏知蝉根本不可能跟修道人士动手。二者之间的差距远如天堑,这次能够成功偷袭也不过是侥幸。

而且他看出来了少年缺乏实战经验,所以才会被他差一点偷袭成功。

但是同样的方法没有可能奏效两回,所以如果下一次再遇到对他怀有杀意的少年时,可能真的就是他大祸临头的时候。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的重返修道界。

夏知蝉失去的是修为和境界,但是没有失去的却是阅历与眼界。还有潜藏在他脑海中堪称海量的丰富知识,那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东西。

当然他还清楚的记得,灵官一脉的入门修炼法诀。可是如今他已经是被逐出师门的弃子,自然是不可能在修行灵官一脉的法门。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妖族作祟还是其他原因,夏知蝉感悟天地灵气的速度变得越发缓慢,甚至比他当年第一次下山的时候还要慢的多。

到底是出于天地灵气的日渐稀薄,还是由于他身体体质发生的变化。

春不眠强行废去了他所有的修为和真气。打个比方来说,这可不是简单的将一座高楼拆去。因为破坏高楼所产生的威力同样会遗留在这片土地上,而夏知蝉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片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一座比原来更高更巍峨的阁楼。

这远比懵懂无知修炼的人要难上十数倍。

若是在上古时期,夏知蝉大可以寻找天地灵宝来滋养自身。因为那时的天地灵气异常充沛,大自然之间孕育出了无数的奇珍异宝。其中的很多东西都能用来保养自身,甚至洗经伐髓。

可现在……夏知蝉自从离开京城游荡到现在,就好比是孤身一人奔跑在漆黑一片的夜晚。

既看不到方向,又找不到目标。

那种孤寂与痛苦感几乎是每日都折磨着他。甚至在他的脑海中一度诞生了放弃的念头,在他极其疲惫与压抑的时候,无比的思念京城的那个小院子,思念着还在院子里的人。

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回去,迎接他的会是孩子的笑声与女子温柔的怀抱。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为了给师父挚友报仇也好,为了让自己度过死劫也罢。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咬紧牙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哪怕……没有希望。

“喵!”

夏知蝉混乱的思绪被一声低沉的猫叫所打断。当他望向身侧的黑猫时,却发现对方嘴中已经叼了几片叶子。

他仔细观察,那应该是山林中最常见的能用来止血镇痛的草药。在他还在因为脑海中痛苦与坚持纠结之时,黑猫已经悄然为他带来了治伤的药草。

“谢谢。”

夏知蝉接过那几片药草,用力的把它们揉烂,然后敷在了腿上的伤口处。顺手从一侧摘了些宽大的草叶覆盖在药草,然后截下一段布条绑在了自己的腿上。

只能通过简单包扎暂时缓解腿上的伤口。如果他想要真正治好腿伤的话,就必须找到镇店去药铺抓到真正可以用来治伤的草药。

“夏知蝉……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就要坚持到底。”

他叫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给自己打气。

在一个人面对痛苦与黑暗时,多么强大的灵魂都可能被无尽的孤寂所击碎。所以产生迷茫与后退的情绪是非常常见的,可之所以有些人会成功,有些人会失败。

那就是有人被迷茫所打倒,选择放弃。而有的人在迷茫过后,又会继续咬紧牙关,抵抗着黑暗与孤寂的侵袭。

夏知蝉希望自己会是后一种人。

而就在他暂时走出迷茫的阴影,准备等到体力恢复一些后,赶紧找个镇店治伤的时候。

突然从身后的断崖下传来了一声颤抖的求救声。

“救……救命啊……”

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子,对方好像就在悬崖下边,但是距离夏知蝉的位置并不太远。

一开始夏知蝉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当他靠近断崖,求救男子的声音越发清晰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山崖之下,也许真的有个人需要帮助。

他脚步蹒跚的走到崖边,顺着断崖的方向向下望去。

然后就看到了发出求救的男子,对方身着一身简练的衣服,身后背着一个装药草的竹篓。

样貌还算儒雅,但也许是因为被困在山崖上的原因,对方此时的脸颊煞白如纸。

“救……救……”

而男子呼救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并非是他没有了力气,而是对现在的困境感到了绝望。

荒山野岭孤身一人被困在悬崖峭壁中间,怎么可能会突然有人来救自己呢?

“你是怎么跑到那儿去的?”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头顶上面突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呃……大叔,请你救救我。”

“大叔……”

夏知蝉瘪了瘪嘴,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已经有些长的胡须,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对方这个称呼好像又没错。

“你是怎么掉下去的呀?”

“我是附近刘家庄的书生,因为我娘子得了病,家里没钱抓药,我就自己跑到山林里来采药。”

男子样子被困在山崖的时间可不短了,此时见到了除他之外的活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他滔滔不绝的叙述着自己被困的过程。

“我发现在这山崖峭壁上长着一只灵芝,采回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可没想到顺着绳子刚爬下来,那根绳子就断了,我被困在这里有两个时辰了。”

“大叔,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虽然我也很想救你,但是我手头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夏知蝉也是一脸无奈,先不说他现在有伤在身,身上除了一把长刀之外,再无长物。若是他没有受伤,倒是可以凭借轻功跳下山崖,尝试解救男子。

可是现在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那可怎么办呢?呜呜呜,可怜我那娘子还病在床上……大叔。我叫刘浩仁,家住在刘家庄东头大街左手第三间小破房里。劳烦您……吸溜,替我给我家娘子送个信儿。就说……呜呜呜……”

七尺高的一个男子汉,却在山崖下面哭的像是一个泪人。夏知蝉拧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对方的心里柔弱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男子汉的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何况现在还没到了生死诀别的地步,他怎么就能哭天抹泪的说着终遗言呢?

“你……你先别哭了,我可能有个办法能救你上来。”

可惜山崖下的男子只顾扯着嗓子哀嚎,半点没有听见夏知蝉的话。

被那哭声惹得心烦,夏知蝉忍不住大喝一声,甚至连远处山林中的鸟儿都被他惊起。

“嚎什么嚎,给我闭嘴!”

山崖下的刘浩仁这才止住了哭声。

“我有个办法能救你上来,但是你必须要听我的。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敢保证。”

“大叔,您说吧,只要能救我出去,什么事我都听您的。”

刘浩仁抹了抹眼泪,他现在真是那句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救自己脱离苦海,他也不关心夏知蝉到底用什么样的办法。

“其实我是个半仙,也就是会以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这术法不能随意施展在凡人身上,然后会出现很可怕的事情。”

夏知蝉现在就算是在胡说八道,他虽然没有能力救男子上来,还蹲在一旁的黑猫却有这个本领。

若让黑猫变大成一只黑老虎然后将男子驮上来,恐怕山崖下的男子会被直接活活吓死。

所以他才说了多云里雾里的内容,为的是接下来好忽悠男子。

“大叔……呃,不,神仙您就说吧。”

“救你可以,但是你全程必须闭着眼睛,绝对不能睁眼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能睁眼。只有我让你睁眼了你才能睁眼,否则到时候活生生吓死,可不要怪我。”

“好好好……”

刘浩仁连忙答应。

“好吧,现在闭眼……”

夏知蝉看了黑猫一眼,后者旋即灵动的跃下了山崖。

“希望你不会被吓的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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