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画中界

“画中世界……”

夏知蝉从半空中落到地上,他刚刚站稳身形,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竟然是白色的。

周围有花草顽石,确也只不过用黑色的墨水勾勒,虽然形状相似,姿态似真,却还是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远处有座青山高耸入云,深浅不一的墨色将山峦的棱角显露出来,忽而见到一棵顽固且孤独的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青松,枝叶苍翠,生机勃勃。

“用得是芥子纳须弥的手法,但是此处看似生机盎然,实则充满死气,不像是佛家之人所创的。”

夏知蝉走了两步,从地上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只是稍稍一用力就能掰成两半,断裂开的缺口处是一片空白。

芥子纳须弥,须弥藏芥子。

这是高深的佛法,能够在小小的一幅画上创建出一个新的世界,虽然只是有四五分形似,没有半分意似,却也是堪称惊世骇俗的法术了。

天上时而飞鸟掠过,却听不见嘶嘶鸟鸣。

地上偶遇走兽追逐,却没入山林再也不见。

夏知蝉的身形是出现在山脚,而他的目的地却在半山腰凸出的山崖上,在他面前只有一条弯曲的碎石小路,供他攀登上山。

他知道,这是施法者故意为之,对方既然能够把那块玉石藏在画卷之中,自然是不愿意它被人轻易得到,所以即使有后来者进入画中,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上山去。

碎石小路蜿蜒着进入到山林深处,两旁边虽然有奇花异草,姿态妖娆却又虚幻,似真似假,非真非假。

”看来想要拿走东西,得经过前辈的考验啊。”

夏知蝉甩了下袖袍,脚步轻松的踏上碎石小路,他目光坚定的向前走去,脚下之路虽然看似曲折,却给人如履平地的感觉。

他径直的向前走去,那些原本弯折到别处的小路自然而然的就会出现下他的脚下。

这是创此结界者的第一重考验,如果来人顺着碎石小路的方向前进,就算是走上一百年,从少年走到耄耋之年,也永远走不到尽头。

可一旦你随意踏出碎石小路,周围那些美丽的花卉就会瞬间变成刺穿敌人的利刃,将无礼之徒绞杀在画中。

只有即走在碎石小路上,又不按照小路铺好的方向去走,才能到达真正的目的地。

夏知蝉穿过盛开的花圃,穿过茂密的山林,甚至穿过涓涓流淌的小溪,他发现越靠近,周围的景色就越发真实。

刚开始的花卉也不过只有四五分形似而已,而且没有丝毫生机,就像是假的一样。

穿过山林的时候,已经能看到枝稍间的树叶轻轻摇晃,虽然听不见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却也给人几分真实的感觉。

直到走过小溪,双脚踏入清凉的溪水时,即使是夏知蝉也都恍惚了一下,差点就认为自己真的走进小溪中了。

男子难得的驻足不前,他低着头看向脚边,在清澈的水中有几尾颜色各异的小鱼,正摇曳尾巴绕着自己的裤脚转圈。

“这也是假的……”

夏知蝉发现出不对劲的地方了,这画中世界不像自己刚进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般呆滞,许多事物都活灵活现起来,看似好像真正的世界一般。

他回头望过去,发现自己的来路已经消失不见,不论是茂密的山林还是奇艺的花卉,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弯折的碎石小路也消失不见,他身后的世界变成一片空白,就像是墨水褪色的白纸,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刚刚来时的地方在哪里。

如果夏知蝉现在能够离开画卷的话,他就会发现,不只是他身后世界消失不见了,就连画卷上真正描绘的水墨也开始消失,从画卷的底部开始,一点点向上蔓延。

“看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夏知蝉知道,这是创造画中世界的人刻意设下的手段,为的就是把进到画中的后来者彻底困死在画中。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急躁,而是举起右手在自己头顶金冠上轻轻一弹。

当——

一道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幅山水画卷之中,溪水消失不见,脚下又恢复成碎石小路,周围的景色也全然不见,只剩下空荡的白色。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好像什么都已经发生。

“抱歉,我没有心思在这里一点点的破解迷局,所以只能用一些作弊的小手段了。”

夏知蝉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反而他冲着变得空白的地方轻轻说了一句。

他面前是碎石小路变得笔直无比,而在道路的尽头就是那架被放置在高台上的古琴。

看似遥远在天边,实则也不过是几步之遥,夏知蝉甚至都能直接看到古琴上放出绿光的玉石。

于是他脚步轻快的走到高台上面,已经到伸手就能触摸到古琴的距离,那块玉石也是清晰可见,

可他刚刚伸出手,就看见一双纤细的白皙小手落在了古琴的七弦之上,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条小路也彻底消失。

夏知蝉被彻底困在不过方圆一丈的高台上面,他后退一步打量着突然出现的抚琴之人。

女子一袭素雅白裙,乌黑如墨水的发丝就散落在她的肩上,也有几缕落在高耸的胸前。

十指纤纤,白若山巅之雪。

面颊粉红,艳如盛开牡丹。

她弯着眉眼,冲自己唯一的听众莞尔一笑,双手轻轻勾动琴弦,让掌下的古琴发出第一个音节。

咚——一时间整片山林里都回荡着这一声淡淡的琴音,飞鸟收拢翅膀,走兽停下脚步,连山林枝头上的树叶也停止摆动。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那一张古琴。

夏知蝉又后退一步,他的身形已经来到高台的边缘,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如果低头看去,发现高台之下已经是万丈悬崖。

他干脆也盘膝坐下,双手抱在胸前,跟那弹琴的女子面对面,对方丝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手指拨动间,悠扬的古琴音飘荡在耳边。

然后夏知蝉闭上了双眼,耳边的琴音变化着,竟然不再是单一的曲调。

他听见了树叶因风吹动发出的沙沙声,鸟儿扇动翅膀的风声,走兽漫步在山林间的细微脚步声,还有小溪涓涓流淌的声音,鱼儿跳出水面的声响。

就好像真的置身在山林之间,听着万物生灵发出的自然之音,让人忍不住陶醉在其中,不愿醒来。

女子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舞,她望着陶醉在琴声里的男子,轻启朱唇用婉转动听的歌喉唱出一曲轻快的山歌小曲。

那歌声没有打破琴音的悠扬,反倒是很神奇的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宁静祥和的山林深处突然来了一个年轻俏皮的采药姑娘。

她手拿镰刀,身背竹篓,脚步轻快的走在山林之间,应和着山间的自然之音,唱着欢快的曲子。

看到山路旁有颗刚刚冒尖的山竹,女子马上就开心的一路小跑,她虽然上山是为了采药,但是如果能采一些山珍下来,也能美美的饱餐一顿。

她用背篓里的小铲子把山竹两边的土轻轻挖开,努力分辨山竹的根部,然后双手拿起柴刀高高举起。

嘿呀!

女子手中的柴刀猛然落下。

叮!

夏知蝉伸出手掌,两根手指把落下的柴刀正好夹住。

“差一点,你的招数太老套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貌女子,嘴里说着的同时轻轻摇摇头,看着对面停下抚琴的女子,后者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唰——面前挥下柴刀的采药女子瞬间消失,就像是一个吹起来的泡沫一样迸裂开来,在夏知蝉的眼前化为虚无。

幻术!

夏知蝉难得发愣,他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手指头,努力的眨巴几下眼睛,确定自己刚才确实中了幻术。

怎么可能呢,自己头上的金冠几乎是能够破解所有的虚幻之术,怎么可能有幻术在自己面前发生,金冠却没有自动驱散对方。

抚琴的女子抬起一只手,用素白色的袖袍这挡住半张脸,微微侧目,好像是在笑。

她正在笑话把幻术当成真的夏知蝉,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从弯起的眉眼和微微颤抖的双肩,就能看出她在笑。

“呃,这次是我打眼了。”

夏知蝉还算脸皮厚,他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失误,同时用手指轻轻搔了几下脸颊。

女子把遮挡面容的展露出来,她的嘴角多了一道玩味的笑意,像是在挑逗处于下风的对方。

叮咚——

手指轻轻一挑,悦耳的琴声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全部的山林自然之音,而是小溪的缓缓流淌的细声。

清澈的水缓缓向东边流去,溪水中自由的鱼儿顺着水流向下流游去,偶尔有叮咚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点点细雨落下来,砸在溪水上面,砸出来阵阵涟漪,鱼儿也时而探出水面,张口呼吸着。

水向东流,细小的溪水穿过光滑的石堆,最后汇聚成一条宽阔的大河,然后从断崖的缺口处流淌而下。

银白色的瀑布挂下来,急促的河水砸落下来,撞击进水潭之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高山流水,是古曲名,夏知蝉却从女子的琴音里面听到高耸山崖上轰然落下的瀑布,眼前仿佛出现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白色银河。

啪嗒。

随着耳边的水声越来越大,夏知蝉甚至能感觉到轻轻落下来的水雾,打湿他的发梢和衣角。

他眨了下眼睛,慢慢抬起头,正好有滴雨水从天上落下,砸在他的脸颊上面,然后顺势滑下去。

“这也是幻术?”

夏知蝉摊开手掌,眼睁睁的看着落下的雨水在自己的掌心汇聚成一个小水坑。

冰冷湿润的触感,微微反射着光辉的水滴。

这些难道都是虚假的幻术?

他攥紧手掌成拳,雨水被从指尖的缝隙里面挤出去,滴滴答答在他面前的地板上面,跟之前落下的雨水汇聚在一起。

夏知蝉伸出还带着水滴的右手,在自己头顶金冠上轻轻一弹,叮的一声发出脆响,肉眼可见的金色光圈从他的头顶上扩散开来。

那些雨水遇见金色光圈,就凭空消失开来,就连夏知蝉原本被打湿的发梢和衣袖也恢复如初。

他搓了搓手指,好像刚才那种雨水的触感还残留在手掌表面,刚才所发生的就像一场梦。

“如果只有幻术的话,你的戏就唱到头了。”

夏知蝉站起身来,那金色的光圈还笼罩在他身体周围,只要他还站在这里一切幻术都会不攻自破。

轰隆的水落声,瀑布般的琴音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瀑布上流的河水里突然漂过来一颗刚刚断裂开来的大树,树叶依旧翠绿,断裂口参差不齐。

树木在河水里左冲右撞,最后顺着瀑布滚落下来,而它落下的尽头就是站立着的夏知蝉。

百尺高的瀑布,落木瞬间就掉落下来。

嘭!

夏知蝉在落木即将坠落到他的头顶上时,瞬间向左边跨出一步,让那块木头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咚的一声巨响砸在地板上面。

嗡!

他并指成剑,磅礴的剑气瞬间喷薄而出。

那块比夏知蝉还高的树木被应声斩成两半,断裂开来的缺口处是跟他之前见过的一样,都是纸一般的空白。

然后被斩断成两半的树木突然融化下来,在夏知蝉的注视之下变成一团不规则的白色泥球,然后渗入到地下消失不见。

“这就是你幻术的真相?”

夏知蝉抬头看向对面,抚琴的女子歪着脑袋,脸上微微泛起红霞,她勾起嘴角开心的笑着,眼神中满是开心和迷恋,像是一个痴心苦等情郎的傻丫头。

再厉害的幻术终究是虚假的,但是在借助幻术的同时施展一些其它的术法,让进入幻境的人感受到身临其境的奇妙感觉。

“嗯……”

女子轻轻点头,她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双颊上的红晕更甚,眉目中荡漾的媚色凝聚如海一般。

“啧啧啧,别再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了。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子,更不用说你其实都不是人。”

夏知蝉的指尖朝地面一挥,锐利的剑气把地板瞬间斩出来一道半寸宽的裂缝,虽然缝隙里马上涌出来白色的液体把造成的损伤修复如初。

女子抬起双手,用宽大的袖袍把自己的脸全部遮挡起来,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她就变了一副模样。

那是姜沁的脸。

嗡!

夏知蝉猛得向前踏出一步,双指成剑劈砍过去,如风般涌出的剑气飞跃而出,直冲向端坐的女子。

嘣——女子面前的古琴被斩断了一根琴弦。

而挥剑的男子却突然被迫后撤了好几步,他原本距离古琴女子不过几步,现在却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原本应该把古琴和女子都劈砍开来的剑气最终只是斩断了古琴上的一根琴弦,女子也是伸手一抹,断弦重现接上。

“不许用她的脸……”

夏知蝉在被迫后撤几步之后,他难得生气的向前大踏步奔跑而去,同时甩出双手手指。

十数道剑气破风而出。

女子脸上的红霞微褪,她原本痴迷的眼神开始变得幽怨,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绷起的脸颊,都表示了她的不开心。

她轻轻在琴弦上一抚,曲调变得幽怨,就像是在悬崖峭壁上独自绽放出来一朵洁白的小花,任凭风吹雨打,却依旧顽强生存。

无人欣赏,那就孤芳自赏。

咚咚咚咚咚咚咚!

十数道剑气打到山崖上面,个别的剑气也刺中那朵小花,可花朵只是轻轻一摇摆,剑气就消散开来。

“她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夏知蝉一震袖袍,白色的光芒攀爬上他的手掌,然后从他并指成剑的指尖上弹出来三尺剑锋。

啪!

三尺白剑,直接刺在山崖的小花之上,直接将花朵斩碎,顺带将山崖劈碎成片片白色纸屑。

“而且她的胸也没有这么大!”

(此时姜沁打了个奇怪的喷嚏。)

嗡!

女子用力抱紧胸口,她用幽怨又带着点可怜的眼神注视着双手持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夏知蝉右手的白剑刺向女子毫无防备的胸口,左手的黑剑同时斩下,想要把那架古琴劈成两半。

噗呲——白色的长剑刺入女子的胸口,她非但没有阻挡,反而张开双手迎接男子的长剑。

剑身顺利的刺入女子身体,她最后看了近在咫尺的男子一眼,然后就褪去所有的颜色,先变成白色泥塑,后来又彻底融入地下。

嘭!

左手的长剑把古琴一分为二,他反手就把带有玉石的一半收进到自己的袖袍里面。

“这就结束了?”

夏知蝉在高台上站定,现在周围除了他之外已经是空无一物,于是他有点好奇的问道。

脚下的高台突然开始蠕动,就好像从死物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动物,它抖动着周身的肌肉皮肤,最后在夏知蝉的面前耸起一座高大的石碑。

石碑上只有四个笔力苍劲的字迹——有缘者得。

在字迹的下面是一个夏知蝉很熟悉的阵法,那是跟他当时准备进来的催动的法阵很相似,但是这个法阵应该是用来离开这个画世界的。

“幻术如此高超,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人……”

夏知蝉伸手触碰了一下法阵,在看到法阵发出光芒的时候,他才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

笔墨青山,画鸟绘兽,山林花圃,小溪游鱼……

光芒一闪,等到他站定身形之后发现已经离开了画中世界,来到自己的屋子里面。

夏知蝉刚站定身体,他就马上看到倒在画前的受伤身影,后者原本已经气若游丝,但感觉到周围有人走进时,还是强行睁开眼睛,同时握住手中的剑。

“夏……公子……”

倒在血泊里的是白素,他胸口是流血不止的巨大伤口,三道平行的抓痕撕裂他的皮肉,有的地方都能看见断裂的白色骨头和内脏。

“你没死也真是幸运了。”

夏知蝉掏出自己的酒葫芦,倒了一些仙酿在白素胸口的伤势上,那原本翻开血肉,断裂骨头的可怕伤势居然瞬间愈合起来,新生的皮肤除了更加白皙一些之外,没有其它的区别。

白素也许是因为看见夏知蝉之后心里有了安全感,也许是因为伤势恢复后的巨大疲惫,他直接沉沉睡去。

嘭!

明亮的白色银盘极速旋转过来,夏知蝉马上闪身躲过,然后他就听见啪嗒一声,一只断手落在他的面前。

断手上是锋利如刀的修长指甲,上面还带着鲜血和皮肉的碎屑。

咚!

断臂的红眼怪物冲进屋子里面,身上缠绕着煞气的南二就紧紧跟在它后面几步远的位置。

“来!”

南二伸手一声呼唤,那原本已经飞舞出去的长刀就瞬间转了个方向,迅速的落回到他的手里面。

长刀横空,一声嘶鸣。

银白色的月牙刀芒飞掠而出,直挺挺的冲向那只红眼怪物,在后者急促的躲过之后,可怕的刀芒把周围的桌椅板凳和地板都尽数绞碎成粉末。

嘭!

夏知蝉看着有些发狂的南二,他一抖袖袍就用罡气把妖怪打飞出去,然后转身就一脚把南二踹倒。

右手一掐道决,猛地在南二的头顶上用力一拍。

随着他手掌的落下,把南二身上翻涌起来的煞气尽数压抑下去,后者的眼神从疯狂凶恶变得迷茫疑惑,然后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踢了对方一脚。

“呜呜,画。”

断臂的红眼妖怪又努力的冲回来,它没有去攻击倒在地上的白素和南二,而是急促的跑到那幅画面前,然后焦急的看了几眼,嘴里发出几声嘶吼。

那幅画落到地上,妖怪看着失去了玉石的画卷,愤怒的用仅剩的一只爪子用力劈在画卷上,把那幅变得普通的画卷彻底撕得粉碎。

画卷幻境的能量来源就是那块玉石,夏知蝉取出那块玉石之后,那似真似幻的画中世界就彻底消散了。

“不,见,了!”

妖怪仰头嘶吼道,它猩红着双眼,无尽的愤怒混合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失去玉石后的它就想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尽数毁灭。

它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身上,爪子在地上用力划出裂痕,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知蝉则挡在昏迷的二人面前,他看着癫狂的红眼妖怪,把自己的右手抬起来,掌心中雷电汇集:

“咱们也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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